第5章 吃過了不少虧
梁小珍見狀，想要打個圓場，程翩言看向梁小珍:“媽，我肚子好餓啊，如果不給大伯母飯菜，我今天就可以自己一個人吃一碗白米飯了，好不好？”
梁小珍到底還是最心疼自己的女兒的，她也知道，為了要給大伯他們吃的，不得不讓自己一家人的吃食少了很多，但她跟孩子他爸都想着大家都是親戚，能幫一點是一點吧，可如今，聽到程翩言這話，梁小珍才知道自己一直都想錯了。
委屈自己成全別人，但是，如果是自己的孩子也跟着餓肚子餓得這麼可憐，梁小珍決定，她寧願不要當這個好人了。
因此，她對高巧蓮說:“嫂子，不好意思，我之前不知道言言這麼委屈，咱們家吃的東西也不多了，以後，要是有多的再給你們吧。”
高巧蓮沒想到梁小珍竟然也拒絕了她！
天啊，之前她每天都過來他們家裝飯裝菜，都已經習慣了，今天被拒絕，什麼東西都沒有帶回去，她的三個孩子肯定得餓肚子了。
“小珍，你不能這個樣子！”高巧蓮對梁小珍說，“咱們大家是親戚，還就住在隔壁啊，我們家現在有困難，你就不能幫襯幫襯嗎？怎麼這麼絕情啊。”
梁小珍聽到高巧蓮的話，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還有知青也站在不遠處看着他們吵架。
看熱鬧本來就是人的天性，這麼多人看，倒也很正常。
高巧蓮覺得，自己這麼做，總是有人站在她這邊的吧！
“大伯母，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們特別絕情不給你吃的一樣，可是我們自己都吃不飽，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了，我也想吃一頓飽飯啊，我一直在努力工作，好好賺工分，好好換糧食吃飯，沒有招惹任何人，為什麼在你這邊，我們吃自己的東西，反而不是了？”
周圍的人有人看不下去了:“是啊，小姑娘說的有道理啊，高巧蓮你別欺人太甚呀，你們家三個兒子，都身強力壯的，要是真的不行，就多干一點活兒，多賺一點工分，能換的糧食不就多了嗎？”
“就是，我還聽說你的兒子還挺會偷懶的呀，之前都被人舉報到大隊長那邊去了，我看你還是讓你兒子勤快點幹活吧，多勞多得，沒毛病啊！”
……
程翩言聽着周圍的人都站在自己這邊，有點欣慰。
其實村民們普遍都是比較淳樸的，他們也都是認識這麼多年的，知道他們家什麼行事作風，高巧蓮一家什麼作風，所以，只要她裝的再無辜，再可憐，再無可奈何一點，總是會有人看不下去站出來的。
她想，從今天開始，高巧蓮就沒有理由再過來找他們要飯了。
她媽媽拒絕過，應該也知道下次怎麼拒絕了。
最後，高巧蓮一臉狼狽的走掉了。
人群散去，程翩言就跟她媽媽回家裏面了，她有點懊惱，剛剛燒到一半的飯菜呀，耽誤了這麼一會，口感就會不一樣了。
她不知道，人群中，一個男人正盯着她的身影看。
等她的身影消失了，他才薄唇一彎，嗤笑了起來。
這個姑娘，好像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厲害呢，之前見她在宋常鈺面前唯唯諾諾的樣子，跟如今，截然不同啊。
旁邊，他的朋友看了看江肆景，不由得問:“景哥，你啥時候變得這麼愛看熱鬧了？”
江肆景聞言，轉頭看向他:“也不看看是誰的熱鬧。”
隨後雙手插兜，轉身離開。
誰的熱鬧？
周堯看了看江肆景離開的方向，又回想起剛剛的事情經過，就兩戶人家吵架而已嘛，在村子裏時常發生的事情，算什麼熱鬧啊？
不過……
周堯眼眸眯了眯，好像剛剛那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誒，水靈水靈的，穿着那麼土氣的花襖子，還是看着好看的很，難道，景哥是看她看呆了？
那也不對啊，跟他們一道過來插隊的劉知青多漂亮呀，江肆景都沒看她一眼，怎麼也輪不到看這種毛都還沒長齊的小丫頭片子吧。
想不透，周堯也就不想了，跟着江肆景走了。
而程家。
關上門以後，熱鬧也就散開了。
梁小珍一邊往廚房走去，一邊問程翩言:“言言，你是真的餓肚子了？”
程翩言點頭:“嗯是的，我感覺最近吃的比較多。”
她長身高長得比較慢，前兩年還是一個小矮子，到了這一年就忽然長高了好幾厘米，都已經一米六多了。
身高長了，飯量也會變大，這是很正常的。
“那你怎麼不早點跟媽媽說啊。”梁小珍說著，心裏面有點愧疚。
她之前覺得，自己跟着自己的丈夫過日子，可以餓肚子。
但是，她不想要讓自己的孩子也跟着自己一起餓肚子的。
她總以為，她將他們兄妹倆照顧的很好呢。
其實程翩言覺得，這也是她自己的問題。
在上一世，她也是因為性格比較膽怯，挺害怕高巧蓮那樣的女人的，加上幾個堂兄還總是欺負她，所以即便她真的餓肚子了，她也不敢說出來的。
之前的她，吃過了不少虧。
如今再次經歷，她已經不想這樣做了。
但在梁小珍面前，程翩言還是乖乖的:“媽，之前不說，是覺得大伯母他們一家也挺辛苦的，但沒想到他們還得寸進尺，才沒有忍住的。”
梁小珍聽到程翩言這話，不由得嘆了口氣。
其實她何嘗不也是這樣覺得呢，只是她做好人做習慣了，覺得大家都是親戚，能幫一點是一點啊。
但是，現在既然孩子都吃不飽飯，那就沒有理由再讓給他們吃啊。
過了一會兒，程翩言的爸爸程愛國跟哥哥程晉康回來了。
看到程愛國跟程晉康，程翩言又有些想哭了。
這個時候的爸爸還是三十來歲年輕健康又健壯，而哥哥比她大兩歲，身體雖然有些瘦弱，但也算是青春而熠熠生輝的樣子。
再想到上輩子最後見他們一面，那不堪回首的場面……如今，程翩言覺得，自己這輩子，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悲劇再次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