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認識我嗎?
紅衣美美的睡了一個美容覺,在伸個懶腰要起床的時候,鼻子聞到了一股熟悉的糊味。
“胡叔,你又把什麼燒糊了?這回是飯糊還是菜糊?難道你又燒壞了一個熱水壺?”
紅衣恨恨的大喊聲,讓在廚房裏大氣不敢出的胡叔更加把嘴閉嚴,開始抓緊時間重新給紅衣做飯。
紅衣真心無語,胡叔這個餓死鬼,隔三差五就把飯做糊,廚房的熱水壺更是燒壞無數個,要不是看他能吃鬼的份上,真想把他扔進玫瑰園裏當花肥。
紅衣起身來到水月鏡前,邊拿起玫瑰簪子簪頭邊看着水月鏡中唐太太的葬禮。
“唐明把唐先生和那位宋小姐送上了法庭,給母親出了一口惡氣,唐太太也是厲害,把手裏的股份給了大姑姐讓其做大,還給兒子留下了大筆遺產,這下子她先生是名利全失,不會有佳人投懷送抱了”
紅衣對從不敲門進來的無衣沒有理睬,她的目光正在和一身黑衣,默默陪在唐明身邊的殷平安隔空無言的對視,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母子連心。
殷平安是紅衣的兒子,唯一還在世的至親,是她成為紅衣夢魔的原因之一。
一直在唐明身邊協助他處理母親後事的殷平安無意感受到一種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注視,靜然的憑空張望過去,右耳朵莫名的溫熱起來。
看到唐太太入土為安,有了那麼貴的住所后,紅衣拿起水月鏡前的紅色日記本,按照習慣,去往地下室,跟她的恩人加契約主玄蛇講講這段故事。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紅衣的衣帽間,敲敲總是縮頭縮腳在睡覺的小烏龜的殼,一道寂靜無聲的門被打開,一眼看去,就像是一個要吃人的黑洞,一點光亮都沒有。
紅衣輕車熟路的走進看似沒有盡頭的黑洞中,手上的赤練蛇貼心的吐出一顆夜明珠為她照亮。
紅衣藉著夜明珠的這點光亮,一直不停的向下走,直到走過十八個拐角。
“哈嘍,我的小蛇蛇,給你帶來新的故事了,要聽嗎?”
說著紅衣走近一個巨大的水潭,水潭裏開始有無數的水泡浮出,隨着水泡出現的是九條張着大口,吐着長長信子,身上有着堅硬蛇麟,周身冒着黑氣的黑鱗大蛇。
紅衣翻翻白眼,無聊的看着自己新修的指甲,對這種九蛇扶棺,從水潭向上升起到高空,又有萬鬼嚎哭的場景見怪不怪,只覺得吵鬧。
玉手一伸,水潭浮起無數的骷髏,為她搭建起一座骷髏階梯,將她送到一具黑漆漆,刻滿詭異圖畫字符的巨大棺木上。
棺木裏面就是一直在休養生息的玄蛇。
要說她和玄蛇的緣分,還要從紅衣上吊自盡的那一天說起。
紅衣那時的名字叫林靜,家境一般,長相一般,學歷也一般,原本要和相戀快五年的男朋友結婚,說要和她攜手一生,不離不棄,一起開始新的生活。
可在人人渴望的金錢和地位面前,他對她說的這些話,都變成了一場笑話。
也讓她明白,真心換不來真心,在個人利益上,人能狠到什麼樣子。
可她命大,大火沒有燒死她,掉河裏有人救,被車撞還能奇迹搶救過來,生死大劫走了一遭,心想能迎來期盼已久的後福,可在看到男朋友充滿抱怨和惡毒行徑的日記后,她的心碎成渣,整個人近乎崩潰。
她的真心和努力在他想要的前程名利面前,一文都不值。
她真是傻,穿着大紅喜服,拿着一根親手編好的紅繩來到兩人初遇的地方,一個滿是桃花的河邊,心懷怨恨的走上絕路。
就在她把頭伸進繩子裏,繩子開始發緊的時候,平靜的河水開始沸騰,天地發生異變,從河裏驟然飛出一條大的出奇,通體黑色,閃着金光的大蛇。
大蛇出現后,天空陰雲密佈,陰風驟起,雲中閃着道道雷光,暗藏着無數利刃般隨時等着落下,那大蛇帶起的陰風將河邊的桃花盡數吹落,在她痛苦掙扎,滿心怨氣,全身落滿桃花的時候,她看到大蛇猶如衝天的飛龍般徑直向雷雲衝去。
她在閉上眼睛咽下最後一口氣的時候,心裏都是大蛇那勇猛無畏,毫不怯懦的身姿。
她在心裏默默為他祈禱,可千萬別被雷劈成烤腸啊!
也許是緣分到了,她成了紅衣厲鬼,大蛇沒有渡過天雷,反而被天雷劈到了她的身邊。
她沾染到了大蛇身上別樣的氣息,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做夢也沒有想到竟和大蛇締結了契約。
大蛇還用受傷的蛇頭輕觸她的小腹,暗示她已經懷有身孕。
她這才知道,大蛇名叫玄蛇,不說通天入地,就憑這個名字,足夠震懾一方幽冥天地。
玄蛇給她神秘的力量,幫助她生下一子,她守護大蛇養傷,從此,桃林鎮就多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日記怪談。
“小蛇蛇,這個故事聽的怎麼樣啊?我的日記本又多了一頁,這次,該種下一朵紅玫瑰呢?還是一朵白玫瑰?”
紅衣每處理完一個日記委託,會按照委託人的結局種下一朵玫瑰,還活着的種下一朵白玫瑰,已經死去的就種下一朵紅玫瑰,反正有聽她命令的陰傀會看守那些玫瑰花。
可像唐太太這種情況,就有些說不清。
紅衣拿着紅色日記本坐在玄蛇休養的巨棺上,眉眼間盡顯說不出的狂態,一直搖晃的修長雙腿輕擊在巨棺上,似乎已經不耐煩。
就在這時,日記本驀然的自動打開,出現了新的一頁。
“我這個故事才給你講完,就來了新的故事,好了,不陪你玩了,等我再來”
說著紅衣直接從巨棺上跳了下去,像是一個不要命的瘋子突然的發了瘋。
她輕薄的身體,被迫散開的長發,臉上放恣邪魅的笑容,在被一條黑鱗蛇接住送往地上的時候,總是含着輕蔑,有着無法掩飾的陰狠勁的眼睛正好和黑鱗蛇沒有眼仁的蛇眼對上,黑鱗蛇的身體微微向後一傾,好似被她獨特的眼神給驚住。
紅衣從地下室回來,看到無衣已經把她要穿的紅披風準備好,和胡叔一起等着她,胡叔惦記她還沒有吃飯,一個勁的說吃了飯再去。
紅衣穿好她最喜歡的紅披風,把寬大的帽子戴在頭上,遮住她無不讓人驚艷的面容,身上散發的玫瑰香氣,引人遐思。
撫摸着手上從不離身的烏木赤練蛇手鐲,挑起細眉看向窗外,在幽深的夜幕下,屋子周圍的紅白玫瑰沒有了白天的嬌艷和嫵媚,隨着夜風搖動的玫瑰花,發出低沉的聲音,似哭非哭,似笑非笑,跟一群在夜裏狂舞的幽靈般讓人驚悚。
這是紅衣百看不厭的一種美景,要是今天恰巧有月光灑下,你會看到每一朵的玫瑰花上有若隱若現的人臉,或喜或悲,或無奈或嘆息,花兒們之間有着他們的悄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