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女人的命

“我們就在這兒吧，這離家近！”木晚風停下腳步說道。

王富貴抬腳踢了木晚風背部一腳，生氣的說道:“走，跟個瘋女人在一起，我嫌晦氣！”

木晚風，瞪了王富貴一眼，就是不走。

王富貴抬手就想打木晚風，這時彩英開口了，“富貴，就這兒吧，我也想找老姐妹們聊聊天。”

王富貴聽到彩英的話，停下了手，把捆着木晚風手的繩子繞在了大石頭上，自己也一屁股坐到石頭上。

彩英則站在旁邊，跟其他曬太陽的女人閑聊了起來。

瘋女人盯着木晚風看看，看着看着嘴裏竟喃喃自語起來，木晚風聽不清楚她說什麼，但是看她的表情，想特別急切的想跟木晚風表達什麼。

這時候走出來一個男人，40歲左右，又矮又丑，像個侏儒，一嘴黃牙暴在外面。

他打開鎖着女人的門，揪住女人的頭髮，把她拖向屋裏，頓時，屋裏發出了一陣慘叫。

過了一下，又揪着頭髮，把女人重新丟回破房子裏。

瘋女人被大柱這使勁一丟，重重的摔在地上，她趕緊爬起來，眼神里充滿恐懼的縮到牆角。

王富貴猥瑣的嘲笑道，“大柱，這沒日沒夜的努力，懷上了沒有？“

大柱撓撓頭，似乎很委屈的說:“哎，富貴哥，別提了，提起來我就生氣。拿1萬換了個不會下蛋的雞，還養了幾年，可把我虧死了！”

聽大柱這樣一說，看熱鬧的人一邊笑，一邊議論。

人群中有叫大柱再努把力的，有叫大柱重新再買一個的，說女人大小便都失禁了，生孩子是不可能的了。

王喜則是目不轉睛的盯着女人看，一動不動。

大柱沖王喜說道:“喜歡你帶回去，拿5000來，全當我做好事了！”

“我沒有！”王喜蹲下去，雙臂抱膝，瞅了大柱一眼說道。

大柱嘲笑道:“5000都沒有？你看你50歲了，還連女人的手都沒有碰過哩！”

王喜突然站起身，朝大柱問道:“你說這話作數嗎？”

“男人，一口唾沫一個釘，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過！”大柱用他短小，厚實的手，拍拍胸口說道。

“你等着！”王喜說著就跑開了，引來了大家的哄堂大笑。

王喜是這個村子的老光棍，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從小靠討飯活着，長大了也好吃懶做，一直沒有娶上媳婦。

這個村子裏，重男輕女思想特別嚴重，只要生下來是女孩，一般都丟了，讓其自生自滅，被父母留下，長大的女孩特別少。

這些女孩嫁的男人，一般都是村裡長相，條件好一些的男人。

很多男人是不可能在本村娶上媳婦的，所以他們都會從外面買。

大家正笑着，迎面走來一個抱着孩子的女人，這個女人雖然穿得特別樸實，但是，看樣子，並不像本村的女人。

她走在前面，後面還跟着一個60多歲的老人。

女人靠近王富貴坐了下來，王富貴惡狠狠的沖她吼道:“你又讓娘大老遠的跟着你出來，你在家獃著不好嗎？”

“難得那麼好的天，我想讓孩子見見太陽！”女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富貴，你小子福氣好啊，紅霞沒進門多久，就給你生了一個大胖小子！”人群中一個男人說道。

王富貴聽人這麼一說，滿臉的成就感，也沒有再罵這個叫紅霞的女人。

大柱聽到這話，心裏更不是滋味了，連連嘆氣。

彩英看到紅霞來了，用眼睛示意她過去，紅霞把孩子遞給王富貴，朝着彩英的方向走去，紅霞婆婆的眼神，也隨着看向紅霞走去的方向。

彩英在紅霞耳邊嘀咕了一番，紅霞朝木晚風走了過來。

“妹子，你多大了？”紅霞拉起木晚風的手，溫柔的問到。

來到這個村子，所有人，不是對木晚風惡言相向，就是用異樣的眼光看着她，只有紅霞好好跟她說話。

所以木晚風對這個女人沒有敵意，她回答道:“馬上17！”

女人看了看木晚風手上捆着的繩子說道:“你只要生個孩子，他們就不會捆着你了，我剛開始也是你這樣被捆着！”

木晚風難以置信的看着紅霞，她想不通，跟自己有着同樣遭遇的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木晚風問道:“你幸福嗎？”

紅霞頓了一下，看着遠方說道:“我曾經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自從有了兒子，我就不想了，女人都是這個命！”

木晚風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可憐又可悲，她雖然不知道紅霞是否上過學，但是跟她差不多的年齡，有這樣的思想，確實不可思議。

木晚風問道:“你就打算在這個村子裏一輩子嗎？”

紅霞眼眶瞬間紅了，低下頭，沒有再說話，然後抱起王富貴手中的孩子，解開衣服，喂孩子吃起了奶。

在沒有被賣到這個村子前，她應該也是對生活有着美好憧憬的女孩，跟木晚風一樣。

突然，遠處王喜連滾帶爬的跑着過來，手裏死死拽着一包東西。

她跑到大柱面前，把東西用力塞到大柱懷裏，氣喘吁吁的說道:“5000，你點一下！”

大柱被他的舉動嚇呆了，旁邊的人也睜大眼看着王喜。

“你說的，我給5000，你把媳婦賣給我，想反悔嗎？”王喜期待地問道

大柱沒有接話，他沒想到一個玩笑話，王喜居然當真了，但是轉念一想，瘋女人不會生孩子，留着也是糟蹋糧食，自己可以再買一個會生的。

於是，一跺腳說道:“帶走！”

然後，就轉身去開屋子的鎖，準備把瘋女人拖出來。

王喜期待的看着走進屋子的大柱，所有人的目光也隨着大柱移動。

沒一會兒，瘋女人被大柱從屋子裏拽了出來，在深冬里，她沒有穿衣服，全身污垢，但是看得出來，皮膚特別白皙，五官也長得特別精緻。

王喜看到女人被拖了出來，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拉起女人的手，迫不及待的往自己家裏趕。

圍觀的人哄堂大笑，木晚風聽着笑聲，覺得特別諷刺，人性到底有多冷漠，才會笑得出來。

瘋女人使勁用腳抵在地上，不肯走，她看向木晚風，說著聽不懂的話。

從這個時候開始，木晚風就下定決心，她一定要救這個可憐的女人。

不遠處，趙小雅帶着幾個人，悄悄的看進人群里，只是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只有木晚風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