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傑地靈太長田1
鄭崢瀟洒的一把推開看起來不怎麼結實的木門，扶正冠，剛剛要開口，整個人就就停住了。o((⊙﹏⊙))o
夏啾啾好奇的湊到身前，和鄭師兄一起站定。
只見，這外牆黢黑的回字小院正中，擺着一張加大版的馬凳，一個身形魁梧的大漢，正在“刮呲，刮呲”的磨着比啾啾臉還大的半月形大菜刀。
那人一邊磨，還一邊時不時舉起來對着陽光看看刀鋒……
中午的陽光，照射在那冷銀的金屬刀面上，把菜刀照的像個鏡子一樣亮，最後陽光化作一道金線，附在那菜刀邊緣，好像還皮卡皮卡閃了一下。
小院明明乾淨整潔，但是卻有這一種淡淡的血腥味。夏啾啾看着地面清洗過的水漬，頓時大感不妙！
大漢聽聞人聲，驟然轉臉。
一張夏啾啾在老版三國演義鬼畜里見過的“張飛臉”就這麼豁然出現在二人眼前。
男人一張大臉，毛髮黑而濃密，兩道眉毛，簡直是蠟筆小新動畫片里直接複製黏貼的。
對方眼大如鈴，鬢角和唇角以及下顎，吱溜八叉的長着一些肆意的鬍子，往外撇着，更加顯得兇悍無比。
此時，大漢身形不動，說話聲如洪鐘，震的啾啾和鄭師兄耳朵嗡嗡的。（)′д`(）
“喲，稀客啊……”
大漢說罷，從馬凳上起身。
身高屬於啾啾仰頭可見的狀態，對方魁梧的身形，甚至遮住了陽光和她頭上小半天空。
只見那人動作利索，順手一甩，將菜刀穩穩插立在一旁的木水盆邊，刀尖直入盆邊兩寸……
“兩位少俠，這是有事情，還是……”說罷那張黑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只不過鬍子拉碴的樣子和倒八的眉毛，讓啾啾二人完全感覺不到一絲善意。
啾啾下意識微微朝師兄身後縮了縮，鄭崢好歹是趙長命關門弟子，會什麼歸西功法吧…
巨漢一步一個坑的朝二人走來，行走時震的小院的石子都在彈跳。
在道山上，天天打太祖長拳的鄭崢，哪能見過這世面！但是看着魁狀如山的生物朝他行來，他就開始雙目含淚，眼圈都微微泛紅着。
再想想那剛一推門，肆意飄散的血腥之氣。不說殺過人，他自己都不信好么。
曾經山裡，最高的師兄弟，也沒到大漢胸口高。這一人抵三個師兄弟的“張飛”大漢只是隨意走着，就讓啾啾和鄭師兄同時嚇到不能動彈，只覺兩股戰戰，要扶着門，才不丟失了“歸派”弟子的氣勢……
鄭崢好歹是個男的，輕咳一聲道:“大俠，有話好說……我們只是…”
他已經想好了，但凡是這“黑臉張飛”出言不善，來句什麼“留下你的狗命吧！”他就立刻跪下…反正穿的是崆峒的門派服，不丟咱“歸派“的人！
而此時，早先城門口的賣花老嫗，磨磨唧唧的走了進來，張口就是:“喲…二狗子磨刀呢？”
然後轉眼看看啾啾二人，一聲嘆氣:
“這怎麼行走江湖，還分不清方向呢？少俠呀，你們走錯了，這是江湖客棧的小後院……正門在另一條街上。”老太太嘖了一聲。
隨後，賣花老嫗又走向壯漢二狗，將壓在小籃里的幾把手掌大小，葉片狀金屬製品交給對方，然後又不緊不慢轉頭道:
“哎，相逢就是緣，兩位少俠跟着我走吧……”
啾啾一聽老嫗的話，頓時就想沒骨氣的跪下，鄭師兄也好不到哪裏，他那多愁善感的眼眶裏，此時又溢滿了不知是感動還是驚嚇的淚水，連連點頭。
夏啾啾覺得，差一點，再差一點，自己就要變成二狗俠客菜刀下的魚肉了！
還是這個奶奶好，什麼賣花老嫗，人家是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兩個慫人動作也快，迅疾站在老嫗身後，鄭師兄還果斷將門關上。
而此時，黢黑小院，南二樓雕花隔窗里，一雙貓眼兒一樣，泛着點點墨綠的狹長眸子，卻是將小院裏的事情看的清清楚楚。
男人並不束髮，一頭銀絲披散，身上的黑紋綉金錦袍隨意披着，正歪頭挑唇。
自從夏啾啾他們一進院門，裴雲就知道，兩人絕非崆峒弟子。
他們身上沒有崆峒派那番目空一切的殺伐之氣，也沒有長期練武之人的身形氣息，反倒顯得獃獃蠢蠢普通人樣子。
不知是藏的太深，還是確實是凡人……
此時的鄭崢，在裴雲半眯的眼裏，那是典型的二愣子；而夏啾啾則是有些不同，這個身形嬌小的丫頭片子，身上帶着一層幾乎微不可見的紫光，淡的幾乎可以忽略。
在裴雲二十年的江湖生涯中，見過無數人等……有此等光暈者，非富即貴絕非等閑，不是出身皇家，就是仙人轉世，絕對不可能是什麼一般人………
可，這氣運已經十年沒見過了，真稀奇……男人笑笑，放下窗格，既然‘大魚’都自投羅網了，哪有不營業的道理……
再不出去會會，就不禮貌了……準備上妝！
而另一邊，鄭師兄小心翼翼將門重新關好，還嘴裏叨叨着:“打擾二狗兄弟磨刀了…罪過罪過，就當沒見過我們二人……此後祭祖，一定多給二狗兄弟燒紙！”
老嫗鵝鵝的笑了起來，露出缺了門牙的嘴巴。
“誒呀，別看這蔡二狗長相兇悍，人可好呢！街坊鄰里菜刀，剪刀啥都能磨，做飯也賊好吃……”
哈？Σ(°△°|||)︴夏啾啾側目，人又縮了縮，人肉叉燒包么……不能想…不能想。
二人順着賣花老嫗的溜達步伐，不緊不慢的跟着。
老太太也是個堪比鄭崢的碎嘴子，一路上，將太長田的大小瑣事，都嘮的有零有整的。
老太太指指東邊道:“這太長田啊，東邊靠近皇城，那是貴人們住的地方。咱們這種升斗小民都在西邊做活計討生活。”
原來整個太長田城郭，基本呈一個環狀，護城河般圍着李氏王朝的皇都－－天盛。
前後左右，分為東西南北四個區域。
東區，都是些天盛里官員的遠房家屬，或是財主富戶，西城則老百姓居多，也更有煙火氣息，販夫走卒不一而足。
而“江湖客棧”，就坐落在這東西街口交匯的長街上，這裏，也是太長田最熱鬧的一條商業街。
開門營業的，除了各色商賈，還有一家“太長田書院”，是能和門庭奢華的“江湖”有的一拼的，算是長街上最大的兩個建築之一了。書院還是由郡守特別督建，專供些西區平民孩子識文斷字。
三人剛剛來到街口，就看到兩隊人馬。一邊正推大大小小堆滿木桶的拉板車，而另一邊則都是挑着扁擔，手裏提着桶的青年青年壯漢。
兩邊的領頭，分別是三角眼的布馬甲男子，和扁擔邊身高體壯，紅銅面孔，頭扎白色布巾的憨實人。
為首的那個三角眼男子大聲吆喝着:“王鐵蛋，說好的，東城的恭桶都是我們的，你怎麼還搶生意！”
而挑着扁擔的王鐵蛋卻一臉不屑:“怎麼，太長田所有的糞都是你家的？哪條律令說的？”
“我們劉家三代都是為東區拉恭桶的！”
三角眼叉腰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原本還沒什麼，但是一提這恭桶，這糞便，夏啾啾的嗅覺神經瞬間開啟。雖然都是洗乾淨的恭桶，但是那深深沁入木桶的腥臊味兒…啊…啾啾打抖，忍不住又退後一步。
“師兄，你聞到了么？”夏啾啾小聲。
鄭崢還傻愣愣的看着兩伙人馬，抽了抽鼻子，“啥味兒，聞着有點子水果味啊…”
夏啾啾內心呵呵，你是說稀釋過的糞臭素么師兄……(￢_￢)
兩人這邊還在嚷嚷，就看“太長田書院”二樓的飄窗打開了。一個握着一把瓜子的老先生，伸長脖子探出頭來，身邊還圍着大大小小的若干腦袋。
老頭子一臉讀書人的氣定神閑，跟身邊的小腦袋們教授着:
“此行，叫‘傾腳工’，別看行事腌臢一些，但是……前朝就有位名喚羅會的傾腳工，以收糞為業，后，家財巨萬。”
一張張小臉上滿是驚訝，一個黃毛角辮的小姑娘問到:“那這東西城的糞有什麼好爭的？能吃啊？”
老頭子頓時眉毛拔高三寸一臉驚訝:“三妞啊，雖然糞可入葯，叫人中黃吧，但那可不興嘗鹹淡啊……”
夏啾啾站在樓下，將樓上聽了個清楚，聽到老頭子的話強忍笑意，肩膀抖動的厲害。
“那他們在搶什麼？”三妞好奇。
老者繼續嗑着瓜子道:“生活在不同區域的居民，產生的糞水呢，也分三六九等。
富戶家的吃的好，糞水質量自然高些，肥力足，對那些種菜養田的農戶，價格也就相對高一些……也就是傾腳工世面上所謂的“高端市場“……只有高端市場才能賺更多銀兩。”
站在樓下的夏啾啾終於忍不住抬頭向上望去，這老頭子看起來形貌普通瘦瘦小小，教學理念還挺新，總覺得不似一般的教書先生，實在有趣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