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油然而生的愧疚
“好了，我們不要互相埋怨了，我們應該想辦法救槐槐，最壞的結果……”
蘇瑾玉有些不想理他，“實在沒辦法，也只能犧牲槐槐了，若是不小心傳到外面，後果不是你我能承擔的。”
段流雲無奈點點頭。
此時鐵床開始發出響動，嚇了二人一跳。
二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小段長留瘋了似的開始扭動着身軀，臉色看起來十分痛苦，他白皙的手臂，脖頸，臉上，以及所有裸露的皮膚上，都能看見一條條青色的經絡。
裏面好像有什麼在不停的涌動，在全身流通。
他的臉也痛苦的皺成了一團。
他用最後的理智在祈求着，“爸爸，媽媽，救我……”
二人面色一凌。
“快！快把針給我。”蘇瑾玉喊道。
段流雲有些猶豫，“不能再注射了……”
“難道你要看他痛死嗎？！”蘇瑾玉吼。
實驗到今天這個地步，蘇瑾玉知道那種痛苦不是人能承受的，如果說痛苦有十級，那麼他現在至少是十的兩倍。
段流雲一閉眼，將針遞給了她。
她毫不猶豫的扎進了他的手臂。
他好像緩解了很多，但也不過區區兩秒，兩秒以後，他好像迎來了更大的痛苦。
宋南初看的心都揪了起來，大氣不敢喘一口。
床上的他整個身子拱的老高，彷彿四肢都要被他掙扎斷裂，而身上的那些經脈，已經開始鼓了起來，看起來十分驚悚，好像隨時都會炸裂。
“老婆，快走！”段流雲見情況不妙。
蘇瑾玉後退了兩步，“可……可槐槐怎麼辦？”
“我們研究到如今，就快成功了，若是等下他爆體，血濺到我們身上，一切都晚了，之前研究的所有東西都前功盡棄了……”
聽完段流雲的話，蘇瑾玉也動搖了。
鐵床上的人不知承受了多大的痛苦，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后，那雙猩紅的眼睛，從天花板上移到了二人的身上，眼淚從裏面滑落。
他咬着牙，不再發出任何聲音，只是身體不受控制的痙攣着。
宋南初想，他是害怕被拋棄吧，所以才忍着痛不敢出聲，怕嚇跑了他爸媽。
她似乎都明白了，他的爸媽好像在他身上做某種實驗，而現在顯然失敗了……
蘇瑾玉移開了目光，不再去看他。
段流雲來不及多想，拉着蘇瑾玉跑出了實驗室，砰的關上了大門。
小段長留猩紅的眼彷彿已經變得空洞，淚水像斷了線，他身體上的經脈變得越發明顯，蒼白的皮膚近乎透明，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恐怖。
宋南初閉上了眼，不再忍心看下去，段長留之所以變成這樣，全都怪他的父母，他所遭遇的一切，是人無法想像的痛苦。
竟然被自己的親生父母，當成實驗體，最後還被拋棄……那是一種身體和心靈的雙重摺磨。
她甚至覺得遭遇過那樣的人，自己沒有能力能夠治癒他……
銀幕黑了，她知道段長留過去的故事結束了。
可是，她又好到哪兒去呢？她不過也是利用他，把他當做回家的工具，她對他又有幾分真心呢？
她這樣問自己。
不知為何，她的心中油然升起了一股愧疚感。
她睜開眼，天色已晚，屋內漆黑一片，她摸索着起身點了燭火，不知道段長留此時去了哪裏。
她想可能是在密室里？
他受了那麼重的傷，還沒吃藥，都說醫者不自醫，他到底有沒有自己吃藥。
宋南初放心不下，跟着記憶里的路線，拿上一盞燭火，跑去找他。
儘管她知道了段長留過去的悲慘遭遇，可是當她走在黑漆漆的走道里時，還是會害怕，因為她清楚的知道一路上那些瓶瓶罐罐，以及箱子裏，都裝着些什麼。
她鼓足了勇氣，穿過了那一條通道后，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這裏並不是那間她去過的密室。
她小聲喊着:“段長留？”
沒有人回答她，她只得往回走。
走着走着，發現這裏不是她進來時的那條通道，她迷失在裏面了……
不知道她在裏面轉了多久，終於在一面牆壁上看到了一處不一樣的地方。
那裏掛着一幅壁畫，上面是一隻被關在籠子裏，眼流着鮮血的鳥，看起來有些許瘮人。
她沒猜錯的話，一般這種通常都連着某種機關。
她小心翼翼的在那幅壁畫上摸索着，果然摸到了一個凸起，她輕輕的按了下去。
石壁傳來轟隆隆的響動，接着，朝兩面打開了。
裏面依舊黑漆漆的一片，她壯着膽子走了進去。
裏面貌似很大，她拿着燭火看不到底。
不過在她走了幾步后，遠遠的看見了幾個透明的大盒子，裏面好像有什麼東西，太暗了，她看不清。
等她走近時，嚇的她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那……那是泡在福爾馬林里的屍體！
看身形，是個女人，而那女人全身的皮都被扒下，只剩下恐怖的肌肉輪廓，臉上的牙齒，凸起的眼球全都健在。
她渾身發抖，大口喘着粗氣，不敢看，卻又移不開眼，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
難道說，趙小姐……真的是他殺的？
莫非這就是她。
她爬起來，轉身就朝門外跑去，慌亂中被門檻絆倒，摔滅了燭火。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她簡直想哭，感覺身後陰惻惻的，生怕那具屍體爬出來跟在她身後，至於其它幾個透明盒子，她沒敢細看。
她摸着牆壁，腳步不敢停，不停的走，完全摸不清方向，她甚至不確定自己能否走的出去。
此時她有些後悔自己作死來找段長留了。
她邊走邊念，嘴巴不停，“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保護我，妖魔鬼怪快離開……”
“我是小強，打不死的小強……”
“我是一隻貓，快樂的星貓……”
她念着念着，唱了起來，彷彿也不那麼怕了。
可是她越走越不得勁，因為總覺得自己聲音之外還有什麼別的動靜。
那是一種輕飄飄的腳步聲，她清晰的感覺到後面有什麼東西在跟着她。
她越走越快，聲音也越來越大，“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就這樣，那腳步聲好像真的聽不到了。
她鬆了一口氣，下一秒，就有什麼東西搭在她的肩上。
“啊！！！”
一聲慘叫，她嚇的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