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對不起，我來晚了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宋南初在皇城最熱鬧的中心地段找了一家客棧，客棧很大，裏面形色各異的人都有。
她在登記入住的時候，聽旁邊的人講到什麼人皮面具，她豎起耳朵聽了個仔細。
路人甲:“今晚迎春樓一游如何？”
路人乙:“我家的母老虎你又不是不知道，戌時還未回府，就跑去抓我了。”
路人甲:“我可是大老遠來找你這個好友，你就不陪我去玩玩？”
路人乙抬起手臂，把手舉到他面前，煞有介事的開口:“看到我虎口這道疤了嗎？去年我陪你去，被抓回去后，她用刀追着我跑了半條街。”
路人甲遺憾搖頭，接着又開始給他出謀劃策，“聽說皇城有家面具店，裏面專為人定製人皮面具，戴上他家的面具，就是家中老娘也認不出來。
“我覺得你可以去弄一個，這樣就算你家母老虎對你捉姦在床，恐怕也認不出來那是你。”
路人乙擺手，“誒~這人皮面具好雖好，貴啊，就我請你喝酒，那都是我的私房錢，哪有多餘銀子去做面具啊。”
路人甲:“……”
宋南初眸子一亮，錢，她有啊。
她笑眯眯的湊近二人，“剛才二位說的那個人皮面具當真那麼神奇嗎？”
二人雙雙轉頭看她，異口同聲道:“當然！”
宋南初心生一計，如果她給段長留戴上人皮面具，就算皇帝派人出來抓他，也認不出來人不是。
“兩位大哥可以告訴我，那個地方在哪裏嗎？”
二人面面相覷，再次異口同聲，“憑什麼？”
宋南初嘴角抽了抽，還真是……默契十足的好兄弟。
她從懷中掏出幾個碎銀，笑眯眯，“就當請二位喝酒了。”
果然，拿錢好辦事兒，路人乙立馬給她詳細交代了地址。
宋南初根據那人的描述，來到鬧市外的一處破舊小屋，她敲門進去時，正看見一位老太太手裏拿着兔子面具，好像在為它上漆。
聽見門口的動靜兒，老太太頭也不抬，只問一句，“帶夠銀子了嗎？”
宋南初清了清嗓子，生怕她說話那個年邁的老太太聽不清。
“帶夠了！”
老太太抬起頭，笑的十分慈祥，“孩子，進來說。”
宋南初提起裙擺，走進了屋子，破舊的牆上，掛滿了各式面具，讓人看了有些頭皮發麻。
老太太盯着她看了一圈，“姑娘倒是生得標緻，我這就為姑娘量身定做，很快的。”
宋南初連忙擺手，“不是給我做。”
老太太笑意落下，有些生氣，“給別人做？我連人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又如何做出最合適的面具？”
宋南初咬咬嘴唇，左右打量了一圈，最後在灶台旁撿來木炭，蹲在地上，將段長留的輪廓畫了出來。
她說:“長這樣！”
老太太勾着身體，看了半天，嘀咕道:“男生女相……”
“啊？”宋南初沒聽清。
老太太朝她擺手，“好了，我老太婆知道了，坐那兒等着吧！”
這老太太情緒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宋南初也沒敢多說，乖乖的坐到一旁小板凳上等她。
等的她都快睡著了，老太太終於把面具遞到了她面前。
宋南初看了一眼，並看不出到底如何，她正準備伸手去接，老太太一巴掌拍開她的手。
中氣十足道:“銀子！五百兩。”
宋南初咳了咳，還真是不便宜……
她低着頭，在胸口的位置翻找了半天，剛好有一張面值五百兩的銀票，買完人皮面具，她剩下的銀票也不多了。
……
昏睡了幾日的段長留，驀的睜開眼，一旁的太醫畏畏縮縮的正在放他的血，他轉頭，嚇了太醫一跳。
“呵。”他冷笑，“你怕什麼？”
太醫不敢看他的眼睛，低頭開始為他包紮傷口，他自己也不知道怕什麼，雖說他被捆在床上，但他就是害怕，看到他，就想起之前慘死的同僚。
他本不想參和這個爛攤子，但皇命難違。
段長留方才還淡定的面龐，突然凝重起來，血液里有什麼東西在躁動，他知道，又來了。
下一秒，他渾身止不住的開始顫抖，皮膚上開始顯現青紅的脈絡，身體裏好像有一萬隻螞蟻在啃食他的骨髓。
四肢皆被禁錮，他的腰身供的老高，腦門不斷的冒出虛汗，因為疼痛，五官都擰在了一起，終於，他忍不住叫了出來。
“啊！！”
太醫嚇得連連後退，此時的段長留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不停在床上掙扎。
“公……公子，我想起太醫院還有事……”他說完撇腳的借口，也不管段長留聽沒聽見，連滾帶爬的就跑了出去。
段長留已經經歷了太多次了，如今，一次比一次難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撐多久。
模糊的視線中，他好像看到了他的初初，他的初初在哭……他掙扎着張嘴想要說話，卻痛的字音都發不出來。
他眼角劃過熱淚，難道他要食言於初初了嗎？她會難過的，她不喜歡這裏……
剛剛傳送過來的宋南初，看到他這副樣子嚇壞了，趕緊撲了過去，“段長留！段長留你怎麼了？”
段長留感受到真切的溫度，是真的初初……他別過臉，不想讓她看到他這副樣子。
宋南初從袖子裏拿出匕首，麻利的將捆住他的繩子都割開。
解脫束縛的一瞬間，段長留抱着腦袋，蜷縮在了床角，他閉了嘴，身子弓着不斷顫抖。
宋南初爬過去抱住他，“段長留，對不起我來晚了，我這就帶你離開。”
段長留牙齒都要咬碎，他推開宋南初，喉嚨里發出嘶啞的聲音，“走，你走……”
宋南初搖頭，“我不走，段長留，我不走，我陪着你。”
段長留咬着自己的手，血順着他胳膊流了下來。
宋南初強行將他手抽出來，“段長留，疼就叫出來！”
段長留將頭狠狠的別過去，始終不看她。
宋南初岔開腿，跪坐在床上，將他禁錮在身下，她掰過他的腦袋，低頭看他，滾燙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打在段長留臉上。
她撩起衣袖，將白嫩的手臂伸到他面前，“段長留，你不願意叫，就咬我的手！”
此時段長留白皙的皮膚上，全然佈滿了恐怖的血絲，痛意漸漸褪去，他伸出大掌，將自己的臉擋住。
“我太丑了，初初……對不起初初，我嚇到你了。”
宋南初低垂着頭，將他冰涼的手移開，撥開他臉上凌亂的髮絲，她目光灼灼的望着他。
“不，段長留，你很好看，全世界你最好看。”
段長留臉上沒了遮擋，眼神不自然的往旁邊看，他知道的，自己現在一定像個怪物。
宋南初雙手捧住他的臉，俯下身子，落下一個輕輕柔柔的吻，但這遠遠不夠，她笨拙的學着他的樣子，在他唇上肆虐。
她狠狠的咬了他一口，在血液滲出前，她離開了他的唇。
她說:“這是對你推開我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