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莽夫庸醫
不戒和尚沒有答話,走過來,袖子一揮,打向趙安面門,趙安一驚,以為不戒和尚還要跟他打,他此時身體已經恢復正常了,還有一戰之力,正待出手拆招。
手中一輕,懷中的女子已經到了不戒和尚手裏。
趙安心頭一跳,暗道:“這死禿驢,原來跟我動手,一直沒有用全力,若是他一開始就用上大力金剛掌的功夫,我肯定撐不了這麼久。
剛剛這一招聲東擊西,如入無人之境,輕而易舉就奪走了我懷中之人,速度之快,用勁之妙,都非常的高明,我都沒反應過來。”
不戒和尚將那女子搶到手之後,掌心對準那女子后心,就開始用內力給她療傷。
趙安知不戒和尚莽的很,急忙出聲道:“喂喂喂,你都不切一下脈搏,診斷一下再開始對症下藥,開始療傷嗎。”
不戒和尚怒道:“她中了我的大金剛掌力,中掌在肩頸,必是傷到了心肺經,我以精純內力給她調理一番,她自不會有事。”
趙安一想,這女人是不戒和尚親手打的,他對她的傷勢應該有數,跟當初給令狐沖治傷的情況不一樣,應該不會出現那樣的烏龍,也就放下心來,走到一邊,找了個凳子坐下。
半個時辰過去,不戒和尚收功,然後從懷裏掏出一個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對趙安道:“你過來給她服下。”
趙安眉頭微皺,還是走了過去,接過藥丸,問道:“她怎麼樣了?”
不戒和尚一抹頭上汗水,道:“這女娃子身子骨太弱了,我治好了她的內傷,再服下這白雲熊膽丸,還要養上個把月,吃點兒補身子的湯藥,這才能大好,肩膀骨頭斷了,你來給她接骨,這個,我是個大和尚,那個,不能給她接骨。”
趙安哪裏會接骨,他同時也不放心不戒和尚的治傷本事,要了一碗水,給那女子服了白雲熊膽丸,給她抱回房間。
對老鴇道:“差個人去請最好的大夫,擅長接骨治傷的,和調養身體的各請一個,不用擔心錢,大和尚會出錢,記住,要最好的大夫。”
老鴇子當然不想她的搖錢樹有事,麻溜的派人去請大夫。
趙安看得出來,老鴇子心裏很不爽,神仙打架,她的搖錢樹遭了殃,但是她眼光毒辣,看得出趙安冷漠,大和尚蠻橫,都不是好講理的。
故而也不敢明說什麼,只是差遣下人的時候,罵罵咧咧的,言語中火氣大得很。
那女子躺在床上,喘氣正常了,也不咳血了。
肩膀上的疼痛讓那女子額頭不停的沁出冷汗,不時發出嚶嚶哭聲和呻吟聲,雖然很不合時宜,但是趙安居然聯想到了島國某片場的銷魂聲音。
尷尬的他轉身準備離開。
那女子卻是音帶哭腔,出聲道:“你不要走,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你陪陪我。”
趙安想了一下:‘怎麼說人家也是為我擋刀,在這種情況下,於情於理,都該對她客氣些,留下說說話,說不定能轉移注意力,緩解一下疼痛。’
轉身拿了凳子,坐到床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顫抖着道:“我叫劉若熙。”
趙安道:“很好聽的名字,誰給你取的。”
劉若熙道:“媽媽請人給我取的,花了一兩銀子呢。”
趙安笑道:“那你這名兒還不便宜呢。”
劉若熙嘴角抽動,似乎想配合著笑一下,只不過因為肩膀太痛,笑的很難看:“是啊,所以我學琴棋書畫很用心,
就怕辜負了那一兩銀子。”
趙安不知道這是個玩笑,還是認真的:“我之前在船上聽到你們這艘船上有人彈琵琶,彈的非常好,於是我就讓我那艘船一直跟着,厚顏聽了一路,尤其是霸王卸甲,彈的形神兼備,難得的很,這曲子可難着呢。”
劉若熙眼神閃過一絲異彩,似乎被說中了得意之處,道:“原來公子也是愛琴之人,小女子琴藝不精,讓公子見笑了。”
趙安道:“不想,兩曲剛了,就看到有人投江,不知姑娘有何難處,為何自尋短見,可是船上的人逼迫你么。”
劉若熙道:“不是船上人逼迫,媽媽對我很好,也罷,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來,也不怕公子笑話了。”
趙安道:“你放心吧,我已經教人去請最好的大夫,你肯定會好起來的。”
劉若熙苦笑一下,目光灼灼的盯着趙安道:“謝公子寬慰,如果能這樣死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趙安乾咳一聲,感覺被撩了一下,道:“何必老說死,活着不是挺好嗎?”
劉若熙深吸一口氣道:“我六歲就被賣到船上,一開始做個丫鬟,洗衣拖地,伺候那些姐姐。
再大一些,媽媽說我長得還算過得去,安排我讀書識字,學習琴棋書畫,我學得很用心,每天練得手臂酸痛,手指磨破,兀自空手在空中彈撥,練習指法,熟悉曲子。
十三歲開始上台獻曲,蒙恩客們抬舉,有了些許薄名,蹉跎歲月到如今,眼看着一代新人換舊人,我知道我的好日子無多,便想着早些上岸,嫁個好人家。
世人都看不起我們,認為我們身份卑賤,少有人拿那我們當正經女子看,可如果有的選,誰會自甘墮落,流落風塵呢。
知己難尋,良人難覓,願意為我贖身的,要麼是貪花好色的無良之輩,要麼就是手頭寒酸的窮酸書生。
好容易遇到一位品行敦厚的公子,說好為我贖身,可是不知為何,約定的日子早過了,人不見,信兒也沒有。
或許像我這等女子,入了這爛泥潭,永生不得翻身,活着多餘,死了才能解脫。”
一口氣說了着許多話,劉若熙又開始咳嗽,丫鬟過來餵了幾口水,這才好點兒。
趙安道:“贖身之事,或許是那家公子有事耽誤了,興許過些時日就來了。”
劉若熙扭過頭去,不說話,低聲啜泣着,要不是肩上有傷,不能動彈,估計早就後腦勺對着趙安了。
以趙安的感情經驗,他能看出這姑娘對他有好感,大和尚那一掌,不會武功的人也能看出來,有多兇殘。
她卻毫不猶豫的湊上來,挨了那一下子,這可不單單是奔着尋死來的。
趙安想了一下道:“如果他不來,我給你贖身。”
劉若熙扭頭,忘了身上的傷,就要坐起身。
最終沒坐起來,卻牽動了傷口,看得出來,她很激動。
疼痛緩解了些,劉若熙這才道:“公子此言當真?”
趙安道:“自然。”
劉若熙笑了,笑的很開心,彷彿身上的傷痛都輕了許多。
趙安輕呵一聲道:“我們相識不久,你甚至不知道我名字,你為何會覺得我會是良人。”
趙安長得有點兒小帥,身體略顯單薄,個子一米八多點兒,穿着也很尋常,從外形上沒有任何出眾之處。
讓女人一見鍾情的可能性不大。
劉若熙道:“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大名,是小女子失禮了。”
趙安道:“我叫趙安。”
劉若熙道:“原來是趙公子啊,趙公子問我為何會覺得你就是良人,說來不怕公子笑話,小女子看人還是很準的。”
趙安之所以會承諾為劉若熙贖身,不是看上了那姑娘,也不是下半身作祟(下半身已經不能作祟了,辟邪劍譜為證)。
他只是想留個美女在身邊,看着養養眼,最重要的是,時刻提醒自己是個男人,雖然不完整了,依然要保持對女人的興趣,至少不要對男人產生興趣。
葵花寶典這玩意兒邪門的很,大大的影響心性,參照東方不敗那可憐樣,就知道了。
不知道是因為辟邪劍譜是葵花寶典殘篇的殘篇,所以邪門勁兒沒那麼大。
還是因為他修鍊的還不夠精深。
又或者是他情緒冷漠,導致他對葵花寶典免疫力更高。
總之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啥不對勁兒的地方,但是也不能不防着點兒,所以一直以來,他都盡量的用前世的三觀來要求自己的行為。
想學琴,一來是為了接近黃鐘公,二來也是為自己多培養個正經的興趣,哪天要是心理開始變態了,就多用音樂陶冶陶冶自己。
興許會有些好的效果。
現在帶個美女在身邊,也是預防取向轉變,雖然不一定有用,聊勝於啥也不做。
劉若熙道:“趙公子是哪裏人啊,似乎是北方口音。”
趙安知道這是開始摸底了,道:“我在西湖邊上有座小院子,不大,住十來個人也夠了,其他什麼也沒有。不過你也別擔心,跟着我,大富大貴不會有,我志不在此,但是衣食住行不會虧待你,你也不用為錢財操心。”
劉若熙忙解釋說,自己不是這個意思。
二人的聊天漸入佳境。
突然不戒和尚在門外吼道:“臭小子,剛剛勝負未分,我們再來打過。”
不戒和尚說話大咧咧,聲如洪鐘。
趙安轉身走到門口道:“她身上的傷疼的緊,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能減輕疼痛的。”
不戒和尚大咧咧的道:“那還不簡單,點了她的昏睡穴就好了。”
劉若熙道:“趙公子不用擔心,我沒事,你忙你的事情吧。”
經過了多年婚姻磨鍊,趙安的直男癌早就治好了,他從劉若熙這話里聽出了綠茶味,當然也可能是她真的很懂事。
但不管怎樣,知趣的男人不會在這個時候真的轉身離開。
但趙安卻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大夫一會兒就到了。”
說完轉身出了屋子,畢竟他不是在搞對象,該安慰的,也安慰了,沒必要那麼上心。
出了屋子,不戒和尚就要跟趙安動手。
趙安道:“不戒大師,你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對我出手,我再說一遍,我不是田伯光,你搞搞清楚,我是使劍的,田伯光是使刀的。
那一日在衡陽城回雁樓上,是我三招擊敗田伯光,救了你女兒儀琳小師傅,你便是這樣回報我的。”
不戒和尚乾笑兩聲道:“田伯光是使刀的,你的確不是田伯光,你使劍的。”
趙安道:“你知道啊,那你還要跟我打,咱倆無冤無仇啊。”
不戒和尚手摸自己的大光頭,嘿嘿一笑道:“你剛剛以指作劍,高明的很,大和尚我差點兒着了你的道,你要是長劍在手,大和尚大意之下,怕是要遭。
洒家那個手癢,想跟你再打一架。”
不戒和尚心直口快,大大咧咧,他不犯混的時候還是很好說話的。
趙安道:“大師武功高強,內力深厚,小子佩服的緊,哪敢再跟您動手,我怕你一巴掌拍死我,不如我們喝酒吧。”
不戒和尚嘿嘿一笑道:“你也喝酒,那敢情好,對了,你那掌法也是不凡,就是內力差點兒。”
趙安知道不戒和尚心直口快,有口無心,也不生氣,當然主要是他情緒冷漠,很難生氣,道:“大師過獎了,對了,你為何在這裏,大師來這花船上,有點兒不妥啊。”
趙安並不是懷疑不戒和尚是來喝花酒的,這傢伙可是專情的很,只是想到他那女人醋勁兒太大,若是讓她知道不戒和尚來到花船上,指不定會做出什麼事。
不戒和尚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臉上有些不自然道;“我是為了伏魔而來的,菩薩不會怪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