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製造業的起步
華勝：“昭平縣裏的案子，太守催得很急，有人懷疑是外地商販做的，這事不知您怎麼看。我也不瞞您，太守已在全郡全面佈防，我也被太守指派，對郡城的商販進行調查。“
老者一愣，這是把我當自己人在看，看來捨得這張老臉，還是有收穫的。
他斟酌再三，說道：“承蒙大人看得起，我說說我的想法，說得不對，請您不要計較。“
”以我幾十年的經驗來看，引車賣漿之流，都是謀生不易之輩，何來膽子做這樣的大案。就是平常殺人，即使是窮凶極惡之人，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敢輕易起這個念頭。“
”這個登徒子也算膽大包天了，你且看看他，有沒有膽子去殺人，何況是殺縣令，那是滅族大罪。”
華勝：“那以您之見，這滔天大案，會是誰做的？“
老者：“我不敢胡說，但市面上的人言之鑿鑿，說是上天的懲罰，空穴來風，未必無因，還是有幾分道理的。您想，這是殺官呀，不是一般的凶殺案。”
看到華勝將信將疑的樣子，老者不失投機地說道：“好叫大人得知，昭平縣令雖然是個貪官，可只要不損害自己的利益，老百姓那個不對他敬若神明。就是被他損害的，恐怕內心深處還是認為，當官的貪點，可以理解的，這就是我們共同的心聲，您不要笑話。殺他，老百姓真的沒這膽子。我認為，還是上天懲罰的可能性大點。”
華勝心裏一嘆，真是代代相傳，他微笑說道：“您是恂恂長者，對世道人心有很深的理解，又能急公好義，我很是感佩，這個判斷，對我有撥雲見日的幫助，謝謝您。”
老者聽到華勝信了自己的話，帶着一些自得，高興地走了，逢人就說起太守侄兒的平易近人。
看着還在激動中的主家，華勝閑閑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以後有何打算呢？”
主家掙扎着欲起身跪拜，華勝扶住道：“不用行禮，你慢慢說。”
主家心裏一熱，眼淚雙流，“我叫李酉，沒有您為我出頭，我這冤情，不知向何人傾訴，也永遠不得出頭。
“您就是我的重生父母。等官司一了結，我一定供上您的長生牌位，每天叩拜，求老天保佑您世代公侯。”
華勝笑笑，“這些話不說也罷，也是機緣巧合，我不過順手為之而已。”
李酉：“家裏出了這樣的醜事，我也沒有臉面在這裏獃著了，打算把酒坊賣了，再想想其他出路。”
華勝安慰道：“這不是你的醜事，你是被人欺負，是個受害者。把這個膿包挑破，也好從頭再來。”
李酉聽着這暖心的話語，這是他從未得到過的溫馨，心理防線一下就被擊潰。
他抽泣說道：“我家在鄉下幾代釀酒，日子本來也過得去。沒成想，連年的乾旱，稻穀的價錢越來越貴，買酒的人越來越少，經營越來越難。”
“我那婆娘在鄉里就是一朵花，本來也輪不到我來娶。只是她不學好，在娘家就跟人亂來，搞大了肚子，打胎時傷了身體，以至於不能孕育。我那時不知道，娶回家后，才知道了其中緣由。“
”生意的無望加上婆娘的醜聞，在家鄉呆不住，父母傾盡全力，變賣家產，希望我能到城裏謀一條生路，最後，兩位老人油盡燈枯，相接出世。“
”我恨吶，要是我爭氣，兩老何至於此，他們為著替我省錢，最後的日子，天天喝涼水充饑，他們是活活餓死的。“
”到了這裏，
想起家鄉的艱難，我小心翼翼，生怕出錯，好不容易有了這點家當。“
”老婆不能生育，我忍了，偷漢子，我也忍了，鄰里人罵我活王八，我還是忍了。誰叫我既沒有兄幫弟勢，又沒能力再討一房妻。“
”就算他們當著我的面，做得再過火，我也只當沒看見。心想，過了幾年，她年長色衰，就收心了，我也算老來有個伴。“
”誰知道他們還不滿足，還要搶奪我的家產。這點家產，是我起早貪黑，以手當腳，一點一點累計起來的，我如何捨得，後來的事您也知道了。“
”家鄉回不去，這裏不能呆，哪裏才有我的生路。”
李酉由抽泣，漸漸嚎啕起來。
聽得華勝眼角也濕韻起來，這真是有家難歸，有國難投，生生把人逼上了絕路。這個登徒子，害人不淺。
華勝半天才平復下心來，慢慢說道：“沒想到你的境遇竟這麼慘，我倒是有條路子，就不知你願不願意。”
李酉從絕望中抬起頭，“恩人啦，哪怕是為你做牛做馬，我也願意。”
華勝：“不要你做牛做馬，我得了一個釀酒的方子，但識破了不知半文錢，你能為我保密嗎？”
李酉不顧身上的傷痛，一把跪在華勝面前，什麼話也不說，只管磕頭。
華勝扶起李酉，心裏自忖，看來是個實誠人，接著說道：“得了這個方子后，我也不知道釀酒是怎麼回事，就放到了一旁。看來，你我之間有這個緣分，我不會讓你吃虧的，你的酒坊，我打算買下來，我也不矯情，價格只能略高於市價。”
李酉急道：“恩人啦，還談什麼錢不錢的，我能有個容身之處，就是燒了高香。”
華勝笑笑說：“怎能白要你的酒坊，你是花了多少心血，才有了這點基業。我若趁人之危，天也不能容我。你將來還要成家，沒錢豈能做到。“
”這個門面不租也罷，太守後院，好大一塊場地，你先修養身體，好了以後，用我的方子試試看。“
”要是試釀之後，真的比市場上的酒好，我會給你一筆保密費，多少就看銷量，銷售得越多，你的保密費就越多。做得不錯的話，說不定你能成一個小富翁。“
”我醜話說在前頭，這是我倆之間的約定，事不傳六耳。五年之後，這個約定就算作廢。到時你想自立門戶，我也絕不阻難。這幾年內，我不想聽到有什麼風吹草動。”
這真是瞌睡時有人遞枕頭，李酉懇切地說道：“大人對我再造之功。我能力有限，也不說什麼自立門戶的話，只要您不嫌棄，我今後就跟定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