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切實的目標
聽到這裏，史璜又是一愣，今天的奇談特別多，不從土地入手，天上能掉餡餅嗎！他惴惴不安地問道：“難道好漢要在稅收上做文章，增加稅賦，大戶們怎肯同意，這是致亂之源。“
”治下之民，多為大戶傭工，家主發話，他們怎敢不聽。挑起了動亂，不說暴民要殺我，朝廷更是要滅我九族的。你乾脆點，殺了我，我是不敢應承的。“
”況且，若是州里知道消息，恐怕不用等到第二天，就會向朝廷參我。我撤了職，你怎麼動得了稅賦。”
華勝見史璜已慢慢上鉤，不知不覺，他的稱謂也變了，安慰他說道：“這個您不用擔心，稅賦的事我也不動。“
史璜腹毀道：“西北風可不飽肚子，你家有金礦不成。”
見到史璜猶疑，華勝高深莫測地一笑，“您想想，土裏兩季，能有多大出息。”
史璜：“這要看土地和年景，多在兩擔到三石，特好的水澆地能達到四石，山坡地、旱地有的年景會顆粒無收。平均起來，大概兩石左右。”
華勝知道，就算在清朝，稻穀平均畝產也是兩石左右，近兩千年來，農業可以說是毫無發展。
他嘆息道：“就這點糧食，不說那些豪強劣紳，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肉，巧取豪奪，占人土地。就是沒有土地兼并，農夫也只能維持溫飽，要想體面而有尊嚴的活着，非得另想出路不可。”
史璜也不想吃驚了，這短短不到一個時辰，一波又一波的衝擊，他麻木了。“那好漢說的出路在哪裏呢？”
華勝：“我要大大發展製造與畜牧業，這幾天，我在集市上看了不少手工製造的東西，大多粗製濫造，不敷使用。銷售的數量也低得可憐，基本上是本地產本地銷。”
“如果我們把它改進一下，通過辦大作坊的辦法，增大產量，降低價格，銷到外州去。這樣，暫時解決了一部分失地農民的生存問題。“
“接下來，我要改進蒼梧的飲食習慣，狗肉不是大廚，做出來的味道非常不好吃（漢朝人不吃豬、牛，豬肉不好吃，牛肉不準吃，所以大家都吃狗肉。）。世上有種美味你們不知道，他製作簡單，推廣開來，家家都能烹飪出美味來。”
史璜還沒有吃晚飯，聽到這裏，口水差點都掉下來，他問道：“不知好漢所說的美味是什麼。”
“豕（豬）肉。”華勝毫不猶豫說道。
史璜不以為然了，他回駁道：“這點好漢可能想左了，豕肉還不如狗肉，食之難以下咽。再說，數量也有限，還得到野外去打獵，很難推廣。”
華勝笑道：“您且看着吧，我會大量養殖的，這樣，蒼梧的基本生活就能保證了。發展下來，這裏會成為西南明珠的。”
史璜心裏一曬，豕肉且不去說它，這是沒影的事，光是製造業，哪裏來的這麼多的巧匠。
他遲遲說道：“傢具也好、農具也罷，都得由匠人打造，什麼大作坊的事我也不懂，工匠技藝的事怎麼解決，他們沒這手藝。”
華勝：“我曾遇到一個奇人，他告訴了我很多製造技巧，我會把它無償貢獻出來的。”
史璜心裏一動，哪個匠人不把自己的技術當成寶，他這樣做有什麼目的。突然，他自失地一笑，自己就是他砧板上的肉，死活在他的一念之間，他有必要跟自己說假話嗎？難道他真能把蒼梧改造成西南明珠。
“好漢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解決糧食問題，
就算冢肉真的能吃，沒聽說家家都靠吃肉活着的。”
華勝：“這是第三步，等下再說。我現在要說的是第二步，蒼梧通過製造與畜牧發展起來后，解決了生存問題，我就要興辦學校，讓蒼梧的每個孩子都能免費上學。”
這話一說，史璜肅然起敬，他是讀書人出身，有教無類，是聖人的事業。就不知經費從哪裏出。
他鞠躬說道：“這是利當代，萌萬世的事，老夫心有餘而力不足。你是不知蒼梧的財政狀況，年年上計，年年排在末尾，免費教育，沒有經費，始終是空中樓閣。”
華勝：“我私人有個商社，照我估計，一年後，所得利潤應該可以把郡城的學堂辦起來。過兩年，蒼梧的財政就會大變樣，縣裏和鄉下的學堂就可以一步一步建立起來。”
”商君以愚民治國，我深以為恥。興學教愚，開啟民智，這是官民兩便的事，總不能靠着一郡文盲，就能獲得高稅收，就能治理好蒼梧。“
史璜定定看着華勝，這是強盜頭子該想的事嗎？他究竟是什麼人。
華勝不管史璜的驚詫，繼續淡淡說道：”人人都想堯舜天，盼望大同社會，可惜這世上沒有大同社會，人的出身、能力、環境不同，得到的結果自然不一樣。“
“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如果不是貪多求全，只做選賢與能，講信修睦，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棄者皆有所養，這點實現起來就不是很難了。”
“我不要社會大同，我只要社會公平與公正。“
這是華勝心中修改版的大同社會，具有可操作性。
”下面再來談談你說的糧食問題，不錯，不解決土地兼并的問題，農業永無出路。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不出幾年，大漢將會大亂，這給解決土地兼并提供了先決條件。“
”通過戰爭奪取無主之地，然後實行新的土地政策，這樣才能一勞永逸的解決這個困擾了無數有識之士的難題。“
史璜的頭頂有無數的星星在閃耀，這是多麼大的手筆，可惜了，他囁嚅地說道：”這麼宏大的計劃，我想都不敢想。“
華勝大笑：”千里之行，始於足下，不去做，我們永遠達不到。“
史璜：”我對好漢除了佩服，實在無話可說。只是蒼梧太小了，小到不足大賢展足。“
見到史璜仍然沒有一句實在的回復，華勝冷冷地一笑，“您是飽學之士，應該知道，治理清明的時代，為官一任，不能造福一方，其心可誅。如果治下哀鴻遍野，民不聊生，其身可誅。“
”如今動亂在即，什麼意料之外的事都有可能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