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角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這蘇氏姐弟二人花費兩年才回到蒼和就說的通了。”
“而且回到京都恐怕也不會平靜，以趙皇與蘇起的交情，皇室必然會儘力保護，但幕後之人在沒確定虛實前一定會多次試探，即便確定沒有威脅后，雖不至死，但也不會好過。”
畢竟，皇室終究為外力，不可能考慮的方方面面，總會有鑽空子的時候。
“這姐弟真是苦大仇深啊，往後在京城恐怕如履薄冰，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大仇得報，除非……”
想到這裏，趙初堯靈光一閃。
眼神驟然火熱地緊緊盯着蘇雁南和蘇少恆，恨不得立刻吃掉他們似的。
趙初堯突然的異樣被身旁的太子和三皇子察覺。
太子對自家二弟的眼神有些摸不着頭腦，三皇子則若有所思。
蘇氏姐弟也有所察覺。
蘇少恆垂眸低掃了一眼，不為所動，只是頭垂更低。
蘇雁南則相反，寒冰般的眼眸毫不畏懼的直視着趙初堯熾熱的眼神，眼神厲色一閃。
雖然心裏百思不解，但是此時她不允許有任何人窺伺他們一家。
只是心裏不免有些悲哀，原本還指望着皇家，畢竟生前父親總吹牛與趙皇從小一起玩大，交情不菲。
“如今看來，也不能將全部希望放在皇室身上，總有紈絝子弟欲要欺我蘇家。”
趙初堯見蘇氏姐弟的神情動作，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
為了挽回形象，臉上作出一個自認和諧可親的微笑，示意自己沒有非分之想。
看着自家兒子臉上有些猙獰的微笑，單皇後有些頭疼。
與身旁的寧妃對視一眼，眼神似在交流。
“莫非看上了？喜歡瘦弱模樣的？”
單皇后眼神略有憂色。
“要不……找幾個這般的侍女試探試探趙初堯的喜好。”寧妃如此回應。
“這？！試試吧。”單皇后只略一猶豫就決定試試。
……
趙初堯不知道他一時激動所引來的一連串的反應。
未來更是因此被折磨了一頓。
現在他卻完全不在意眾人的反應。
心情恢復平靜后便低頭沉吟。
“這般局面，除非他們是主角！”
是了！
“苦大仇深，天賦異稟，隱忍復仇，外掛窺視不了，再加上……”
念及此，悄悄抬頭欲要瞅一眼。
不想蘇雁南剛好在看他。
“……”
趙初堯若無其事的轉動眼珠一圈，彷彿在說這是巧合。
“再加上面容俊美，嗯……起碼看五官和氣質，身體好起來后定然不差。”
種種跡象都符合。
趙初堯心中越發肯定。
“主角！定然是主角，也只有天地氣運所鍾，【藍光】才可能窺探不了他們的重要秘密，只能窺探到皮毛。”
此世界也確實有氣運一說，不過相信之人寥寥無幾。
當然這些都是他臆想，還需要多多觀察。
想通這些后，心中又不免想到即是氣運之子，那便意味着危險和機遇，那他要不要去趟這趟渾水呢？
畢竟所謂的機遇看不見摸不着，對他現在來說什麼都不是。
二皇子表示什麼也不缺。
反倒是危險是可見的。
幕後之人能在覆滅山城后還活着，此時明面上的勢力一定不弱，剛遑論暗地裏的。
趙初堯心裏不免陷入糾結。
另一邊，趙皇滔滔不絕的抒發著關愛之情。
只有如此，才能稍稍減弱他這兩年心中的愧疚。
“唉，雁南、少恆，朕與蘇起大將軍親如兄弟，你們就喚我伯父吧！”
“你們也不要怪罪伯父，當年伯父聽聞山城無人倖免，便以為你們都不在了，一時疏忽，沒有掘地三尺尋你們，是伯父對不起你們姐弟！對不起蘇兄！對不起蘇家！對不起山城百姓！”說到最後，聲淚俱下，愧疚之情如洪流湧出。
“陛……伯父…，不必如此，當年之事已經過去，回京路上我亦知曉伯父為山城之事殫精竭慮。”
蘇雁南頓了頓，思緒有些飄遠，聲音也有些飄忽哽咽：“我知，山城烈士家屬都被您妥善安置，撫恤是以往的十倍。”
“我亦知，即便是普通百姓，但凡有親人家屬死於山城，您都送上撫恤。”說著語氣忽然激動起來：“我還知！伯父騙我，伯父不是不想掘地三尺，只是山城被遼軍所奪，是伯父與遼國談判，付出巨大代價才得以進城收斂山城屍首，讓他們入土為安。”
“伯父不必愧疚，您的所作所為，他們在天之靈，定然看在眼裏。”蘇雁南安慰道。
聞言，趙皇抹了把眼淚搖搖頭。
“那是我作為大蒼天子所應該做的。”
蘇雁南不置可否。
應該做便是可以不做，都說論跡不論心，更何況是一顆熾熱之心。
見趙皇還想說些什麼。
蘇雁南面色一板，也不怕僭越之舉，伸手捉住趙皇的手，絲毫不嫌棄滿手的鼻涕眼淚，另一隻手則拉着蘇少恆，二人雙眼對視片刻。
待蘇少恆點點頭后，她轉頭看上趙皇疑惑的眼神。
小嘴微張，聲音卻意外清脆洪亮：“我，山城蘇家蘇起之嫡女（之嫡子）、山城蘇家軍嫡系傳人、山城萬萬民之倖存者——蘇雁南（蘇少恆）。”
“此時，此刻！”兩人向著殿中靈牌拱手道。
“於蘇起大將軍及眾烈士靈牌前，代表先父蘇起、代表蘇家一百二一口、代表山城三萬士卒、代表山城萬萬百姓。”
聲音微微一滯，接着兩人以更堅決、更洪亮的嗓音吼道：“願！大蒼富有四海，萬世太平；願！蒼軍所向披靡，以戰則勝，以守則固；願！萬民安康，福佑綿綿；願！陛下萬壽無疆，開太平盛世，海晏河清。”
話落，姐弟二人的和聲在太和殿緩緩回蕩消散。
忽然，殿內星星點點的靈火一陣搖曳，殿上香雲翻湧，似是烈士英靈們在其上肆意哈哈大笑，猶以蘇起大將軍前的靈火最是搖曳興奮。
奇怪，自人到齊后，李總管已將殿門關緊，太和殿四周封閉，哪來的風呢？
眾人感知到了殿內的動靜，一陣沉默。
趙初堯三兄弟各自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震撼複雜。
為了讓趙皇不陷入愧疚之中，蘇雁南姐弟用四個宏願來告訴趙皇，他們代表山城所有人原諒他了。
天子、天子，天之子，只需聽從上天，需要你原諒？
所以直接在眾目睽睽下對趙皇說“原諒你了”是不妥的。
而蘇雁南卻巧妙委婉的說了，並且還讓眾人意識到他們姐弟二人的處境是真的孤苦無依。
比起直接哭喊命苦，快來幫幫我，更令人心疼。
看！
“多好的孩子，怎麼這般不幸啊！”
單皇后眼睛一紅，靠在寧妃肩上暗自神傷。
寧妃眼裏也充滿感慨，輕輕拍着皇后，以示安慰。
沒有理會眾人的反應，蘇家姐弟望着父親靈牌前的靈火搖曳，二人冷至眼底的眼睛終於泛起波瀾。
“好！好！好！蘇兄後繼有人，哈哈哈哈。”
趙皇眼中的愧疚消散，變成滿滿的驕傲。
只不過這哈哈大喊的聲音成功打破了此時的美好的氛圍。
這麼一攪和，殿內靈火便恢復以往，彷彿剛才的搖曳起舞都是錯覺。
趙初堯捂臉，這親爹真是不解風情。
眾人只恨不得剛才的情景化為永恆。
唯有他毫不留情硬生生打破，也不知怎麼追上單皇后和寧妃兩位絕世美女的。
蘇雁南聽到耳邊的吼叫，收起心中情緒，眼眸重新化為寒冰，蘇少恆亦低下頭。
“伯父，侄女身子乏了，小女和舍弟想快些祭奠烈士英靈。”
冰冷清脆的聲音無情的打斷了趙皇的哈哈大笑。
讓他也嘗到了不解風情的滋味。
“啊？好！好！身子要緊，身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