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眾生皆苦，天下何處是凈土？
桃花樹下，江黎把老姚依靠在桃樹，他沒有離去參悟功法，只是靜靜的等待老姚醒來。
雖然，他也知道，老姚性命無礙，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蠢蛋的劍心已經重鑄了！而且我幫他覺醒了初步的鴻蒙劍體。”
雷火小人說著，神情有些幽怨的看着江黎。
“呵.....”江黎聞言，尷尬一笑道：“謝了！沒想到靈鈞除了天生劍心，居然還身懷鴻蒙劍體。”
雷火小人回答道：“擁有劍心者，皆有劍體，二則相伴而生，蠢蛋這次劍心蒙塵，除了覺醒了神體，得到好處寥寥無幾，只因他經歷的磨難太少了，若劍道感悟的和你一般，他神體怎麼也得覺醒到小成境界。”
聞言，江黎雖有一些失望，卻依舊很是滿足的笑道：“如今他劍心不失，總歸是好的，日後我多帶他歷練一番便是。”
雷火小人點了點頭，沒在繼續說什麼。
江黎詢問道：“那我的體質是什麼？”
雷火小人看了他一眼嘆息一聲：“你可知歸墟？”
“歸墟，這不是世人皆知？大道之源，萬物誕生之地。”
雷火小人搖了搖頭說道：“你只說對了一半！”
“一半？那另一半是？”
江黎皺眉問道，關於歸墟一詞，太過神秘了，凡界修士能夠知曉大道之源，便已是文學淵博，甚至有些凡界修士都不知道歸墟是什麼。
“歸墟二字，字如其名，所意便是萬物生靈死去所歸之地，裏面的大道秩序乃是諸道之母，大道的本源之地。裏面.......”
雷火小人話說了一半，就又賣起了關子。
江黎催促道：“你繼續說啊！”
“我該告訴你的，肯定都會告訴你，且說你的體質，便是歸墟聖體。”
雷火小人還是說出了經常掛在它嘴邊的那句話，卻也把江黎的體質告知了。
江黎皺眉道：“歸墟聖體？這是什麼體質？我怎麼沒有聽說過？”
“以後.......你自會知曉！”
雷火小人說著，滿臉的高深莫測，讓江黎看的差不點沒動手揍他。
感受到江黎身上的殺意瀰漫，雷火小人緊忙飛開了老遠，指着江黎罵道：“他娘的，你還想對我動手？”
江黎舉着拳頭神情尷尬的笑道：“我只是想撓痒痒，你怕什麼？”
說著，他還真用手往後背撓了撓。
雷火小人翻了翻白眼罵道：“他娘的？你聽說過誰撓痒痒身上的殺意會流露的？”
被雷火小人識破的江黎神態恢復平靜，舉起拳頭威脅道：“那你說還是不說？”
“不說！有本事你把我弄死！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再次活過來，他娘的，爺今兒我還不伺候了呢！以後就算你喊我爹，我也不來找你了！”
說著雷火小人一臉的決然飛到江黎拳頭旁邊，閉上眼睛等他弄死自己。
“蹦......”
江黎伸手往雷火小人腦袋上彈了一下，直接給它彈飛出去了老遠，最終撞在一顆桃樹上，暈暈乎乎的落在地上轉了兩圈暈死過去。
“少爺？”背後靠在樹上的的老姚緩緩睜開眼睛，叫了一聲少爺。
江黎聞言緊忙轉過身來看向老姚問道：“老姚，你現在怎麼樣？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老姚一臉悲傷的說道：“少爺......我......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我......我被人打穿了胸口，怕是要命不久矣。”
聞言，江黎嘴角抽了抽，一臉壞笑道：“老姚，我看你這樣也挺痛苦的，要不要少爺我幫你一把？親手送你去見佛祖？”
說著，江黎喚出長劍，抬起就要斬向老姚。
“永別了！老姚！”
“別介啊，少爺，我覺得我還可以被人搶救一下。”說著老姚竄出了好幾米遠，他那矯健的身姿，哪裏像個身受重傷的人？反倒是像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老姚，我知道，你是在逗我開心，你別硬挺了，我怕你痛不欲生，長痛不如短痛，還是我送你去見佛主吧！”
說著，江黎揮劍便砍，跟在老姚屁股後背追打。
“少爺，你小心點，你現在的修為恢復了，一不小心，真能弄死老姚我啊......要不，你還是找根木棍吧。”
說著，老姚從儲物戒里掏出一根木棍，頭也不回的扔到了身後。
“呼呼呼......”
木棍被老姚扔出了破空聲，江黎收回長劍，伸手接過飛來的木根朝着老姚繼續追打而去。
“別跑，你個奸懶滑饞的老姚，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二人追打着，直至跑到了木屋外，老姚喘着粗氣道：
“少爺......你別追我了，咱坐下烤靈雞吃行不行？我給你抓來了好幾隻靈雞。”
老姚說著，從儲物袋裏取出來兩隻體型肥碩皮毛猶如孔雀的靈雞，一隻手拎着一隻，跑起步來一蹦一跳的讓人忍不住的想笑。
江黎看着他拎着靈雞，想來是老姚心疼自己，去了碧落山脈捕捉靈雞時遭遇了埋伏。
“你就是為了抓這幾隻靈雞遭到了埋伏？”
江黎皺眉詢問道。
老姚聞言，搖了搖頭，喘了一口氣道：“不是，我去碧落山脈抓了靈雞，正往回趕，就聽到林球兒跟敵人的叫罵聲，雖說我懷疑他想害少爺，可我也不能扔下他見死不救。然後我就御空飛了過去，沒成想我還沒見到林球兒，我就遭遇了埋伏。”
“把你打成重傷的是誰？”江黎皺眉詢問道。
老姚搖了搖頭，沒心沒肺的說道：“害，少爺管他是誰呢，反正我老姚還活的好好的，沒死就成。少爺你等着，我這就給你做烤靈雞吃。”
看着老姚屁顛屁顛的往山澗走去，江黎在他背後高聲詢問道：
“佛徒中，哪怕是偷襲，能夠傷到你的，也不過寥寥幾人，與你同輩的，伏虎金剛拳妙柯，降龍金剛掌妙學，又或者是低你一輩，報國寺的慧真方丈？”
“少爺，咱烤靈雞好不好？”
老姚說著，停頓下了腳步，神情有些落寞。看着老姚那漸漸孱弱的身影，江黎痛下心來勢要與傷他之人為難：
“我知道，你不想將佛門捲入紛爭，只因你還抱有一顆因果心，老姚，當年智明和尚留下的善因，我娘救下了數萬佛徒，保全了佛門傳承，算是已經幫你圓滿了善果。如今你已不欠他們什麼了！若你不說，待我修至大能境，我定會登頂佛山找他們一一討要公道。”
老姚還是背對着江黎搖頭笑道：“少爺，這些爛俗事，你就別管了，老姚如今還活着，便已是極好！少爺何須與這些爛趴菜臭癟三為難？若是殺了他們，最終少爺還得落個滅佛的罵名。不值！”
“屁話！”江黎罵了一句繼續說道：“你可知我娘如何死的？”
“姜娃兒？”老姚轉過身神情陰沉的詢問道：“莫非也與佛門有關？”
江黎點了點頭，一臉痛恨道：“娘親病重撒手人寰之際，竹兒在一旁伺候，我娘親咽氣之時勸言我爹，莫要與佛家為難！因為當年，便是在佛山，佛徒使用遮天羅漢陣攔下了鯤鵬爺爺，更是使用羅漢拳，打碎了我娘的命海！”
江黎在家呆了不過寥寥五日，他卻經常與竹兒呆在房間詳談，知道了一些外人所不知道的隱秘。
就連十國追殺他娘親的三十多名魁首，他也心知了多半！
老姚聞言閉上了眼睛，他眼角滑落淚水，心中的善果徹底破碎，只見他渾身燃起了業火，紅色的火光將他籠罩在內。
江黎這時有些暗暗後悔，悔不該剛剛情急之下，將佛徒打碎娘親命海之事告知老姚。
“啊.......”
老姚仰天長嘯，這一刻，他悲痛欲絕，心中萬念俱灰。
“為姜娃兒討要公道.......沒想到，公道最終是討要到了佛門！公道！公道.......”老姚頭口中低喃着公道二字，片刻后，他閉目緩緩仰頭大笑一聲：“哈哈哈哈........”
待他在睜開眼睛，雙目悲憐像是再問蒼天：“這眾生皆苦，天下何處是凈土？”
“老姚，我.....我餓了，你他娘的別嚇我啊。”
看着老姚越發瘋狂，江黎都被嚇的心驚膽跳。
老姚聞言，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身上的業火消散，看向江黎強顏歡笑道：“哎.....少爺，我這就去給你烤靈雞！”
他這一生皆是苦，苦吃的多了，笑容成為了他的習慣，再苦他也會笑着活下去不是？
目送着老姚離去，江黎他發現他剛剛做錯了！若要為老姚報仇，何須要問他是被何人所傷？
手持三尺劍，可問天下人，他又何必去問老姚？
江黎神色愧疚，仰頭問道：“娘～你會不會怪孩兒啊？我後悔了！娘！我該怎麼辦？”
“.......”
寂靜的桃花源，毫無聲音！
沒人能夠回答他的疑惑！
“黎歌......就算你不說，難道老姚他就不會知道嗎？只要佛門出手為難，遲早會有一天，老姚會知道一切。”瞑聖依悄悄來到他的身後，抬手抱住了他，腦袋貼在他的后脖頸輕聲細語的為他解惑。
“可是......”
江黎欲開口述說，便被瞑聖依掐了一把腰間的皮肉打斷了言說。
“沒有什麼可是的，與其讓老姚晚些知道，還不如現在告訴他呢。他剛剛被同門打成重傷，差點就死了。可他呢？不僅不去怪罪，反而還隱瞞不說。若是他日，再遇截殺，他豈不是還會繼續念着舊情，不肯對佛徒妄下殺手？大敵當前，心中要是還在猶豫不決，這可是修士大忌！”
瞑聖依的解釋有理有據，若說凡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是小打小鬧，修士之間的陰謀詭計便是血海屍山。
修士之中屈死在同門刀戈下的冤魂，從古至今怕是數都數不過來！
“凡事皆有兩面性，我不久前要讓他飛升仙界，離開這片是非之地，他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如今把一切都告知了他，怕是這些因果為能圓滿之日，他是決不會飛升了！”
江黎嘴上述說著，心中暗嘆：“若是你們都飛升去了仙界就好了！留我一人與天下人為敵，勝則皆大歡喜，敗則毫無遺憾！”
他不想讓他的親朋好友與他的娘親一樣，最終成為了他埋藏心底的痛。
“你這就有些過分了！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利，連小吳良都懂的道理，你到是變得愚笨了。”
說著，瞑聖依又用手輕輕掐了他一把。
“嘶.....”
江黎咧嘴求饒道：“疼....別掐了，啊......”
“哼.......罵我是小狗，我還沒來得及教訓你呢，你現在到還擱這裏情凄怯意的自添煩惱？到頭來反倒是要我哄你，說好的你來找我認錯呢？”
說著，瞑聖依手上的力道卻是不減分毫，而今江黎也不哭嚎了，反而挺享受現在的。
“啪.....”
瞑聖依鬆開掐着他腰間皮肉的手，揮手輕拍了一下江黎的後背，嘴上氣呼呼道：“你把身體煉的跟石頭一樣，掐的我手疼。”
江黎聞言，緊忙轉過身來幫她揉了揉芊芊細指，一臉幸福道：
“聖依，遇見你是我的福氣！”
瞑聖依聞言，紅着臉道：“你就會說些肉麻的情話。”
“少爺......瞑娃兒.......快來啊！靈雞烤好了！快來吃啊！”
老姚舉着烤靈雞，一臉歡快的樣子。
這一點，江黎跟他學的太像了！兩人都是總喜歡把悲藏在心裏，把苦自己咽下！留下笑容面對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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