鱗片上只留1道白印

鱗片上只留1道白印

1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的,冒險船上空又多了幾隻海鷗。趁布老鼠去生活艙拿砍刀,大家都仰起臉把目光賞給了海鷗的翅膀。海鷗不像大雁飛行時那麼有秩序,此時更加有些雜亂無章。追隨冒險船是為了尋找吃食,而這些海鷗更大的目的,似乎是要觀賞人與海蛇的下一場大戰。

布老鼠拿來砍刀,步履矯健,臉上帶着笑意和激動,似乎一位獨自奔赴戰場的勇士。他徑直走近海蛇,雙腳稍稍分開,穩穩地站住,等候火焰爺爺的命令。

“要試着砍。不要一開始就用最大力氣。目的是讓海蛇退走。傷口越小越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火焰爺爺一邊打着噴嚏一邊說。

布老鼠點點頭:

“我們要保護它。用砍刀砍是不得已,所以,最好不讓它受傷。”

火焰爺爺點點頭。

布老鼠又向我和豌豆鵝看一眼,見我們的神情也都有些激動,目光中充滿了對他的信任和支持,身上頓時又多了一種力量。他先用一隻手握刀,使出中等力氣砍向海蛇。砍刀在陽光照射向反射出一到白光,嚇得空中盤旋的海鷗一陣大叫,有的已經慌亂地飛走了。

砍刀帶着一股風聲落下,仍然像砍在皮球上一樣,砍刀被彈起。大家都將目光盯着海蛇身上。海蛇毫無反應。布老鼠距離海蛇最近,只見砍刀砍過的鱗片上有一道細細的白印,他忍不住看我和豌豆鵝一眼,害怕被我們嘲笑,然後轉頭看着火焰爺爺。

“你做的對。這次加大力氣。”

火焰爺爺打了兩個噴嚏。

布老鼠沒有聽到嘲諷的笑和語言,而從我們的目光中得到了肯定和鼓勵,便沒有了後顧之憂,也增加了勇氣,一揮手將砍刀掄起來,暗暗加大了力氣,“嗡”的一聲向海蛇砍下……刀刃部位反射出的一道白光從豌豆鵝和我的臉上劃過,彷彿有了鋒利和寒意一般,逼得我們向後退了兩步。

“嘭。”

砍刀砍在海蛇鱗片上,又被彈起。彈起時的力量和慣性,讓布老鼠向後退了一步。大家又將目光集中在海蛇身上。海蛇依然沒有絲毫反應。頭部忽而沉入水下忽而彈出水面,尾巴仍然有節奏地擺動出一片片浪花——冒險船依然向西橫移着。

頭頂有一隻海鷗輕輕叫了兩聲,似乎是在表示遺憾,也好像給布老鼠加油,還像嘲笑布老鼠無用……沒有人破譯海鷗的語言內容,都走近海蛇。剛才砍刀落下的地方,依然只有一道細細的白印。

我嘆息了一聲:

“布老鼠,這次你雙手握刀,使出你最大力氣。”

豌豆鵝用點頭表示贊同。

火焰爺爺搖搖頭:

“這個法子好像不行。阿——嚏,阿——嚏。砍刀雖然鋒利,畢竟輕了一些。”說著向西望一眼,“冒險船不能再向西行了。距離暗礁區已經越來越近。我們沒有時間了。阿、阿、阿——阿嚏。為了安全,只能讓它吃點苦頭。氣球貓,你把大斧子拿來。”

我答應一聲跑下船艙。

因為經常出海,不知會遇到哪些突發事件,所以,能夠想到的工具,火焰爺爺都備下了。我扛着大斧子剛出艙門,布老鼠便走過去攔住我:

“給我吧。我比你力氣大。”

“算了吧。我比你砍的准。”

我將大斧子拿下肩頭抱在懷裏,躲避着布老鼠。

“嘿嘿嘿。這麼粗的海蛇,閉上眼睛也能砍到。”

“那我也要砍。

我砍不動了再給你。”

我堅持着。

“不能再拖延時間了。你沒見火焰爺爺着急了嗎?”

“那也是你用砍刀磨洋工耽誤的時間。”

“我沒有磨洋工……”

“氣球貓,你來。”火焰爺爺打了兩個噴嚏,又說,“布老鼠,你先歇歇。”

“我還不累呢。”

布老鼠小聲嘀咕一句,但也只能撤身一旁給我讓路。我又將大斧子扛在肩上,瞥了布老鼠一眼,嘴角向下一撇,眉毛向上一挑,然後朝海蛇走來。豌豆鵝嘴巴一瞥“嘿嘿”一笑:

“氣球貓,你這種得意樣兒好久不見了。”

“他好久沒得意竟失意了。”

跟在後面的布老鼠故意用話擠兌我。

我回頭瞪了他一眼,走近甲板中央海蛇身邊。其實我肩上扛着的大斧子,斧頭並不很大,比家用的斧頭大一點點,只是為了方便使用,火焰爺爺為它安了個一米多長的把兒。我將斧頭放在海蛇身上,確定好自己站立的位置,然後雙腿分開,站穩身體,雙手握住斧頭後面的木把兒,用力揮起——

可惜我用力太猛,斧頭高過頭頂繼續向後,慣性將我身體拖得向後連退,直到斧頭把兒落在肩上方才站穩。

“哈哈哈……”

豌豆鵝忍不住大笑。

我頓時滿臉通紅,不是剛才那一下累的,也不是急的,更不是嚇的,是羞的。布老鼠自然不會放棄嘲諷我的機會:

“嘿嘿嘿,不是人在使用斧子,而是斧子要使用人。”

“那才不是。”豌豆鵝接話,“斧子認生人。第一次使用,當然要熟悉一下……”

“什麼叫‘熟悉’?是跟他打招呼。”布老鼠打斷豌豆鵝說話,“都怪氣球貓實現沒跟斧子打招呼,所以斧子生氣了……”

“到底是斧子跟他打招呼,還是斧子生氣了?”豌豆鵝故意挑語病,“怎麼把你高興得說話都顛三倒四了……”

“嗨——”

我突然大喊一聲,嚇得布老鼠豌豆鵝全身一“激凌”頓時閉了口。我得意地瞥了他們一眼,走到剛才站立的位置,試探性地將斧頭舉起,用力向下砍落。

豌豆鵝嚇得急忙後退幾步閉上眼睛。在她看來,這一斧子砍下去,肯定會白肉翻起鮮血四濺。火焰爺爺早已將鐵棍拿在手中,就在斧頭落下的同時,轉頭觀察海蛇頭部。在他看來,斧頭落下后海蛇定會有劇烈反應,即便不抽身離去,頭部也會返回來示威,甚至瘋狂地報復,所以,他要做好應變準備。

“嘭”一聲過後,布老鼠大笑起來:

“看你這點力氣吧,給海蛇撓痒痒啊。”

這句話等於告訴大家,海蛇沒有受傷。豌豆鵝睜開眼睛向前走來。火焰爺爺也將頭轉回。大家的目光都盯在海蛇身上的一處鱗片上。那上面只有一道白印。布老鼠搖搖頭:

“還是給我吧。”

說著就要搶奪大斧子。

我一側身躲開布老鼠,迅速將斧頭舉起,口中“嘿”了一聲便砍下去。我不能被布老鼠看不起,所以這一次使出了全身的力氣。“嘭”的一聲,斧子被彈起,而且脫離我的掌握,飛向一邊,“噹啷啷”落在甲板上。

火焰爺爺嚇了一身冷汗。萬一斧子朝人飛來,這下豈不麻煩大了?海蛇的身體扭動幾下,連帶冒險船一陣顛簸。大家又都站立不住。疲憊不堪的我和驚愕之中的布老鼠當即摔倒。豌豆鵝和火焰爺爺雖然沒有摔倒,卻也趔趄了幾下。

布老鼠急忙爬起來奔向斧頭,好像有人要跟他爭搶似的。到了近處彎腰去抓斧子把兒,冒險船突然顫動,他一個跟頭摔倒在斧子把兒上,正好硌着了屁股,疼得他急忙爬起來捂住屁股蹦兩下,然後將斧子抓起來。豌豆鵝一直看着他,忍不住“嘿嘿”一笑:

“看起來,做什麼都要付出代價。”

火焰爺爺走過來把我扶起:

“傷着虎口沒有?”

“沒有,就是振得有點疼。”

眼淚在我眼圈裏打轉兒。

剛才已經遠去的幾隻海鷗又相繼返回,在冒險船上空盤旋着,鳴叫着。布老鼠仰頭看一眼:

“呵呵呵,你們回來給我加油啊?真是好朋友。”

說著,他選擇好合適的位置,也不跟火焰爺爺打招呼,舉起斧子便朝海蛇砍下。“嘭”的一聲,斧子彈起。布老鼠身體向後趔趄兩下。站穩後向前走兩步查看海蛇身上:一處鱗片上只有一道白印。海蛇一點反應也沒有。冒險船繼續向西移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抬頭看看大家。見大家的目光都看着自己,笑笑說:

“這一斧子是試驗。我還沒真使勁兒呢。”

“嘔——,嘔——”

空中傳來海鷗的叫聲。

“看看,海鷗都知道我沒使真勁兒。”

布老鼠掂掂手中的斧子。

“不一定。興許嘲笑你吹牛呢。”

我說。

“我今天可沒吹牛。”

布老鼠使勁兒舉起斧子。

“等下。”火焰爺爺急忙止住布老鼠,“不能使出全身力氣……”

“火焰爺爺,怕我一斧子將海蛇砍死啊?”

“阿嚏,阿——嚏。”火焰爺爺打了兩個噴嚏,“我相信你十斧子也不能將海蛇砍死。我擔心兩件事。第一,如果你——阿、阿、阿嚏。如果你真把海蛇砍傷,海蛇快速將腦袋伸過來報復,我們可都措手不及。第二,你不能把海蛇砍傷,向剛才氣球貓一樣斧子脫手而出,萬一飛向哪一個人,阿嚏,阿嚏——。那人肯定無法躲避。”

“那……那怎麼辦?”

“你不要使出全身力氣,要保證斧子不能脫手。”火焰爺爺又打一個大噴嚏,“我們三個,每人手中要拿一根鐵棍。如果海蛇回頭報復,我們就用鐵棍砸他腦袋。實事已經證明,海蛇腦袋比較怕打。另外我們還有一個責任,那就是保護布老鼠。海蛇如果回頭報復,第一個目標就是布老鼠。所以,我們要保證自己不受傷,還要保護布老鼠的安全……”

火焰爺爺又打起噴嚏,好在已經把話說完。

“放心吧,火焰爺爺,我們一定能做到。”

豌豆鵝和我異口同聲,立即找來鐵棍站在布老鼠兩側。火焰爺爺向布老鼠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布老鼠早已將舉起的斧頭放下了,仰頭看看天空,見幾隻海鷗依然在冒險船上空盤旋,有些得意地說:

“怎麼忘記給我加油了?”

果然,空中傳來兩聲海鷗的鳴叫。

“嘿嘿嘿……”

布老鼠有些得意,正準備舉起斧子。

我突然說話:

“海鷗還真能聽懂他說話。原來,他們是親戚啊。”

“嘿嘿嘿……”布老鼠剛剛集中起來的力氣,都被我這句話給卸掉了。“討厭不討厭啊你?是你家親戚。”

豌豆鵝瞪了我一眼:

“什麼時候了你還說笑!”

“嘿嘿嘿,還有一句話沒說呢。”

可我不敢再說了。

布老鼠盯着我:

“氣球貓,還有什麼要說的,一次性說完。”

“留着一會兒說吧。”

我笑嘻嘻地說。

“哼,看你再搗亂!”

布老鼠瞪我一眼,雙手抓緊斧頭木把兒,咬咬牙齒,用力舉起,然後“嘿”的一聲向下砍落。“嘭”的一聲,斧頭高高彈起,向布老鼠身後飛去。布老鼠害怕斧頭脫手,緊緊抓住不放,接着,身體跟着向後趔趄了幾步。

火焰爺爺豌豆鵝和我都盯着海蛇頭部。果然,斧頭落下,“嘭”的一聲響起過後,海蛇的頭部突然伸出水面,向冒險船這邊轉來。手拿鐵棍的我們都有些緊張,雙手不知不覺抓緊鐵棍,準備迎頭擊打。海蛇腦袋突然停在空中,山洞口一般的嘴巴張開,發出一聲巨吼,振得海面的波浪顫抖起來。

“嗵——”一聲巨響在人們身邊響起。接着冒險船劇烈顛簸。甲板上的人全都摔倒在甲板上,還沒來及爬起,都將目光朝響聲看去。甲板上一條寬大的尾巴正一點點舉向天空,向海面落去。隨着“呼嗵”一聲巨響,海面掀起一股巨浪,連累得顛簸中的冒險船又搖晃幾下。

原來,大家都將目光集中在海蛇頭部,忽略了它的尾巴。剛才,海蛇回頭只是示威,卻用尾巴來了一個突然襲擊。好在沒有拍中目標,否則那一下非把人拍成肉餅不可。

冒險船停止了顫動。大家急忙爬起來互相看一眼,都有些后怕。忽然又“呼嗵”一聲,海蛇頭部落回海面,砸起一股巨浪。接着,冒險船繼續向西橫移。耳麥里傳來水滴奶奶的聲音:

“我也上甲板吧?”

“不可以。”火焰爺爺當即回絕,“萬一需要緊急開船,會來不及的。除非甲板上出現了萬不得已的情況,你才可以上來。”

大家都將目光落在海蛇身上。布老鼠最後那一斧子也只在海蛇鱗片上留下一道白印。有所不同的是,比先前幾道白印明顯了一點點,深了一點點。空中又傳來海鷗的叫聲。我仰頭看看海鷗,忘記了先前要說沒敢說出來的話:

“海鷗也說你吹牛。”

2

火焰爺爺將斧頭拿在手中。豌豆鵝布老鼠和我三人互相看一眼。布老鼠搶先問:

“火焰爺爺,不會您要——”

“你覺得我力氣比你小嗎?”

火焰爺爺看一眼布老鼠。

“不是。我們都不是這個意思。”布老鼠看一眼豌豆鵝和我,“我們要做好保護您的準備。”

火焰爺爺點點頭:

“這還差不多。”

豌豆鵝布老鼠和我急忙抓起鐵棍做好準備。火焰爺爺慢慢舉起斧子,正要使勁兒向下落時,表情突然發生變化。他急忙將斧子放下,接着打起大噴嚏,而且連續打了五六個。我們都忍不住咧開小嘴“嘿嘿”地笑着。火焰爺爺停止了打噴嚏,臉上表情還是怪怪的。

空中傳來海鷗的叫聲。

布老鼠又笑起來:

“海鷗也嘲笑火焰爺爺。”

“那才不是嘲笑。”豌豆鵝說,“是給火焰爺爺加油。”

“剛才海鷗也是這樣叫我來着,怎麼就是嘲笑?”

布老鼠不服。

“你聽不懂怪誰啊。”我插話,“豌豆鵝能聽懂,你有辦法嗎?”

“這麼說你也聽懂了?”

布老鼠故意問。

“那當然。”

我有些得意。

“啊,原來海鷗是你們倆的親戚啊!”

布老鼠話音未落已經跑向一邊。

豌豆鵝和我正要追趕布老鼠,見火焰爺爺揉完鼻子,表情也恢復正常,開始高舉斧頭,便停止打鬧。布老鼠也急忙回來站在剛才的位置,準備迎擊回頭報復的海蛇。火焰爺爺又將斧頭放下:

“還要注意海蛇尾部。如果還用尾巴襲擊我們,只能躲避,不能打。因為我們根本打它不疼,反而很有可能被大尾巴拍住。”

見我們點點頭,火焰爺爺再次舉起斧頭……水滴奶奶已經走出艙門,來到甲板上:

“這個任務交給我吧。你說你那鼻子總打噴嚏,這活兒幹不了。”

火焰爺爺想了想,將斧頭交給水滴奶奶,又對我們說:

“記住我剛才說的話。蛇頭來襲,用鐵棍砸。蛇尾來襲,只能躲避。保護好水滴奶奶,也要保護好自己。”

火焰爺爺走進駕駛艙啟動了馬達。雖然目前冒險船被海蛇控制着,但是,一旦海蛇因為身體疼痛抽身而退,反而用頭或尾報復冒險船,不管撞擊還是抽打,冒險船都要主動擺脫,不能再停住不動。所以,無論甲板上情形怎樣,駕駛艙里必須留一個人隨時操控冒險船。

水滴奶奶面相比較嚴肅。我們從來不敢跟水滴奶奶開玩笑,所以也都嚴肅起來。水滴奶奶回頭將目光在我們臉上掃過,然後向手心吐口唾液,雙手緊緊抓住大斧子的柄部,雙腳站穩,高高舉起斧頭——

陽光映照下,鋒利的斧頭反射出一道耀眼的光芒,滑過每個人的臉上,彷彿刺痛了長空,接着,又幻化出一道弧形,從天空砸向海面,最後落到冒險船上。

水滴奶奶口中發出一聲“嘿”的怒吼。

斧頭那鋒利的刃部砍在海蛇鱗片上,又被彈起。水滴奶奶雙腳已經站立不穩,趔趄了兩下差點摔倒。手中的斧子也差點脫手而飛。那棕色鱗片上只出現一道深深的白印。

水滴奶奶本想一擊而中,於是使出了全身力氣,可那鋒利的斧頭砍在鱗片上,猶如棉花棒碰在了氣球上一般。注意觀察海蛇頭部的布老鼠三人發現,海蛇頭部突然伸出海面顫抖幾下,吼叫兩聲,然後又回到水中。

水滴奶奶那狠命一擊,要比布老鼠和我剛才的力氣大了很多,可是,對於海蛇竟如被蚊子咬了一口。大家心中掠過一道陰影。冒險船依然被拖着向西移動。耳麥里傳來火焰爺爺的聲音:

“海蛇還不如先前反應激烈。看來,它能夠承受的擊打之力很大。布老鼠那一斧頭引起海蛇的反應,看來也不是因為疼痛,而是惱怒了要報復。現在它不想報復了,只想把我們拖到目的地。所以,你剛才那一下,雖然很疼,疼得它伸出腦袋吼叫,卻不再進行報復……”

火焰爺爺話沒說完,冒險船橫移的速度果然加快了。

水滴奶奶還想再努力一下,將目光又從大家臉上掃過:

“布老鼠氣球貓,我們三個一起來。”

布老鼠和我每人手中拿着鐵棍,一個站在水滴奶奶左邊,一個站在水滴奶奶右邊。

“一、二——”

隨着水滴奶奶的吆喝聲,大家一起舉起“武器”。

“三——”

一把大斧頭兩把鐵棍一起砸在海蛇身上。海蛇依然毫無知覺。斧頭和鐵棍都被彈起。我的力氣較小,已經把握不住鐵棍。那鐵棍脫手而出,像風車一樣旋轉着飛向天空,然後落向海面。

我疼得搓搓手,馬上又找來一根鐵棍。豌豆鵝找來一把尖刀。那是一把足有50厘米長的鋒利尖刀。

“我們四個人試試。”

豌豆鵝躍躍欲試。

水滴奶奶搖搖頭,又向海蛇游去的方向望着。

“這方法不行了。”火焰爺爺已經走上甲板,命令水滴奶奶,“你回駕駛艙吧。”然後把目光盯在尖刀上,然後從豌豆鵝手中拿過尖刀。目光從刀刃上掃一遍,走近海蛇身體,用手摸摸鱗片,將刀尖伸入鱗片下,雙手握住刀柄,回頭看大家一眼,見大家已經做好蛇頭迴轉報復的準備,把牙一咬,用力一推,卻沒有推動。

一萬年的海蛇還是幼蛇,如此一條巨大海蛇,若無十萬年也至少有七八萬年,不光鱗片如此堅硬,下面的皮膚竟然也厚硬到了連尖刀都刺不進去,大家又都驚詫了一下。

海蛇依然向前游着。

冒險船依然一點點橫向移動着。

大家已經束手無策,只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再看看他他再看看你,我再看看他他再看看我……布老鼠又幻想起來:

“如果有激光就好了。激光肯定能打透。”

我討厭地看他一眼:

“還電鑽呢。”

“對呀,電鑽!”布老鼠突然興奮起來,“火焰爺爺,電鑽。有電鑽嗎?電鑽肯定行……”

“我早就想到了。可惜,沒有啊。”

火焰爺爺回頭看看布老鼠,又看看他手中的斧頭,然後將目光盯在布老鼠臉上:

“準頭怎麼樣?”

“什麼準頭?”

布老鼠沒有明白火焰爺爺的意思。

“用斧頭砸刀柄,能不能砸准?”

火焰爺爺看着布老鼠。

“差不多。”

“別——阿嚏,阿嚏,阿——嚏。”火焰爺爺揉揉鼻子,“別‘差不多’。一下砸歪了,砸我手上,還不粉碎性骨折。”

“那我……那我可不敢了。”

“火焰爺爺,換過來,換過來。”

豌豆鵝急忙出主意。

“什麼換過來?”

大家都沒聽懂。

豌豆鵝只好解釋:

“火焰爺爺是要把刀尖刺入鱗片下面,用斧子砸刀柄。布老鼠,你可以拿着刀,火焰爺爺拿斧子啊。”

“呵呵呵……真是聰明丫頭。”火焰爺爺看着布老鼠,“敢嗎?”

“沒問題。”

火焰爺爺點點頭,將尖刀遞給布老鼠,拿起斧子。布老鼠將尖刀插入鱗片下面,雙手扶住刀柄,儘可能將尖刀直立起來,然後回頭向火焰爺爺點點頭。火焰爺爺向前走兩步,雙腿叉開站穩,先將斧頭翻過來,用斧頭背部在刀柄上輕輕點兩下,然後高高舉起,“嗖”一下砸下去。

“嘭”一聲,斧頭砸在刀柄上。

布老鼠感覺雙手一抖,尖刀已經插進海蛇身體足有20厘米深。海蛇身體突然一陣抖動,帶動冒險船也抖動不止。布老鼠撒手撤身。尖刀還刺在海蛇身上。火焰爺爺放下斧頭拿起鐵棍,同時發出命令:

“小心海蛇報復。”

海蛇將腦袋伸出海面幾米高,吼叫一聲,接着砸向海面,激起一股巨浪。馬上,腦袋再次伸出海面幾米高,吼叫一聲,向冒險船上空襲來。在距離冒險船幾米高的空中盤卷着吼叫着。幾隻海鷗嚇得“嘔嘔”大叫着逃走。海水從海蛇頭部滴落甲板上。

我們四個人每人手中一根鐵棍,等候海蛇頭部向下砸落。我和豌豆鵝布老鼠三人想的是用鐵棍擊打海蛇頭部,火焰爺爺想的卻是趁機將鐵棍插入海蛇鼻孔,這樣才能逼迫它游向海底處理鼻子裏的異物,不再有時間襲擊冒險船。可惜,海蛇的大腦袋像一片烏雲一樣,在冒險船上空翻卷幾下,卻沒有降落,而是突然甩回去砸回海面。

“呼嗵”一聲,又砸起一股巨浪。

突然,冒險船左側“呼嗵”一聲掀起一股巨浪。原來是海蛇的尾巴在作怪。接着,右側又“呼嗵”一聲,又掀起一股巨浪。一隻碩大的尾巴隨着右側巨浪伸出海面,高高翹上天空,然後從冒險船上空滑過,“呼嗵”一聲砸在冒險船左側海面上。

海蛇纏繞在冒險船上的身體終於離開了。

隨着又一股巨浪掀起,冒險船左側被海浪掀起脫離海面,差點翻扣過去。甲板上的人再也站立不住,一起摔倒。冒險船左側剛剛複位,隨着巨大的波動快速向右側移動了幾下。

大家從甲板上爬起來,剛剛站穩。海蛇的巨大尾巴再次伸出海面,向冒險船橫掃過來。“啪”的一聲,正好掃在船尾。冒險船已經失去控制,原地旋轉了大半周。

人們再次摔倒在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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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球貓歷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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