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噴嚏鼻孔噴出海鷗

打噴嚏鼻孔噴出海鷗

海鷗追隨冒險船,其實不僅僅只是尋找食物,有時也因為好奇而玩耍。幾隻海鷗一直跟隨着冒險船,忽而高飛忽而低飛,忽而在冒險船上空盤旋……它們似乎沒有發現冒險船面臨的危險,依舊那麼悠然自得。

海蛇那山洞口一般的巨嘴向火焰爺爺罩下來。火焰爺爺已經聞到了濃濃的腥臭之氣,正琢磨如何在千鈞一髮之際擺脫這張巨口,又能做到掩護我們時,終於忍不住打起噴嚏。

“阿嚏、阿嚏、阿嚏——,阿、阿、阿嚏……”

火焰爺爺的噴嚏源於他的過敏性鼻炎。不光遇到冷風過敏,遇到熱風也過敏,遇到其它氣味還過敏……在火焰爺爺的鼻子已經習慣了的環境裏,只要溫度或氣味稍加改變,馬上就會噴嚏不止。

海蛇口中噴出的腥臭氣味實在令火焰爺爺的鼻子無法忍受,於是,大噴嚏連續不斷。火焰爺爺已經無法顧及面臨的危險,噴嚏使他不得不彎腰下來,甚至全身都隨着噴嚏聲而顫抖不止……

布老鼠趔趔趄趄着終於來到艙門前,忍不住回頭看一眼火焰爺爺,突然愣在那裏。跟在他後面的豌豆鵝和我也停下來回頭看,也頓時愣住。似乎在我們看到火焰爺爺面臨危險的剎那間,同時全身冰冷地失去了思維,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也動彈不得。

海蛇正自得意,好像終於可以品嘗美味的人類了——其實不知,火焰爺爺可不是美味,真要吃到嘴裏肯定燒出一堆大泡來——可是,火焰爺爺的噴嚏聲卻讓它產生了猶豫。它不知道人類為什麼會發出這樣的聲音,吞噬下去會不會有危險,因而它謹慎地將頭抬起,正在思量着要作出最後決定時,兩隻莽撞的海鷗一前一後飛進了它山洞一般的巨口之中。

不知海鷗進入“山洞”后都做了什麼。海蛇卻突然閉上嘴巴,然後不停地擺動着巨大的腦袋,還快速地將頭仰起,與身體形成一條斜線,彷彿海洋上的一根粗粗的立柱發生了傾斜一樣。

冒險船終於駛了過去。

海蛇依然擺頭不止。突然,海蛇打了一個大噴嚏,竟然從它鼻孔中打出一隻海鷗。那海鷗剛剛離開鼻孔便立即飛起。驚慌的樣子無以言表。看來,兩隻海鷗誤入“山洞”后突然知道不妙。一隻海鷗誤將鼻孔當成了出口,便飛進去努力向外爬。另一隻海鷗恐怕已經進入海蛇腹中。海蛇一定是感覺鼻孔痒痒才不停地擺頭,終於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噴嚏,這才幫助海鷗衝出這條濕漉漉的“通道”……

或許海蛇永遠不會明白為什麼打噴嚏,為什麼能從鼻孔中鑽出海鷗,但是,海鷗脫離鼻孔之後,它頓時感覺到了舒服。它不再擺頭,心中還惦記着冒險船以及冒險船上的人。可是,冒險船已經在它嘴巴下面“逃走”了。至少,在海蛇看來,冒險船是在“逃”。

它彎轉着頭向四周望,彷彿大鵝遇到陌生人將脖子高高仰起,警惕着陌生人一樣。它發現了冒險船。冒險船正以最快的速度離它越來越遠。它有些驚訝,獃獃地望着冒險船。

儘管不知海蛇為什麼發獃,冒險船上的人都如夢中醒來一般有了活躍的思維。火焰爺爺連驚帶嚇坐在了甲板上。我和豌豆鵝布老鼠急忙走過去圍在火焰爺爺身邊。我們盯着火焰爺爺,火焰爺爺盯着我們,誰也沒有說話,或許根本不用說話,剛才那一幕情景感動着我們。我們嚴肅的表情上慢慢有了笑意,接着出現了笑紋,再接着從嘴巴里發出了笑聲……

火焰爺爺只是微笑着。

那笑是讚美。他笑自己的勇敢,能在關鍵時刻為保護我們敢於捨去生命;他笑我們的勇敢,遇到危險的時候能跟他並肩戰鬥;他笑自己幸運,能在海蛇的巨口下獲得新生——儘管他還不知道海蛇那張巨口為什麼沒有落下。

豌豆鵝下意識地向海蛇望一眼。

那裏,海面恢復了原樣。海蛇不見了。她臉上的笑容頓時不見了,替代笑容的是恐懼。她臉上的恐懼引起了大家的注意,一同朝海蛇出現的地方望去。布老鼠有些不解:

“海蛇不見了,你還怕什麼?”

我瞥他一眼:

“正因為不見了才可怕。”

“難道海蛇潛水追來……”

布老鼠終於明白。

火焰爺爺站起身:

“各就各位。還要提高警惕。”

布老鼠馬上回到船頭,火焰爺爺回到船尾,豌豆鵝和我回歸左右甲板上,一雙雙眼睛像探照燈一樣搜尋着海面。火焰爺爺又向水滴奶奶發出命令:

“調整方向,正常返航。”

“早已調整了,現在就是回家的方向。”耳麥里傳來水滴奶奶不高興的聲音,“哼,眼睛聾了還是鼻炎轉移到眼睛上了,看不到!”

“眼睛聾了?”布老鼠不解地問,“水滴奶奶,眼睛怎麼會聾啊?鼻炎轉移到眼睛上,眼睛也會打噴嚏嗎?”

“哈哈哈……”

耳麥里傳來水滴奶奶的大笑聲。

“唉——布老鼠啊布老鼠——”豌豆鵝笑着說,“你肯定用腳趾頭想問題了。那是水滴奶奶的語言方式。”

“水滴奶奶的語言方式?”

我有些疑惑,不明白水滴奶奶的語言方式是什麼。

“唉——看起來,你也用腳趾頭想事情了。”

豌豆鵝瞥了我一眼。

海面上依舊是海浪撞擊着海浪,冒險船後面依舊拉出一條長長的翻滾着的白線,幾隻海鷗依舊跟隨着冒險船,忽而在上空盤旋,忽而俯衝下來,乎而又衝天而起……時間過去了三十分鐘,不見海蛇出現,又過去二十分鐘,仍然不見海蛇。

火焰爺爺再次發出命令:

“海蛇可能離開了。我們進入艙內休息一會兒吧。”

是該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喝口水了。大家回到休息艙,頓時都軟在了地板上。還是火焰爺爺堅持着將小食品和礦泉水放在大家面前。我和豌豆鵝拿起礦泉水便喝。布老鼠依然懶洋洋地歪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已經沒有力氣喝水吃東西了。

火焰爺爺也坐在地板上,吃了一個麵包,喝了幾口礦泉水,然後靠在後面的艙板上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兒,大家都歇息差不多了。布老鼠開始吃東西。我看了火焰爺爺一會兒,突然問:

“火焰爺爺,海蛇還會襲擊我們嗎?”

“別問——”豌豆鵝小聲說,“你沒見火焰爺爺睡著了嘛。”

“那才沒有。火焰爺爺只是閉目養神。”

我說。

“你怎麼知道?”

豌豆鵝不解。

“你沒見火焰爺爺的眼皮在動嗎?”我依然盯着火焰爺爺,“你睡著了眼皮還動啊?”

豌豆鵝認真看着火焰爺爺:

“嘻嘻……果然。”

“阿、阿、阿、阿嚏——”

火焰爺爺依然閉目養神。

布老鼠已經吃飽喝足,看着我:

“你害怕啦?我敢肯定海蛇不會回來。”

“你怎麼知道?它是你家親戚?”

我生氣地問。

“是俺家親戚啊,咋的?”

布老鼠不是不擔心,只是故意跟我過不去。

“是你二舅還是你二姨?”

我笑着問。

“是你二舅不是你二姨。”

布老鼠反駁。

“你兩個別吵了行不行?”豌豆鵝發火地說,“一會兒不吵架就難受啊?一切聽火焰爺爺的。”

火焰爺爺終於睜開眼睛:

“聽老漁民講,阿嚏——,海蛇的速度要比漁船快很多。當然,那是過去的漁船速度,跟現在的冒險船沒法比。但是,阿、阿、阿嚏,阿嚏——,海蛇能不能追上冒險船,我也不知道。不過,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它沒有攻擊,說不定已經離開了。”

說完,火焰爺爺又打了兩個噴嚏。

“說不定?”布老鼠開始說心裏話,“火焰爺爺,您也是‘說不定’啊,那還是有可能追來啊……”

“你也害怕了吧?火焰爺爺說的‘說不定’就是肯定的意思。不會再追來。”

我又開始跟布老鼠過不去。

“我剛才說的話你倆都忘記了是不是?不吵架了行不行?”豌豆鵝再次發火,“你兩個是一山不容二虎,還是一個槽子上不能拴兩頭犟驢?”

“氣球貓屬驢的。他是犟驢。”

布老鼠大笑着說。

“你才屬驢的。”

我也笑起來。

“兩位大嬸,我求你們了好不好!”

豌豆鵝氣得抓狂。

“你屬驢。”

“你屬驢。”

我和布老鼠依然嘻笑吵鬧,根本不理豌豆鵝。

豌豆鵝乾脆不再理我們,從書箱內翻出火焰爺爺的一本書來看。這是一本專門介紹海洋生物的書。忽然,他翻到了專門介紹海蛇的一章,驚叫一聲:

“這裏有介紹海蛇的文章。”

我和布老鼠頓時安靜下來。火焰爺爺微微一笑,又閉上眼睛思考着什麼。豌豆鵝瀏覽過小標題之後又驚訝地大聲讀起來:

“海蛇身體的顏色為黑色或棕色,腹部為黃色,身體扁平,尾巴呈現船槳形狀,鼻孔朝上有膜瓣,可以閉合。有些海蛇頭部比身體要細。吞食獵物時身體能夠保持穩定。身體表面有鱗片包裹,鱗片下面是很厚的皮膚。海蛇喜歡群居……”

她突然站起身:

“天啊,海蛇喜歡群居,剛才我們看到的是一條還是幾條啊?”

大家剛剛平復的心情又緊張起來。

“剛才也許是兩條。”火焰爺爺冷靜地思考一會兒,“纏住鯨魚的是一條,阿、阿嚏——,襲擊我們的是另一條。不過,最多也就兩條。不然,肯定一起向我們襲擊,阿嚏——,我們怎能擺脫出去?”

我們覺得火焰爺爺的分析有些道理,緊張的情緒又平穩下去。

豌豆鵝繼續閱讀:

“大多數海蛇都有毒,比陸地上眼鏡蛇的毒性大許多。有一種貝爾切海蛇,毒性是眼睛王蛇的200倍……”

布老鼠的好奇心越來越重,走到豌豆鵝身邊坐下,伸長脖子去看書。我也像看春節晚會一樣安靜,目光集中在豌豆鵝這邊。

豌豆鵝大聲閱讀:

“不過,海蛇的毒性跟陸地毒蛇的毒性有差別。海蛇的毒液對人體損害的部位不是神經而是肌肉,而且還有一段潛伏期。被海蛇咬傷后不會感覺疼痛,30分鐘或3小時內不會出現明顯癥狀。但是,毒性一旦發作,即會在幾小時到幾天之內死亡……”

豌豆鵝停頓一下,目光卻沒有離開書。

她的目光在搜尋他認為有價值的內容:

“海蛇是最古老的物種之一。有些生活了一萬年的海蛇還只是一條幼蛇。它是動物中真正的老壽星……”

我和布老鼠臉上都現出驚異之色。

豌豆鵝繼續閱讀:

“1848年8月6日,英國‘戴達拉斯號’軍艦在海上航行時,發現一條海蛇從軍艦旁邊游過。目擊者估計,海蛇露出水面的部分有60英尺長,頭部直徑有十五或十六英寸。1851年1月,美國兩艘捕鯨船遇到一條巨大海蛇。海蛇迅速靠近一艘船,嘴巴里發出‘嗚哧……嗚哧……’的聲音。

船長下令抓住它。結果,兩艘捕鯨船與一條海蛇激戰一天一夜才將海蛇抓住。海蛇長達33米,背部黑色,腹部黃色,身體上長有4個鰭狀物,頭部周長15米,嘴巴里有94顆比人的手指還要粗的鋒利牙齒。

船長親自帶領一艘捕鯨船載着海蛇返回,副船長帶領另一艘捕鯨船繼續前進。可惜,他們在前方遇到復仇而來的多條海蛇。捕鯨船被海蛇擊沉海底,所有船員都成了海蛇的美食……”

我和布老鼠臉上的驚異之色已經變成驚恐之狀。

“一萬年的海蛇還只是一條幼蛇。天啊——”布老鼠突然站起來,“我們今天遇到的海蛇要有幾萬年啊?”

“說不定能有十幾萬年幾十萬年。”

我也站起來。

“也許我們今天遇到的是一條小海蛇。”豌豆鵝說,“捕鯨船那麼大,都能被海蛇擊沉。我們的可是一條小冒險船……”

“你別忘記你剛才讀過的,捕鯨船遇到的可是多條復仇而來的海蛇。”我提醒說,“我們遇到的只是一條。那麼長,那麼粗,怎麼會是小海蛇?說不定是老海蛇呢。”

“得回沒被它咬到,不然,我們都中毒了。”

布老鼠仍然心有餘悸。

突然,船艙外傳來一聲巨響,冒險船劇烈顛簸着。我和布老鼠突然摔倒在地。本來坐着的豌豆鵝和火焰爺爺也躺倒地板上。接着,又傳來一聲巨響,冒險船的顛簸更加劇烈。

火焰爺爺大叫一聲“不好”,急忙爬起身向艙外走,剛邁出一步,又摔倒了。蝌蚪風突然出現在門口:

“哈哈哈……火焰也會摔倒,火焰也會摔倒……”

火焰爺爺站起身笑吟吟地看着蝌蚪風,身上的火焰突然向蝌蚪風噴去,一道火焰噴進蝌蚪風口中。蝌蚪風被嗆得忍不住大聲咳嗽,轉身便逃,口中還不停地嚷嚷:

“動不動就噴火,什麼人啊!你以為你真能把我點燃?哼,下次我把你吹滅……”

“蝌蚪風真能把火焰爺爺吹滅嗎?”布老鼠有些擔心,“他不怕被火焰爺爺燒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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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球貓歷險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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