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圍皇城
“公……公主。”許雲是孤兒,從記事起陪伴他的只有練武,練武,殺人。他看慣了人世悲涼,皇室的冷漠,見葉綺如此他明白自己想錯了葉綺和他們是不同的,皇室並非皆冷血無情。
他不知要如何安慰即將崩潰的葉綺,也不知該怎樣為自己的愚蠢和自以為是道歉。
“你覺得我可能是只發個小脾氣就會好的嗎?他們若害死的是陪我一同長大的宮女,我倒是可以任個性耍個小脾氣,他們殺的是我娘親啊!就算是死了也只是一鋪草席棄屍荒野啊!許雲,你到底是我父皇的人還是我的人?”
此刻的葉綺臨近崩潰邊緣,她撕心裂肺的喊道,雙眼蓄滿了淚水,她倔強的忍着淚水遲遲不肯滴落。卻在最後的一句質問悲傷情緒到達定點,她再忍不住潸然淚下。
“是屬下錯了,公主切莫動氣。”許雲被葉綺突如其來的質問弄得有些發怔,可是細想下來問題真的是錯在他身是他想的太過簡單。
不過讓公主這麼發泄一下也好。那次雨夜之後公主一直壓抑着自己從不哭鬧很平靜,今天把積壓的情緒都發泄出來會輕鬆不少。
“許雲大哥,我真的很感激很依賴你,我把你當做哥哥一樣,我從未那你當做下人看待。我原本以為你是懂我的,許雲大哥。”葉綺此刻就如被拋棄了般泣不成聲。
可能是許雲太依着她了,竟讓她忘了許雲原是父皇的暗影衛。
葉綺現在需要有自己的勢力,許雲這個人她一定要收為己用。其實她說的話並非全假,她真的很看重許雲。
許雲默然不語,他從腰間抽出匕首將手指劃破然後在王召令上按了一個血手印,簡單包紮后又在手印旁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現在,公主可消氣了嗎?我現在也算得上是公主的臣子了。”許雲安慰道。他從袖中取出手帕溫柔的擦拭着葉綺臉頰上
他將身上的外衣脫下披在葉綺的身上,問道:“天色還未晚,公主雖然不能出去散步,但是在窗前向外望一望也可,公主意下?”
“嗯。”葉綺抱着許雲遞過來的暖手爐輕聲應道,緩步向竹窗走去。
葉綺看着窗外荒涼的景象,心中似有所感她看的出神。過了一會兒,她開口言道:“壓在心裏好難受,哭過之後輕鬆好多。”
“公主”許雲心疼的輕喚了一聲葉綺。
葉綺回頭看了一眼許雲,便扭過頭面色平靜望向窗外,緩緩說道:“我讓林靖勛今晚包圍皇城。”語氣平淡隨意。
“公主……何意?”許雲有些慌了。包圍皇城,這實在是太大膽太冒險了,長公主到底要做什麼?
“讓他們去投誠擴充皇宮禁軍啊。”葉綺語氣平淡的佛就像是再說‘今天風好大’,可偏的她說出口的話卻是如此的驚世駭俗。
許雲聽后劍眉緊皺,他苦惱無力道:“他們若是投誠,也需要和燕國的新兵一起訓練三年才會統一調派……並且他們的身份怕是難以調入皇宮禁軍……公主此舉着實……”
“着實天真?天真嗎,也許吧。不過,我有信心,因為不是還有你在嘛,當了這麼久的影子不會無聊嗎?許雲大哥,你需要提升一下職務了,禁軍統領如何?”葉綺揚起天真的笑臉輕鬆俏皮的說著,她說的倒是輕鬆淡然,許雲卻是聽得一身冷汗。
“怎麼?許雲大哥不信?”葉綺坐在窗台上,歪着頭看着許雲,略帶委屈道。不着地的小腿打着晃晃,如此可愛的樣子偏又給人一種壓迫感,眼神中隱藏在天真之下的是濃濃的野心與狠厲。
許雲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像是下了多大決定一般擲地有聲的說了句‘屬下信’。
他也不知為何,明知是無稽之談,但看到葉綺雲淡風輕下志在必得的樣子,勸誡的話繞道嘴邊轉成了信。
深夜,御清殿內,禁軍統領紀平風塵僕僕地疾步走來,他跪在御前急切道:“稟皇上,衛國舊部率兵四千欲包圍皇宮啊。”
“四千兵力,不足為懼,十五年了,為何他們此時才有動作。其中定有隱情,況且他們之圍不攻……”葉穹沉聲道,他認真思索着。哼,他們還沒笨到以卵擊石的地步,包圍皇宮許是……
“臣以為,他們也許是……想要投誠。”紀平小心答道。
“哈哈跟朕想一塊去了,你去帶五百禁軍問問看,若是投誠明日便讓兵部再開營門,把他們都放到新兵營里。若是戰,呵。紀平你明白怎麼做,就不用朕告訴你了。”
葉穹輕輕擦拭着許久未碰過的玄鐵佩劍不急不慢道,即使是用慵懶帶着困意的聲音說著冰冷狠絕的話,帝王威嚴也絲毫不減。
說完,葉穹深深的打了一個哈欠威嚴頃刻間減了大半,他癱倒在龍椅上無力的擺手道:“還不快領命退下?朕乏了,有事明日再議吧。”
“是,臣告……”紀平忍笑準備行禮告退,卻話未說完便早到了葉穹的驅趕……
“滾滾滾。”葉穹又打了一個哈欠不耐煩道。寅時還要上早朝,大半夜睡得好好還要跟紀平這個老匹夫議事。
皇宮外,林靖勛見城門大開,他立即組織隊伍站整齊。
紀平看到這四千人站得整齊劃一十分賞心悅目,心中對他們好感也提了不少。
“亡國之師,今日圍而不攻是何意啊?”紀平未曾下馬,他眯眼看着領頭的林靖勛,語氣隨意懶散的問道,這比直接的鄙視還要惱人。
紀平如此態度,顧子傾卻也尊重謙遜行禮道:“將軍,我們此來並無戰意,此番前來是為投誠。”
聞聽此言,紀平眼中閃過一抹興味,點頭示意林靖勛繼續說。
“這裏大部分士兵都只會上陣殺敵,不懂耕作和手工生活,他們這十多年來也已成家育有兒女生活更加艱難,為報陛下不殺戰俘還教化為民的大恩,我們願意成為燕國的刀劍為燕國而戰,也為掙點軍餉養家餬口。”林靖勛眼神真摯,說的無比誠懇。
紀平下了馬認真審視着面前的青年,眼神中隱有讚賞之情。林靖勛挺直身體端端正正的站着,坦然的接受紀平的審視。
“也罷看來你們想的也是很明白了。陛下當年下了不殺戰俘教化為民的旨意后,你們便是燕國的子民。明日可直接去青蘭山山北的新兵營。”紀平不再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也一改嚴肅模樣,他豪邁的笑道。
“對了,你……”紀平回去之前,轉過頭指着林靖勛似有話要說。
“在下,林靖勛。”林靖勛拱手道。
紀平神色詫異了一下,隨後又走過來拍着林靖勛的肩笑着調侃道:“你小子不錯,但是明日去那新兵營可別再搞這麼大陣仗了,那兵部尚書可是不經嚇。”仟仟尛哾
“在下知曉了,多謝將軍。”林靖勛言罷,目送紀平和那五百皇宮禁軍進入宮門。
正在林靖勛準備騎馬離去時,他恍然看見數百個身穿鐵甲黑衣的人紀平走後他們也隨之離去,就像是幾道黑色的閃電隱入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