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就在河谷繪美出神之際，她的袖子感受到一股拉力，回神看過去發現是柯南正好奇地看着自己。
“吶吶，河谷姐姐，”柯南刻意壓低稚嫩的嗓音，像是密謀大事一樣湊近她的耳邊詢問，“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呀？難道你認識那邊的佐佐木大哥哥嗎？”
“啊，這個……”
總不能說是從動畫片上猜的吧，這配置和場景，簡直和她昨天看的番劇一模一樣。
河谷繪美四下看了看，發現都在注意那邊憤怒不已的女士，於是也壓低聲音說道:“其實是……我亂猜的。”
柯南還以為對方要說出什麼可靠的依據，聽到這話忍不住露出一個無語的白眼。
什麼啊……還以為發現了證據……
“哈？！憑什麼說我最有嫌疑？！要說也是多良那傢伙才最有殺人動機吧！你明明早就知道杏子是用你的身份借了高利貸，才能拿出那麼多錢養佳成的！”藤本慧子突然尖聲叫道，那隻做了藍色美甲的食指差點戳到佐佐木多良的鼻子。
柯南和安室透目光驚愕地看向吵鬧不已的藤本慧子，看着她說出曾在佐佐木多良家裏發現的，被捏成一團丟在桌底的賬目紙。
佐佐木多良低垂着頭，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承認了她的話。
“是的……我確實知道，但我那時候還以為，以為杏子是有什麼難處才這樣做的……她從大學的時候就是這樣，非常善良，甚至願意為他人付出一切！！這一定不是出於她的本意才這麼做的！”
他說著就揪住自己的頭髮，像是無法接受現實一般抓撓起來。
“那你就一句話也不問嗎？！看上去那麼愛她，結果就讓她這麼痛苦？！”藤本慧子本想衝上去打他，卻被上野佳成拉住了手臂。
“慧子！慧子你冷靜點！”
“放開我！佳成你這個混賬！你忍氣吞聲，我可忍不了！”
場面一時間又混亂起來。
河谷繪美在不遠處看着他們，感覺腦海里清晰浮現出的畫面和現在幾乎重疊，不可置信地又開始自言自語:“奇怪，怎麼可能……不會吧……”
怎麼會連嫌疑人的名字都一模一樣？！是她誤入什麼大型沉浸式劇場了嗎？或者說……模仿犯案？！
“目暮警官，我可以靠近看一眼死者嗎？”她禮貌地事先詢問。
目暮警官不解地看過來，“可以……但是請不要伸手觸摸，可能會造成證據的丟失，你也會變成嫌疑人的。”
柯南看向河谷繪美，感覺到她似乎陷入了一種強烈的情緒中，“河谷姐姐？”
河谷繪美緩慢地站起來，忽視了柯南疑惑的問話，走到死者身旁，低頭仔細確認着任何和番劇內容呈現的線索相似的地方。
“中毒死亡……是□□中毒，項鏈表的樣式……眼鏡……”
之後，她又轉頭看了一眼他們幾人所在的位置，餐桌上擺放着四份主食餐點，三份飲料和一盤沒吃完的曲奇餅乾，而有一塊曲奇被咬了一部分就掉在了地上，正是導致死者死亡的原因。
桌面上擺着的那些殘羹冷飯也逐漸和記憶里的畫面重疊。
河谷繪美看似冷靜地走回了自己剛才站的位置，實際內心已經被滿頭的霧水蒙住了，忍不住又開始捋自己的頭髮。
“河谷姐姐？怎麼了？”柯南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的疑惑，居然把近在眼前的謎題暫時放到了一邊。
他直覺這個昨天剛認識的河谷繪美，發現了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的線索。
河谷繪美深知這件事說出來有點奇怪，於是蹲下去，和密謀討論一樣將手覆在自己嘴邊，小聲說:“柯南，我好像……知道兇手是誰了。”
畢竟碰上了和自己看的番劇內容一模
一樣的模仿案。
“誒？！河谷姐姐知道了？是誰啊？”柯南驚訝地瞪大眼睛，佯裝好奇道。
不會吧……他記得河谷繪美走進來才沒有五分鐘，甚至連來龍去脈都不了解。
“大概，是那個死者的男朋友吧。”河谷繪美小聲說，扭頭向那邊被盤問的三人看了一眼，不過認不出哪個才是佐佐木多良。
柯南眨眨眼睛，鏡片閃過奇怪冷光。
和他現在最懷疑的對象一樣……是巧合？還是真的？
“那河谷姐姐怎麼知道是他的呀？”
河谷繪美聽着面前小孩子天真稚嫩的詢問，臉色木訥，已經感覺魂歸天外。
這就是她最沒辦法理解的地方啊！這種方法……這種已經被寫進動畫裏的方法……
最後她囁嚅了半天，嘆息一聲，說:“嘛，你就當我是猜的吧……畢竟那麼簡單的手法，警官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能發現了。”
柯南突然抓着河谷繪美的手臂開始撒嬌，“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河谷姐姐告訴我吧！是不是發現了什麼證據呀？”
沒有人知道他心裏其實快被自己裝出來的聲音肉麻到腳趾扣地了，旁邊的安室透居然還只是看着！一點也不知道來套話！
柯南眼神如刀，隱晦地白了一眼看戲的隊友。
河谷繪美不知道這個假小孩廢了多大勁，才拋下臉面，不過明顯確實被這用盡全力般的撒嬌打動了。
她本來就對小孩子麻爪，別抓着她的手啊啊啊！！！
“那……事先聲明，我就是隨便說說，你別認真聽就好。”河谷繪美一邊拔出自己的手，一邊開始回憶自己看過的內容。
而另一邊，盤問正同步進行。
目暮警官翻了翻查到的這三人的資料，開始復盤剛才的對證，“藤本慧子小姐，請你解釋一下你的杯子上為什麼會有□□殘留吧。”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根本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啊！”藤本慧子雙手環胸，眉頭緊鎖，“難道說你們是在懷疑我嗎？我的東西你都搜過了吧，根本就沒有什麼□□的東西吧？”
“而且，那杯飲料最開始可不是我的，是杏子的！那傢伙不喜歡甜的飲料，硬是跟我換了，真要下毒的話，我也要在她拿過去的我的杯子上下毒吧？”她說話的時候冷酷地瞪着目暮警官，頗為不滿。
河谷繪美這時候在一邊開始和柯南解釋了，“那位小姐身上有兩個疑點，一個是杯子外面的毒，一個是我還給她的手錶。”
“柯南也知道，杯子外的毒是死者交換飲料的時候沾上的對吧？也就是說，死者在用餐中後期之前，手上就有毒了。”
如同藤本慧子所說，要下毒為什麼不在自己的杯子裏下呢？而且，誰又知道死者一定會換飲料？
點餐者？還是取餐擺放的人？
“點餐和上餐都是服務員，誰都沒有提前接觸餐點的可能，而且大家都是依次去廁所的，我哪有時間下毒啊！”上野佳成在為自己遞給浪川杏子曲奇的行為辯解，“我只是覺得這裏的特色鹹味曲奇很好吃，想分享給大家。”
“那你當時為什麼會突然想吃這裏的特色曲奇？”目暮警官追問。
“這個是他們這裏的招牌點心啊，我判斷一家新餐廳餐點好吃與否，主要是通過他們的招牌來評判的，我連主食點的都是他們的招牌之一！”上野佳成焦急萬分，說話的語速都加快不少。
“再說，他們的曲奇不是層層堆疊的，是隨便擺盤，我怎麼可能預測到那塊有毒的會被誰吃到？”
“可以用技巧暗示。就算是凌亂堆在盤子裏的曲奇，也只要把那塊有毒的曲奇放在表面靠近對方的位置就好了吧。”安室透笑着反駁他，“大家應該都會受到這種暗示，
先拿表面的，不過……”
“不過移動食物擺放的位置太明顯了，而且同樣會讓其他食物沾上毒，風險太大了。”河谷繪美在後面小聲提醒，“如果沒有證據，就算如此，他也是第一嫌疑人。”
“毒確實是因為曲奇進入死者口中，導致其死亡的原因，但最根本的還是死者手上為什麼會有毒，而且還是五指都有，以至於毒就像是足記一樣到處都是。”
為什麼她會知道……
柯南驚疑不定地繼續聽下去。
目暮警官忍了忍，讓自己強行忽略後面嘀嘀咕咕卻聽不清楚的討論聲，嚴肅地看向佐佐木多良，問他:“請問，用餐之前你的女朋友浪川杏子，也就是死者，她真的只是因為一點小事就罵了你嗎？沒有發生過別的事？”
“是的……只是因為我想給她擦眼鏡上的污漬，就罵了我一頓，明明她以前不是這樣的……杏子她以前可是能為了一隻流浪貓，奮不顧身衝上馬路的。”佐佐木多良說著，似乎回憶起過往的幸福，痛苦地撐着額頭蹲了下去。
“所以死者才會因此沾上一手的毒啊。”河谷繪美嘖嘖稱奇，“再想想去廁所的時間，他應該是第一位……但他的餐點幾乎沒動過呢，簡直是錯漏百出。”
柯南眨了眨眼睛，感覺自己好像跳過了什麼基礎解釋，直接來到了答案面前。
—佐佐木多良不戴眼鏡，但這甚至是一些戴眼鏡的人可能都不知道的一件非常普通的東西的真正用處。
因此他才會在最開始沾上一手的毒，就算處理好證據，也依舊連餐點都不敢吃一口。
“順便問一句，死者的項鏈上，是不是除了毒以外，還有湯汁的殘留呢？”河谷繪美緊張地再次湊近柯南，淺棕色宛如琥珀般透徹的眼睛和他對視。
一瞬間，腦海中的疑惑完全解開了，混亂的線索被依次連接起來，但柯南完全沒有一點得知真相的快樂，只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說好的只是猜測？！結果把全部線索證據都擺出來了啊！
柯南幽怨地盯着河谷繪美，但當他看過去時，卻被她臉上全然冷漠的平靜給嚇了一跳，這和昨天好似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的慵懶系女子格外不同，從她身上散發出寒芒畢露般鋒利的感覺，讓人冷不丁想到暗處凝視一切的鷹隼。
他不由得感受到一股竄上大腦的寒意。
這些事情……為什麼要告訴一個小學生呢？
他不是忘記了最開始是自己想聽河谷繪美的解釋，可這一句句簡單粗暴的剖析，怎麼聽也不像是憑空捏造的猜測，而是證據確鑿的事實。
柯南乾笑着撓了撓頭，“這、這樣啊……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那兇手肯定是他了！”
河谷繪美沒注意到他的怪異，低聲說:“對啊，而且這傢伙說不定是為了脫離死者的威脅才模仿作案，真是可憐。”
“脫離威脅？模仿作案？”柯南疑惑地眨了眨眼睛，“你在說什麼啊，河谷姐姐？”
佐佐木多良的殺人動機，難道不是因為無法忍受這樣的伴侶，又逃不了高利貸而逼不得已嗎？
“啊……這個，你也當做是我猜的吧？”河谷繪美髮覺自己又把腦子裏的想法說出來了，乾脆都當樂子講給柯南聽了，“死者才不是因為喜歡才和他在一起的，出軌也好，用男友的名義借高利貸也好，都是為了給自己的愛人慧子報仇，死者用幾年前他見死不救的證據威脅，只是想折磨那個人罷了。”
那邊的安室透微微側頭看向河谷繪美，突然想起了她來到這裏的原因——歸還撿到的手錶。
那隻手錶是情侶款的，錶盤和死去的浪川杏子脖子上的項鏈裝飾幾乎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