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藥(乖)
本就不大的浴室,因為池聲的存在,空間好像也更為局促起來,
江雪螢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池聲教她調試熱水器時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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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汽在眼前蒸騰開,池聲眼睫和額發也有點兒被水打濕,他今天穿得家居休閑,下樓時明顯是匆匆剛過來的,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顯得整個人鋒芒漸淡,柔軟乖順了不少。
幫她調試熱水器時,袖口和指尖也被花灑打濕,浸透了本就單薄的布料,緊貼着肌膚勾勒出清薄卻緊實的肌肉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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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池聲似乎根本沒注意到她的目光之冒昧,教完她便垂眸直起身,“用吧。”
江雪螢的目光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該往哪裏放,抿了抿唇,盡量鎮定道:“謝謝,都記住了。”
所以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展這樣的?
感受到花灑中的熱水淋漓地從頭澆下,江雪螢抹了把眼睫的水霧,回想起剛剛發生的一切,整個人還有點兒迷茫。
她怎麼會就這樣,莫名其妙地,開始在池聲家裏洗澡??
畢竟是別人家裏,江雪螢也不敢耽擱,雖然淋過雨,又哭過一場,洗個熱水澡的確舒服到不可思議,但她全程拘謹得還是像個剛學會入水的小鴨子,
如果說,客廳里只是有池聲的生活氣息的話,浴室里,屬於池聲的味道簡直鮮明到讓人根本沒有辦法忽略的地步,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忙牽住思維不像脫韁的野馬一樣一路奔騰,江雪螢把目光落在落在壁龕里的沐浴露上,
洗髮水,沐浴露,洗面奶一應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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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過神來時,她不知道怎麼想的,就將這隻剃鬚膏拿在了掌心,心臟也隨之跳動,很難有言語形容她看到剃鬚膏時的感受。
灰色的包裝,看上去還是薄荷味道的。
原來記憶中的少年真的已經成長為了一個正兒八經的男人。
握在掌心的剃鬚膏,突然燙得就像一塊烙鐵,江雪螢忙鬆開手,卻冷不丁地直接砸在地上。
就在這時,“叩叩”門外忽然響起兩聲很清脆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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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是手忙腳亂地蹲下身去,嗓音緊張到幾乎快發抖了。
指尖剛摸到被水打濕的剃鬚膏,門口就傳來池聲淡淡的嗓音:“衣服放在門口,待會兒記得來拿。”
池聲大概不知道,她剛剛竟然拿起了他的剃鬚膏仔細觀察,雖然沒幹什麼,但這個認知還是讓江雪螢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行徑十分之糟糕。
不敢再造次,她把剃鬚膏放回壁龕,擠出一泵沐浴露在掌心。
一想到池聲還在外面,可能會聽到水流聲,江雪螢就覺得心跳不安如擂。
可能只花了五分鐘左右,她就飛快地洗完了這個戰鬥澡。
拿起池聲跟她說的“可以用的毛巾”匆匆擦了擦身上的水痕,她豎起耳朵,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門口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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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跟她說他拿了衣服過來,
衣服放在門口,她想拿進來必須要開門。
為防出現什麼狗血淋頭的意外事故,江雪螢頓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池聲,你在外面嗎?”
很快,就得到了回復。
清冷的嗓音響起,池聲問她:“洗完了?”
江雪螢:“……”
又頓了頓,喉口乾澀得像是緊繃到極致的弦,“我要開門拿衣服了。”
幾乎就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室內倏然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池聲的嗓音這才響起,“我出去買點東西。”
清清淡淡的嗓音,如往常般輕描淡寫,但如果細聽,卻有點兒喑啞微干,像是從喉口含混着壓出來的。
江雪螢眼睫飛快地顫動了一下:“……”
安靜地聽着門口傳來一陣開門、關門,零星的腳步聲,這才鼓起勇氣拉開門,指尖一勾,飛快地把門口這幾件衣服勾了進來。
她也很奇怪池聲能為她準備什麼衣服的。
不看還不要緊,這一看,江雪螢感覺到臉上溫度又有上升的趨勢,
眼前的是一套還未拆封的內衣,一看就是從超市裏賣回來的,她完全沒辦法想像池聲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態去給她買內衣的。
除了內衣之外,還有一件橙色的T恤和米白色短褲,T恤一看就是池聲自己的,很乾凈,不知道有沒有穿過。
湊到鼻尖下聞了聞,連洗衣液的味道都沒有聞到。
她的衣服已經在剛剛跟曹晨的爭執間淋濕了,江雪螢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內衣內褲跟T恤換上。
池聲不太清楚她的內衣尺碼,胸衣買得對她來說稍微有一點緊了,
江雪螢的身材發育得還算不錯,不是那種特別乾瘦的身形,當然也稱不上豐滿。
T恤是最奇怪的,看着鏡子裏的鏡子,江雪螢抿了抿唇,因為是oversize,衣擺一直垂到腿根,遮住了裏面白色的短褲,乍一看簡直可以當睡裙穿,
棉質的布料這個時候穿在身上卻像是麻布,敏-感到能清楚地感覺到布料摩挲着肌膚時的每一寸觸感。
方才聞沒聞見,待穿上了才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柑橘香,就像被池聲——
懷抱一樣。
這感覺奇怪得江雪螢恨不能下一秒就把T恤脫下來。
或許是因為剛剛水溫太熱,她的臉頰也燙得驚人。扯了扯衣角,她思緒忍不住亂飄,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男朋友的T恤”?
當然,池聲並不是她男朋友。
想到這裏,江雪螢輕輕吁了口氣,努力讓發熱的大腦冷靜下來。
池聲還沒回來,她轉過身看了眼水痕淋漓的衛生間,拿起拖把開始打掃衛生。
因為關係已非從前。
池聲也在刻意跟她保持距離,
一雙微冷的,骨節分明的手,卻在這時,準確地越過她的肩膀,
他如今,是她,絕對,不能隨便靠近的人。
最終,江雪螢是被池聲叫醒的。
雖然還沒完全睡醒,她還是努力掙扎出了一線理智,道謝,伸手,準備接水,肌肉記憶一氣呵成。
……
很淡,很輕,
憋了一整個冬天的雨水似乎要以這樣的方式將南城淹沒,整座房屋就像是漂浮在海洋中的,只有兩個人的孤島。
池聲微微一頓,長睫漫卷下來,安安靜靜地看着眼前的人。
冰冰涼涼的玻璃,忽輕輕印在唇瓣上,
她微怔,迷茫不解,正要開口。
這一覺睡得很沉。
胳膊一沉,她睜開眼對上一雙熟悉的淺色雙眼,“怎麼睡在這裏?”池聲拽着她胳膊,垂眸居高臨下地問。
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玻璃,暴雨如注,春雷滾滾。
“聽懂沒?”
話說到這個份上,江雪螢摸到感冒藥,不再拒絕,只抿唇道了聲謝,乖乖地喝了葯去了客房休息。
待到衛生間都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江雪螢這走到客廳,池聲還沒回來,她自己試着找到吹風機吹了頭髮,又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兒。
下一秒,池聲就端着被水走了進來,
察覺到手心驟然一空,江雪螢將手臂從他掌心抽出,池聲的視線在她臉上轉了一圈。
可能是因為發燒,渾身上下燙得驚人,洗過澡之後又極度缺水,
“去客房休息。”池聲一抬下頜,平靜道,“我去給你拿葯。”
“吃完睡一覺,估計雨差不多就停了。”
她一直以為洗個澡就行。
所以,哪怕只是一點水痕,她也想擦得乾乾淨淨,並不想讓自己的氣息入侵打擾到池聲的生活。
“張嘴。”
不是說T恤?
“已經夠麻煩了,別再給我添麻煩。”
“我來就好。”回過神來,她又習慣性地想跟他保持距離。
曖昧的氣氛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捏了捏她的後頸,
眼睫又垂馴下來,
“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覺。”
池聲表情很疏冷,薄而軟的唇瓣緊抿成一線,她下意識地避開他的動作,道歉,“抱歉。”
她猛地抬起臉看向池聲。
她一直以為是因為淋了雨,剛剛花灑又開太熱來着,不過說起來,她這幾天感冒一直斷斷續續的一直就沒好。
江雪螢喝到一半,才覺得不對。
池聲端着水,沒有鬆手。
因為池聲一直沒回來,她也不敢亂動,只規規矩矩地佔據了沙發一角,中途很渴,沒找到一次性紙杯,只能強忍下來,摸出手機靠刷手機來轉移注意力。
隔了好一會兒,池聲這才垂眸開口,一字一頓:“江雪螢,你是不是,發燒了?”
江雪螢聞言看了眼窗外,才倏忽反應過來雨下得到底有多大,
涼白開潤澤了心肺的同時,也讓燒得迷糊的大腦逐漸降溫,一直謹記着要保持距離的信念,讓她飛快地回過神來,
身體潛意識地想要更多。
去奪杯子的手,因為剛睡醒沒有力氣,一個不穩,指腹輕擦,就像是有電流飛快地從肌膚下躥過,連尾椎到指尖都麻了一截,
甘美到不可思議。
說完便不再跟她啰嗦,轉身去拿了板感冒藥拍在她面前,“吃吧。”
“啊?”
江雪螢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怔了一下,大腦還是混沌的,但很快想起來,自己好像是等池聲等睡著了。
又拿捏住她,安撫般地,輕描淡寫道:
池聲微微垂眸,語氣也輕得淡近似無,
像是《聖經中》循循誘惑着亞當夏娃吃下蘋果的蛇。
江雪螢:!
池聲很平靜地站定,沒接這個話茬,只示意她看窗外,反問,“雨下這麼大,你確定你要這樣回去?”
“如果你覺得這種天氣能打到車,我也不會攔你。”末了,池聲又淡漠地補充了一句。
對方沒有動,
睡得迷濛間,房門似乎被人屈指扣響,江雪螢也未及多想,只道進來。
而做出這樣動作的池聲,神情平靜地就像提着只小狗一樣。
“……”她也知道她這樣穿着他的T恤真的很怪也很曖昧,可這個難道不是他給她拿的嗎?為什麼給她準備了沒拆封的內衣和短褲,T恤卻要拿他自己的,總不能是因為省錢?
“……”感受到來自發頂的鮮明的視線,江雪螢眼皮不自覺一動,努力地保持着泰然。
一眨眼,便清醒了三成。
卻未曾想,
口乾舌燥到就連做夢好像也是行走在撒哈拉大沙漠裏。
江雪螢有點兒沒回過神來,不自覺地伸手摸了下額頭,好像確實滾燙。
她條件反射地動了動唇,杯身微傾,一線涓涓細流,緩緩淌入口中,潤澤了乾枯的喉口脾胃。
“乖。”
“不用這麼麻煩。”看到池聲的動作,江雪螢愣了一下,立刻站起身想要拒絕,
循循善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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