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冷靜
王權富貴欲言又止……
世間醫術璀璨，但無藥物，只單單靠傷者自身的的潛能，又有何人有辦法治療。
看着聞柏霖那蒼白無力，毫無血色的臉龐，王權富貴沉默着。
他凝視許久，依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此刻，就連一旁的小庭雲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吭聲。
即便是年紀尚小，她此時也知道，師父懷中的老人傷勢嚴重，已然時日無多了。
“對不起……對不起……”
王權霸業語氣難得的哽咽，他為自己的決定懊惱，為自己派聞柏霖先行前來查探而後悔。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兄弟要再次從自己面前逝去，就如同……當年一樣。
他不接受！
“啊！可惡的妖怪，你們該死！”
王權霸業仰天長嘯！憤怒不言而表的在臉上顯露！
在王權霸業看到另一旁天坑中金鱗靈昏迷的身體之時，他便被其誤導。
顯然，王權霸業落入了劍冢人一直以來想要達成的目的。
讓道妖……再次衝突加劇，徹底沒有絲毫和解的可能。
看着王權霸業憤怒的模樣，王權富貴始終沉默……
他不知如何安慰……自己的父親，此時此刻，十六歲的王權富貴顯然知曉失去兄弟會產生怎樣的情緒，即便他……從來沒有過兄弟。
當然，王權英傑除外，但即便如此，除了小時候的一些特殊時間（倆兄弟進行友好交流時間），這五年間他也很少見到身為哥哥的身影。
王權霸業將身上聞柏霖放下，一瞬間……
他身上的氣息變了。
他拿出腰間寶劍，面無表情的向著金鱗靈的方向走去。
看到這一幕，王權富貴大驚，向著父親的背影追去。
“父親，你要做什麼！”
此時此刻王權富貴一個身形加速，此時此刻竟然攔在了父親面前。
“閃開！”
王權霸業沉聲怒吼道。
然而王權富貴身形堅固，穩穩停在其父親面前。
“父親，您的心亂了。”
“我讓你閃開！”
王權霸業再一次怒吼道。
“父親……您的心亂了！”
王權富貴此時神情冰冷，面無表情的再次重複說道。
“你……你不懂，你沒有朋友！你……不會懂！。”
王權富貴得表情也讓王權霸業憤怒的頭腦微微停滯，他輕聲低語，竭力想要控制語氣的崩潰。
王權富貴並不知道，曾幾何時，王權霸業失去了一切，失去了所有，他的小妹，他的兄弟，他的……朋友……
所以，當這種事情再次發生，當親人要再一次離去之時，他無法自控自己的憤怒，自己的內心。
更何況……還是親眼所看聞柏霖死在自己面前，死在自己的懷中。
“……”
王權富貴沉默。
這句話讓王權富貴真的不懂。
因為，他真的沒有失去過親人，失去過朋友，他也沒有朋友。
不過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心已經亂了。
“父親，劍亂了，不易出鞘，事情尚未查明……”
王權富貴不知該如何安慰父親，他依然在以兒子的身份，給王權霸業警醒。
身為劍客，自當以劍心為本，一個人心一但亂了，那……他的劍也就亂了，劍不穩，一個人就失去了，劍的心。
然而他的話語未落，王權霸業沉聲，神情再也掩飾不住憤怒。
王權富貴這番話，對於王權霸業來說，很不巧，不但不會有用，反而是導火索。
如親人般的兄弟受此傷勢，一句尚未查明就阻攔自己，這讓本就非常煩躁的王權霸業內心無法平靜。
可能，這也是因為王權富貴涉世未深，說話太過直白。
“你在教我用劍？”
王權霸業此時此刻眼神通紅，神情也冷漠下來。
“不敢，但父親您教導過，王權劍是守護天下蒼生之劍，切勿用來濫殺無辜。而且目前情況尚未查明……”
王權富貴不卑不亢，神情清冷，語氣平靜。
“夠了！好一個尚未查明，妖……就是妖，妖與人不可能和平，可笑，妄我之前還抱有幻想，認為塗山不一樣，塗山紅紅當上盟主之位，可能真的能夠結束這千年的紛爭。”
“可是，今天發生的事，和黃風城出現的事，一切都已經表明，人……妖，不可能和平共處。”
王權霸業當即打斷自己兒子的話語，他的神情此時也徹底冰冷起來，不是對王權富貴，而是對妖怪這個種族的恨……
“可，父親，即便是同一種族，不也會發生戰亂，這……也是發生過的事，不是嗎？
沒有妖怪，人類依然不可能真的擁有和平，您真的認為，這真的都是妖怪的錯嗎？
黃風城之亂，事有蹊蹺，你難道就沒有懷疑，是有人……在挑撥人妖之間關係，讓人與妖再次爆發大規模戰鬥，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這種事情發生在人類身上，並不會真的不存在，不是嗎？父親。”
王權富貴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神情平靜的看着自己的父親，就這麼靜靜的看着。
身為道盟盟主，他不相信，這個連自己一個少年都能想到的事情，他會不清楚。
可能清醒的王權霸業知道這一點，也知道事有蹊蹺，所以才讓聞柏霖先行探查究竟。
然後發生了如此之事。
他的憤怒讓他失去理智，而王權富貴要做的……就是喚醒自己父親的神智，讓他得以冷靜下來，可以平靜思考，這樣才能對峙幕後之人，如果真的不存在幕後之人的話，那時發怒也不遲。
聽到自己兒子這些話語，看着他那平靜的神情，王權霸業身形一顫，他不知何時發現……自己的兒子，他竟然不了解了。
“你為何……如此幫助妖怪，你……是道盟兵人，你不知道人與妖一直以來的恩怨嗎？”
“父親，我並沒有幫助妖怪的意思，上面那些話，也是母親的教導，母親告訴過兒臣，事情一切都要有多角度去思考，只有這樣，才會看清事物的本質，看清這個世間大部分疑問。黃風城之事，她也很是悲傷，但他更加擔心父親擔心您的安危。”
“淮竹……”
聽到王權富貴提到淮竹，王權霸業通紅的眼瞳之中瞬間清明許多，他輕輕拿出腰間王權配劍，看着其木質劍鞘上那八個大字。
“七月初七，淮水竹亭。”
他的神情難得溫柔下來，蒼老的手掌撫摸着劍鞘，此時此刻，王權霸業顯然已經徹底冷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