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五章 感情是感情，人情是人情
“我今天過來，不是來拿錢的。”
路漫兮對那一個億本來就沒什麼想法，加之就算拿回來，她還回去給墨君玹，大概率也會被他再轉回來，來來往往的心累，所以乾脆也不折騰了。
可秦蒼勁卻皺起了眉，一臉的不認同。
“那怎麼行？這是一個億，又不是一兩萬的事，我無功無祿的，拿着還怕折壽了。”
“再說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這一個億是哪裏來的？我老頭子是沒什麼大本事，可也不會要讓你欠人這麼大個人情。”
秦蒼勁說著，看了一眼坐在他腿上認真在剝糖紙的路北依，嘆了口氣。
“你這兜兜轉轉的，還是栽在了他手上，我知道你欠誰的都不想欠他的，所以這錢啊，你還是拿回去，咱不受他這份情。”
路漫兮瞧着老師仍然是處處想着她的，整顆心都是暖的。
她也更加確定，手術的事，大概是老師不得不去隱瞞的內情的。
心情也因為這個認知而放鬆了很多。
“老師，不折騰了，我還回去他也不會要。而且，他也沒有用這點錢給我施壓的意思，您不必太過介懷。”
“這不是他要不要的問題，他要與不要，跟我們沒有關係，你還回去讓他知道咱們有骨氣就可以。”
秦蒼勁吹鬍子瞪眼的，顯然是對墨君玹的某些手段看不上眼。
可看上去，又不是對這個人特別反感的意思。
“說實話，你走了之後的這五年，他沒少找宵兒的麻煩，但給省中醫的設備資助也一直沒有停過，這讓我很意外。”
“我一直在想，他圖的是什麼？？”
圖的什麼？
路漫兮也不敢說她能看明白，她現在也在想，他到底是圖的什麼。
圖她嗎？她還沒有這個底氣說這種話。
“要說他真正對你沒有感情，他大可不必如此。”
“這幾年他把宵兒當做情敵對待，處處為難，可對你注入過心血的事業又一直沒有撤銷支持，所以我這老頭子也看不明白，他這算什麼呢？？”
老院長摸了把鬍子，眉頭皺着，一臉的困惑。
“可是啊，不管這算什麼，老是想讓你知道，感情是感情，人情是人情，這一點還是要區分開來的。”
“老師不希望，到時候你要因為人情而混淆了感情，被迫去接受一些你不是真心想要去接受的人和事。”
“那樣，今後吃苦受罪的還是你自己，對吧？”
一個人豐富的人生閱歷，總是能讓他的思想更成熟穩重一點，能把這個世界看得更明白些。
路漫兮聽着秦蒼勁這一串話，覺得老師看得比誰都通透，也讓她有些迷茫的心理得到了一絲指引。
“老師說的是，我明白老師的意思，也會努力去把這些區分清楚的，不讓老師跟着操心。”
“我操不操心都是小事，我就想看着你們這些孩子能平平安安，開開心心地過好自己的日子，我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操心幾年呢？”
秦蒼勁的話讓路漫兮心裏一酸，剛要開口，就聽到他腿上的路北依扯着嗓子說道：“爺爺長命百歲！”
路漫兮一愣，就見秦蒼勁喜笑顏開，鬍子都要高興得飛起來了。
“嘿，這孩子，嘴還挺甜！那就借小寶貝的吉言，爺爺啊，努力活成個老不死！”
“咯咯咯！”路北依笑得棒棒糖都忘了吃，“爺爺也不是老不死，是老神仙！！可以坐在雲朵上頭飛來飛去的老神仙！”
這話，不僅是把秦蒼勁逗樂了，連帶着讓路漫兮也一臉笑意。
“還知道老神仙呢？？乖孫孫可真棒！”
老院長讓路北依哄得一愣一愣的，也忘了要繼續跟路漫兮上德育課了，抱着孩子在他辦公室里四處逛着，找着不知道是哪個醫護職工的孩子遺留下來的一些小玩意兒一起玩了起來。
老小老小，說的就是這樣的。
年紀越大越像個孩子，越能跟孩子產生共情。
路漫兮瞧着他們玩得開心，有點不想打破這和諧的畫面了。
“對了，你剛剛說，你不是過來拿錢的，那意思是過來也不單純是來看老頭子我的了。”
她不想提起，可秦蒼勁卻自己提起來了。
“說說看，你是過來幹什麼的？？？”
路漫兮抿了抿唇，猶豫着要不要在這時候去問手術的事。
她不想壞了老師的心情。
“怎麼了？？你要做的事讓你很為難？還是會讓我很為難？？”仟仟尛哾
秦蒼勁抬眼瞧她，說起話來直來直往，也沒有個遮掩。
路漫兮深吸了一口氣，知道自己不把話說清楚，才是真的給老師添堵了。
她在心裏組織了下語言，才在秦蒼勁詢問的眼神下開了口。
“老師，我……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但是，問之前，我想讓你知道，我想問這些沒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想把自己缺失的東西找回來而已。”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的，秦蒼勁陪孩子玩玩具的手卻頓了一下。
然後他端正了身子，瞧着她說道：“你問吧。”
路漫兮知道，他大概是心裏有了些底。
也不再扭扭捏捏，“老師，我去做了腦補檢查，檢查結果告訴我，我做過腦部手術。”
說這些話的時候，路漫兮是平靜地看着秦蒼勁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避諱讓秦蒼勁誤會她有其他的想法，不如大方一點。
“所以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忘了些什麼？”
秦蒼勁也就有一瞬間的訝異，然後就嘆了一口氣，說道：“還是讓你知道了。”
路漫兮抿唇，等着他繼續說。
“沒錯，你做過腦部手術，摘除過腦子裏一個惡性腫瘤，手術，是十幾年前我一個關係很好的腦科大夫做的。”
“你應該想問的是，既然做過手術，為什麼我當初要瞞着你不告訴你事實？”
路漫兮輕輕“嗯”了一聲，神色沒什麼變化。
秦蒼勁摸了摸鬍子，靜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也是我糊塗，年輕的時候只講了義氣了。”
路漫兮大概猜出了些什麼。
“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