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大行皇后喪儀
“額娘，您會長命百歲的，孫太醫還在這兒呢，他是太醫院的院使，您的病很快就會好的，兒子不要靈芝看着，兒子只要額娘。”四阿哥趴在皇后的床前，聲淚俱下。
皇后伸手摸了摸四阿哥的月牙腦袋，“傻孩子，哭什麼。”
只是這話才說出口，皇后的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康熙在一旁看着，他知道自家表妹也想和老四多說會兒話。
“表哥，我有些累了，讓他們都退下吧。”皇后和四阿哥也就說了半盞茶的話。
康熙聽着這話咯噔了一下，想當初他的繼后也是說自己累了，想睡一會兒，可這一睡就是永遠……
“再陪表哥說會兒話吧，先別睡。”康熙看着皇后，柔聲道。
康熙想和皇后單獨待一會兒，便讓四阿哥和屋內的奴才都退了下去，他坐在床上摟着皇后，“表妹還記不記得你那年剛剛入宮是什麼樣子？”
“那時候不懂事，給表哥惹了不少麻煩，還被太皇太后好一頓訓斥。”皇后想着以前的事情，笑了出來。
隨後康熙又拉着皇后說了好多話，只是在說著弘暉的時候，皇后沒有回應了，康熙繼續道，“表妹，你說弘暉滿月宴和百日，表哥應該給什麼賞賜？”
皇后並沒有回應他的話，康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以後朕又是孤家寡人一個了……”
康熙將皇後放在床上，隨後出了寢殿，梁九功看到皇上那落寞的樣子，心知是皇後去了。
“準備大行皇后的喪儀吧。”康熙看着梁九功說。
皇子和公主們都在殿內候着，康熙說這話的時候並沒有瞞着他們，這話一出，殿內的皇子、皇子福晉、公主們都紛紛跪在地上，殿內一片哭聲。
四阿哥哭得最厲害，他甚至還想進寢殿，只是被太子拉着，沒有康熙的吩咐他們不能亂動，四阿哥的眼睛一直看着寢殿內，想着他額娘剛剛和他說過的那些話。
只是越想這眼淚就流得越多……
康熙三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康熙的第三任皇后，佟佳皇后薨逝。
皇后薨逝，不論是身為嫡子的太子還是庶子的眾位皇子、公主，都需要按規矩給皇后這位嫡母服喪，二品官員及以上的命婦也需要進宮服喪。
四阿哥傷心得厲害，幾次哭暈過去，要不是太子和大阿哥給他灌了些米湯，這四阿哥還不願意用膳。
康熙一個人待在乾清宮，看着自己和佟佳皇后的畫像，眼裏也含着淚水……
一連兩天，這喪儀在鈕祜祿貴妃和宜妃的操持下順利地進行着。
可偏偏在這樣的日子，大福晉生產了。
乾東頭所的人也覺得這日子不好，可大福晉也沒有什麼辦法，太醫說這孩子可能是這個月中下旬出來，也可能是來年正月出來，今兒個是臘月十六，算起來也是中下旬了……
“和爺說了嗎？”大福晉拽着春桃的手問。
“奴婢不敢，大阿哥還在皇后的喪儀上。”春桃是真的不敢，這樣的日子生產本就不好，再惹眼一些成什麼樣子了！
大福晉咬着牙點點頭，“等孩子生下來再告訴爺吧，皇后的事比什麼都要緊。”
“福晉，這小阿哥着急要出來，您聽奴婢的，使勁用力。”接生嬤嬤掀開被子一看，這孩子都快要出來了，只好讓大福晉趕緊用力。
這生產了好幾次就是不一樣，大福晉按着接生嬤嬤的指揮，兩刻鐘后，孩子出來了。
大福晉強撐着身子問，“是小阿哥還是小格格？”
接生嬤嬤已經給大福晉接生過四回了，今兒這次是第五次，大福晉得償所願。
“回大福晉的話，是小阿哥。”
大福晉聽了這話，眼淚直接流了出來。
是小阿哥！
是小阿哥！
“讓我抱抱孩子。”大福晉連眼淚都顧不得擦，就想先抱一抱孩子，這可是她和大阿哥盼了許久的孩子。
看着自己的孩子，大福晉心裏是高興的，可這孩子生的日子不對，皇后的事情才過去兩天，這還在喪儀期間……
孩子出生是喜事，只是她也不能太過高興了，“讓乳母給大阿哥餵奶吧，我累了，想休息會兒。”
春桃應了一聲，給自家福晉擦了擦額上的汗，大福晉的眼睛是閉上的，可這眼淚卻一直在流；春桃不敢給自家福晉擦眼淚，只好在一旁候着。
……
乾清宮
“萬歲爺，這是宜妃娘娘讓御膳房做的雞湯，您喝了暖暖身子吧。”梁九功端着那碗雞湯進了裏間。
康熙坐在桌前，桌子上放着的是他和佟佳皇后的畫像。
“誰讓你進來的？”康熙看梁九功進來，忍不住呵斥一聲。
梁九功端着那碗雞湯跪在地上，“萬歲爺，宜妃娘娘送來的雞湯。”
“起來吧，朕沒有什麼胃口，擱着吧。”康熙揮了揮手說。
他也不敢看康熙，只是還有一件事要稟告，當下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萬歲爺，乾東頭所的大福晉今日剛剛生產……是位小阿哥。”
這要是換在平常的日子，康熙肯定會很高興，可這會兒他沒心情，哪怕這是件好消息。
“朕知道了。”康熙說完這話后吩咐梁九功退下。
大福晉平安產子的消息合宮皆知，只是沒有人敢送賀禮，因為皇上和皇太后都沒有賞賜什麼。
大阿哥也抽空看了下自己的兒子，可這皇后的喪儀在前，他縱使得了嫡長子也不敢太過放肆，畢竟是皇后薨逝……
四福晉在坐月子，這皇后的喪儀她不能去，四阿哥那邊她每日都有讓人送吃食過去，只是四阿哥沒有什麼胃口，那些膳食也沒有用多少。
“福晉，您也別傷心了，您還坐着月子呢，要是皇後娘娘知道了，也會擔心您的。”可心在一旁勸着。
“今日是舉哀的最後一日，給爺準備的膳食可送過去了？”四福晉每天都要問上幾遍，下頭的奴才們根本不會忘記，可她還是不放心。
“都送過去了，福晉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