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青山精神病院”
原始純粹的黑暗籠罩大地,夜幕降臨,冰冷的月色斜射在大地之上,不時透過天空中流動的輻射雲層,留下大片不祥的陰影。
塔里市西部郊區。
這是一片荒地,整片荒地被數米高的圍牆圈起來,唯一的出口位置是一扇洞開的鐵柵欄門,門頂上方的尖銳裝飾物貫穿着一具枯骨,不知從何處刮過來的凄冷晚風,帶動破損的衣物隨風飄動。
一具具枯瘦的普通人形病變體漫無邊際的遊盪在荒地上,但都下意識的遠離位於深處的那片不祥之地。
荒地上長滿了半人高的雜草,而雜草叢生的深處,若隱若現的是一家陳舊的醫院。
原本潔白的建築隨着歲月的變遷,早已變得黯淡無光,灰白一片,剝落的牆灰在微風中不時抖落,露出泛黃泛黑的磚瓦牆體。
醫院正對門上方象徵救死扶傷與和平的紅色十字架早已坍塌在地,倒在一旁。
破碎的玻璃殘渣隨處可見,大部分的窗戶已經爆碎開來,在昏暗的月光映照下,不時有高大古怪的身影浮現,像是在巡邏一般。仟仟尛哾
通往醫院正門的混凝土道路一片黑紅,鮮血浸染的地面早已腐敗的發黑,伴隨淡淡的屍體腐臭味。
除了偶爾怪物移動與草地摩擦聲以及從它們口中發出的低低飢餓嘶吼聲外,整個醫院及其附近透露着一股晦暗死寂的氣氛。
就在這時,一聲慘叫劃破了周遭的寂靜,從醫院所處的地方傳來。
麻木晃蕩的普通人形病變體聞聲一陣躁動,遵從本能的向醫院所在的地方蜂擁而至。
但下一秒,醫院門口傳來一聲尖銳的嘶鳴,在更高層次的本能約束下,它們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冰冷月光在慘叫聲中直射醫院歪歪曲曲的牌匾,照亮“青山精神病院”幾個大字。
青山精神病院四樓,走廊里。
一間間病房的大門已經被劈砍開,猙獰醒目的裂痕顯露在破碎的大門及附近的牆壁上。
一個個猩紅髮黑的人類手印留在牆壁及地板上,拉長出一道道扭曲的痕迹,充斥着濃濃的絕望與瘋狂。
走廊盡頭是一間院長辦公室,辦公室的門也大開着,進門的第一眼便能看見一張巨大的木桌。
木桌上是一個臃腫的肉塊,在不停的蠕動着,準確的說,是擁有人類頭顱的臃腫肉塊。
早已被凝固的鮮血及污垢糊住了頭髮,男人眼眶中的眼淚控制不住的往外流淌,涕泗橫流。
儘管變成這般非人模樣,男人仍擁有身為人類的豐富情感,甚至於比以往感知的更加真切。
痛苦感、瘙癢感、侵蝕感……
種種不一而是的情感湧進殘存人類理智與思維的大腦,使男人在暈眩與清醒之間不斷徘徊。
“你殺了我吧……”
不成人話的語句從無意識的男人口中蹦出,艱難而又漫長。
但回應他的是一片漠然,事實上將他變成這幅慘樣的罪魁禍首根本就不在意男人的想法。
畢竟,就好比被滾燙熱水澆灌蟻穴的螞蟻一般,它們的言語與痛苦,施暴者根本不會多加一份同情與憐憫。
戴着漆黑色的鳥嘴面具,穿着灰色破舊的斗篷,如同中世紀的疫病醫生一樣的“怪物”默不作聲的進行着自己的所作所為。
泛着奇異光芒的手術刀從血肉中捏出來,漆黑色的絲線從“怪物”的手中不斷蔓延出來,穿過針孔,將本不相同的血肉縫合在一起。
一旁的手術架上,擺滿了各異的類人、非人的怪物屍體,“怪物”熟練的用鑷子夾起一塊塊大小不同的怪物血肉,填充到男人臃腫的身體中。
做完這一切后,似乎有些疲憊,“怪物”稍作停歇,滿足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喃喃低語道
“就快要完成了”
“第一個痊癒的病人就要誕生了!!!”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
“嗬嗬嗬……”
烏鴉一般的怪叫聲從漆黑色的鴉嘴面具中傳出,回蕩在凌亂的辦公場所中。
但下一秒,“怪物”的笑聲戛然而止。
伴隨着沉悶的爆鳴聲,即將完成的傑作炸裂開來,爆碎的血肉殘渣四濺而開,最後無力的拍打在“怪物”的腳邊。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怪物”只能無能狂怒,泛着奇異光芒的手術刀被舉起胡亂的飛舞,隨後數不清的刀芒切割而出,在四周的牆壁及裝飾物上留下一道道可怖的裂痕。
恢復的冷靜的“怪物”,垂下手中的手術刀,走到一幅解脫模樣的男人面前。
切黃油般的絲滑,不一會兒,“怪物”從男人的頭顱中取出了一個微微跳動的腫瘤大腦,將其浸泡在一旁的血紅色容器中。
容器內漆黑色的絲線像活物一般,纏繞在腫瘤大腦上,保持着它的活力。
“又要找下一個來之不易的材料了……”
帶着幾分懊惱,如同指甲摩擦黑板的難聽聲音,從戴着鴉嘴面具的“怪物”口中傳出。
長着血紅色長發的女性頭顱,山羊一般的身體……“怪物”突然想起了不久前的不速之客。
“那麼就決定是你了”
“上好的實驗材料啊!!”
收拾好自己的器具,將其隨身攜帶后,鴉嘴醫生便向過道里走去。
烏鴉似的鳴叫聲響起,打破了長夜的寧靜。
受次影響,停留在醫院房頂的一個個長着烏鴉頭,卻有人類身體的鴉首人身怪物,扇動翅膀,騰空而起。
順着它們主人的意願,在這個城市裏尋找目標。
而在醫院裏巡邏的釘子頭怪物,身穿護士服的螺旋臉怪物等只是微微一動,便繼續進行自己的活動。
似乎它們之間也不是完全的統一和諧。
怪物之間的唯一鐵則便是弱肉強食。
“青山精神病院”的最頂層,一口青黑色的棺材微不可查的微微一動,帶動周邊捆綁它的粗壯鐵鏈發出錚錚鐵鳴。
棺木之間裂開一道細細的裂縫,濃郁的黑色腐蝕霧氣源源不斷地從棺材裏湧出,粗壯的鐵鏈就這樣被一寸一寸的腐蝕着。
青黑色的棺材內,卻是金屬製造的棺壁,一根根細小的機械臂上,是一支支空白的試劑管。一個臉色蒼白的黑長直蘿莉昏睡在棺材內,身穿昂貴的羅裙,胸前是一小塊吊墜,吊墜里是一個模糊泛黃的照片。
照片上兩個身穿白大褂的年長夫婦與黑長直蘿莉,正對着鏡頭微笑,溫馨而美好。
侵蝕性極強的黑色霧氣有意識的避開身上的衣物及吊墜,進而蔓延開來。
與此同時,塔里市東部的一座嚴密的地下實驗室中。
一個顯示屏緩緩亮起,閃爍數秒后,便熄滅掉了。
不過在數秒亮起的屏幕上,是一個檔案,檔案的最上方寫着“病毒適格進化體X-1”,其次則是黑長直蘿莉的稚嫩模樣。
年幼的她眼神緊閉,正十分痛苦的躺在一間無菌病房內,各種細長的針管與管道接駁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