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宮家宴
除夕夜合宮家宴，因為齊妃被禁足長春宮，所以皇后便讓懋嬪和瑤嬪，跟着操持。有齊妃和熹貴人的前車之鑒，後宮嬪妃們，一個個的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慎惹惱了胤禛，到時候顏面盡失。
合宮家宴這一日，乾清宮大殿裏頭，珠翠環繞，美人云集，讓人眼花繚亂的，舞姬們翩翩起舞，絲竹管弦之樂，繞樑三尺不絕於耳。
采言的位置，正好在桃夭後頭，壓低聲音小聲道：“姐姐，那邊的便是鈕祜祿貴人和耿貴人嗎？聽聞鈕祜祿貴人和耿貴人，都是先帝四十三年的時候，正經選秀記名，賜到潛邸侍奉皇上的。”
齊妃和熹貴人禁足，乾清宮便沒有安排兩人的席位，因此鈕祜祿貴人和耿貴人的位子，在貴人之中僅次於蒙軍旗的儀貴人。儀貴人出身蒙古科爾沁部博爾濟吉特氏，賜了封號‘儀’。
桃夭微微一笑，輕聲道，“正是鈕祜祿貴人和耿貴人，鈕祜祿貴人雖只是四品典儀官的女兒，但是伺候皇上時間長。另外耿貴人，耿貴人的曾祖父是耿精忠，父親是內管領耿德金，雖是漢軍旗出身，但是家世門第不錯，也很得皇上喜歡，若不是因為一直沒有誕下皇嗣，只怕早已封嬪居一宮主位了。”
鈕祜祿貴人和耿貴人，歷史上的孝聖憲皇后和純懿皇貴妃，也不知道皇上提前十四年登基，兩人是否還能如歷史那般，成為聖母皇太后和皇貴妃呢？
采言點頭，“姐姐，耿貴人倒是貌美，但是鈕祜祿貴人？”頓了頓，采言壓低聲音，細若蚊蠅又道：“鈕祜祿貴人的容貌，比不上旁邊的賈貴人和范貴人。”
桃夭笑了笑，對着采言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而後環顧四周，見眾人目光都在殿中舞姬和上頭的胤禛身上，方才低聲道：“賈貴人和范貴人，都是從前皇上還是雍郡王的時候，下頭官員進獻的江南女子。江南女子多溫婉柔情，鈕祜祿貴人是滿洲人家的姑奶奶，英姿颯爽，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美。”
采言點頭，不再言語。
“皇上，今日是合宮家宴，宮中嬪妃和宗親們都來了，臣妾敬皇上一杯。”瑤姬從席位上起身，端着酒杯，笑盈盈的望着胤禛。
胤禛點頭，“皇後身子不好，以茶代酒便好。”
“臣妾謝皇上體恤。”
瑤姬也不推辭，在身邊青夏姑姑的伺候下，以茶代酒敬胤禛，說著一些祝大清國泰民安，千秋萬代的吉祥話。繼瑤姬之後，懋嬪、瑤嬪也舉杯敬酒。
酒過三巡，胤禛的目光落在宗親那邊，宗親之中以理親王為首，其次便是恆親王和敦親王。理親王是先帝原配孝誠仁皇后赫舍里氏的嫡子，幼年便封了太子，然而卻沒能順理成章的登上皇位，胤禛登基之後，封其為理親王，今兒個合宮家宴，理親王不曾參加。
胤禛望向理親王福晉瓜爾佳石氏，“今日除夕，怎麼不見二哥進宮來？”
“王爺前些日子，在雪地里賞梅着了風寒，如今尚未大好，未能入宮參加合宮家宴，還請皇上恕罪。”瓜爾佳石氏忙起身，語氣頗為無奈的開口。“皇上是知曉的，每年冬天，王爺都要病上一場。”
瓜爾佳石氏，曾是先帝親封的太子妃，如今雖變成了理親王福晉，但是畢竟做過十多年太子妃，自有一股子傲氣，此時面對胤禛的問話，不卑不亢的。
胤禛沉思片刻，朗聲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二哥還是無法釋懷，年年冬天，二哥都要在雪地裏頭，望着滿院子的白梅，緬懷故人。仔細想想，二哥的格格瓜爾佳石氏，二嫂的妹妹，當年難產去世，到如今也有十六年了吧？”
瓜爾佳石氏微微低着頭，“妹妹福薄，早早去了，王爺心中惦記也屬正常。”
她是庶女，自幼記在嫡母膝下，當做嫡女養着，十四歲那邊被指給當時還是太子的王爺為福晉，之後接連守孝多年，一直到二十二歲那年，才得以嫁給王爺為福晉。這時嫡母親生的嫡女，也長到了十四歲的如花妙齡，兩年後她懷了身孕，額娘和嫡妹到毓慶宮看望她，王爺對嫡妹一見鍾情。
嫡妹偏愛白梅，王爺便在郊外買了個宅子，種上一院子的白梅。嫡妹入毓慶宮不到半年便有了身孕，然而嫡妹終究福薄，生產的時候母子俱亡，從此以後王爺便意志消沉，有五六年的時間不進後院。
胤禛不語，一旁的瑤姬笑盈盈道：“故人已逝，二哥也該珍惜眼前人才是。這些年二嫂越發的清減了，年前盛京那邊送來了不少長白山老山參，本宮得了些。青夏，回頭挑一些好的，給理親王福晉送去。”
瓜爾佳石氏忙道謝。
“蘇培盛，傳朕旨意，追封理親王府格格瓜爾佳石氏，為側福晉。”胤禛朗聲吩咐蘇培盛，頓了頓又對瓜爾佳石氏道：“回頭，等二哥身子大好了，二嫂陪着進宮一趟，朕和二哥有好幾年沒見了，甚是想念。”
瓜爾佳石氏忙應‘是’。
歌舞繼續，觥籌交錯，馬上到了子夜。
桃夭和采言，姐妹二人都有些昏昏欲睡的，但是夜宴尚未結束，胤禛和瑤姬不曾離席，所以她們這些下頭的妃嬪們，不得不強打着精神，繼續坐在殿中，欣賞歌舞。
采言淺笑着道：“姐姐，剛才皇上嘉獎了二公主。我聽聞二公主如今已經十九歲了，若是放在咱們尋常人家，早已經出嫁了，可是二公主的婚事卻……”
“皇上前幾日在熹貴人的蘅蕪苑中，說過還想多留二公主在閨中幾年。”桃夭微微一笑，又道，“皇上膝下如今只有二公主和三公主，自古以來公主都是不愁嫁，多留二公主幾年，也彰顯皇上慈善。另外，我記的先帝爺的幾位公主，都是二十左右才出嫁的。”
采言點頭，“姐姐提到先帝爺的幾位公主，我倒是想起了王太庶妃所出先帝十一公主，高太貴人和鈕祜祿太庶妃的先帝十二公主和十三公主。先帝的十一公主年歲和咱們二公主差不多，生母又只是太庶妃，只怕……”
“公主們的婚事，自有皇上、太后、皇后定奪，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桃夭看了采言一眼，柔聲道：“翻了年，采言你也十六了，可以準備着侍寢了。姐姐倒是不知，妹妹尚未侍寢，便想着以後不着影的事情，操心着未來生了公主，公主出嫁。”
采言微紅了臉，“姐姐就知道打趣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