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錦繡文章

衛寧此言一出，台下觀眾一片嘩然。

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

白馬花會說是百花爭艷，其實歷年來的花王唯有牡丹。

牡丹的雍容華貴、國色天香也遠非其他花卉可比。

在場的才子們參與評選花會第一才子，也多是詠頌牡丹。

“這衛寧是什麼意思，難道要放棄牡丹這個話題？”

“這跟認輸有什麼區別？”

“知道自己贏不了，嘩眾取寵而已。”

剛剛站在衛寧附近的兩名學子還說道：

“是啊，我們剛才還聽衛寧說，他登台參與評選是欺負咱們。

現在他倒是登台了，我倒要看看衛寧能作出什麼佳作來。”

陳琳一愣，他也沒想到衛寧會徹底躺平。

不過若是連牡丹這個題目都失去了，對於陳琳來說只會更穩妥。

完成了這件事兒，袁紹公子算是欠了陳琳一個人情。

這對陳琳今後的發展大有裨益。

想到這兒，陳琳笑着對衛寧道：

“衛兄別出心裁，吾自當洗耳恭聽。”

蔡邕臉上不禁顯出一絲憂色，輕聲嘆道：

“寧兒放棄牡丹，勝算恐怕不高啊。”

蔡文姬則信心滿滿的說道：

“寧哥哥一定會贏的！”

漢帝劉宏微笑着對張讓道：

“阿父，這個衛寧倒是有趣。

你說他能勝過陳琳嗎？

陳琳的才名，就連朕也有所耳聞啊。”

張讓諂媚的說道：

“不管二人誰勝誰負，都是我大漢才子。

將來還是要為陛下所用。”

在台下眾人的矚目下，老僧慧定對衛寧道：

“衛公子，可以開始了。”

衛寧微微頷首，上前踱了兩步，立在高台正中。

放眼望去，儘是一片花海，白馬寺中的景色一覽無餘。

牡丹雖華麗富貴，然而被眾多才子吟誦之後已然沾染了一絲俗氣。

唐詩宋詞中描繪花卉的佳作不少，要選哪一首呢？

衛寧思索時，突然見到白馬寺的池塘中有蓮花綻放。

這些蓮花在池塘中亭亭玉立，給人一種清新脫俗的感覺。

衛寧不禁脫口而出道：

“水陸草木之花，可愛者甚藩。

岳父蔡伯喈獨愛竹。

自花會起，世人甚愛牡丹。”

衛寧這幾句普普通通，平鋪直敘，遠不如陳琳的《牡丹賦》辭藻華麗。

陳琳臉上隱隱露出一絲笑意，覺得自己勝券在握。

在場的觀眾明顯也不看好衛寧。

衛寧卻毫不在意，繼續誦道：

“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香遠益清，亭亭凈植。

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衛寧這幾句詩一出，白馬寺池塘中的蓮花散發出淡淡的白色靈氣，飄向高台上的衛寧。

這些白芒形成了一朵蓮花形狀，在衛寧身後隨風搖曳。

“花團錦簇，錦繡文章！”

大儒鄭玄指着衛寧的方向，激動得手指顫抖。

自桓帝以來，大漢已經很久沒有出現錦繡文章了。

蔡文姬被眼前的異象所吸引，好奇的對蔡邕問道：

“爹爹，為何寧哥哥身後會有蓮花虛影？”

蔡邕對女兒解釋道：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

寧兒的這篇文章符合蓮花的本性，蓮花之靈有感，以靈氣為寧兒彰名。

能得到蓮花認可，衛寧的這篇文章足以傳世。”

大儒馬日磾一臉欣賞之色，口中默念道：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此子竟能作出如此名句，怪不得蔡邕老兒都要把女兒嫁給他。”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衛寧朗聲誦道：

“予謂竹，花之高士者也；

牡丹，花之富貴者也；

蓮，花之君子者也。

竹之愛，當朝肱骨能臣。

蓮之愛，同予者何人？”

誦到這兒，衛寧俯視台下的一眾才子。

這些人之前都以牡丹為詞賦，欲要爭奪花會第一才子。

他們對上衛寧的目光，皆向兩旁躲閃，不願與衛寧對視。

衛寧最後將目光定格在陳琳身上，開口道：

“牡丹之愛，宜乎眾矣！”

衛寧話音落下，身後的靈氣也逸散開來，如蓮花盛放，震撼人心。

蔡文姬痴痴的看着衛寧，輕聲讚歎道：

“太美了！

寧哥哥的才華就是天下第一！”

劉宏也面露喜色，對張讓道：

“朕這次當真是沒白來，竟在花會中遇到如此大才！”

張讓滿臉堆笑，尖聲應道：

“陛下若是喜歡，可以徵辟衛寧為官。”

周圍的才子皆面露羞愧之色，衛寧的文章一出，他們所作詩詞全部落入下乘。

尤其是陳琳，此刻面色鐵青。

《牡丹賦》乃是他傾力所作，本可隨着這次白馬花會名垂青史。

結果在衛寧一句‘宜乎眾矣’，讓陳琳的《牡丹賦》變成一篇俗不可耐的文章。

宜乎眾矣，泯然眾人矣！

至於袁紹、袁術那幫公子哥兒，更是氣得不行。

衛寧自比為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那他們是什麼？

被衛寧踏在腳下的淤泥嗎？

大儒盧植在台下高聲道：

“好！

好一個以蓮自喻的衛仲道！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才是我大漢的未來。

你這篇文章叫什麼名字？”

盧植乃是與衛寧岳父蔡邕齊名的大儒，衛寧不敢怠慢，謙遜的對盧植應道：

“文章名為《愛蓮說》。”

盧植頷首道：

“這樣的好文章就應該廣為傳播，讓天下學子皆知蓮之高潔。

而不是一味追求榮華富貴。”

其他大儒也頻頻點頭，出言附和盧植。

劉宏回頭對張讓吩咐道：

“阿父，等回宮之後，將宮內的水景上栽滿蓮花！

朕乃品行高雅的千古一帝，自當與蓮為伴。”

張讓謙恭道：

“老奴遵旨。

論起品德之高，天下無人能出陛下之右。

即便是上古堯舜也不及陛下萬一。”

劉宏聞言，又是一陣暢快大笑，看張讓越發順眼了。

以劉宏的所作所為來看，稱之為千古荒唐帝還差不多，品行更是跟‘高雅’二字不沾邊。

但是對張讓來說，只要能讓劉宏開心，什麼鬼話都能說出口。

衛寧以《愛蓮說》技驚四座，台下的才子佳人們也對他態度大變。

“怪不得衛公子說上台就是欺負人，原來人家說得是實話呀！”

“也只有衛公子這樣的大才，才能配得上文姬姑娘。”

慧定大師上前對陳琳道：

“陳公子，經過諸位大儒評判，衛寧公子這篇《愛蓮說》立意高遠，文采斐然。

文章層次當在《牡丹賦》之上。

汝是否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