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小天師她真的怕鬼（24）
顧羨魚眼睛驀地睜大了一些。
連燼看着她有些錯愕的表情，平靜地給她遞了一杯茶，“喝一口。”
他的話題轉移得太過自然又平靜，彷彿剛才的兩句話，也不過是隨口說的一句“你今天吃了嗎”。
但是對於顧羨魚來說，兩句話，尤其是第一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里盤旋。
顧羨魚一直都知道，連燼已經死了。
在一千年前就已經死了。
但是，被連燼自己再認真地重複這件事情的時候，就有點兒難受。
悶悶的難受。
她接過來連燼遞過來的溫茶，一口直接灌下去，想要壓一下那股沉悶的感覺。
卻因為動作太豪邁，茶水險些嗆了鼻子和喉嚨。
紙巾遞過來。
連燼輕輕拍了拍她的背。
“慢點。”
“雖然我死了，但是你也不用着急嗆死陪我。”
顧羨魚頓時咳嗽了兩聲。
連燼沒說話了，只輕輕幫她拍拍後背順氣。
“鼻子疼不疼？”連燼問。
被嗆了一下的鼻子確實有些不好受。
顧羨魚抬頭，小小聲問：“你疼不疼？”
“嗯？”連燼一下沒反應過來。
“被鎮魂釘釘着，是不是很疼？”肉身感覺不到疼痛，但是魂魄會。
連燼手指微微蜷縮，表情平靜：“還好。”
模稜兩可的詞彙出口，連燼又扯開了話題，“還吃嗎？”
顧羨魚知道他不太想聊這件事情，沉默了幾秒之後，搖了搖頭，“不吃了，我要回去睡一會兒。”
想不通的時候，不要硬想，睡一覺就好了。
睡醒之後，腦袋也更能思考一些。
連燼點了點頭：“嗯。”
小姑娘耷拉着腦袋離開了。
走的時候，還回頭看了連燼一眼。
連燼就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喝着茶。
等到顧羨魚離開之後，蒼祁後腳就來到了樓下。
“王爺，怎麼了？”
連燼垂了垂眼睫，“肉身被毀了。”
蒼祁一愣后，面色發生了變化。
他張了張嘴，將言而囁嚅。
“什麼時候被毀的？”好半晌，蒼祁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問道，“怎麼被毀的？”
“鎮魂釘被強行拔出。”連燼將那幾塊布料遞給蒼祁，“是最近這幾十年。”
其實仔細一想，近二十年裏，確實有一次，比較驚險。
雖然他險些魂飛魄散的經歷太多了，但是仔細想一想，那的確是最驚險的一次。
蒼祁皺着眉頭，“王爺，我們時間不太多了。”
蒼祁是被刻意練成的鬼物，逆天而行，本就有缺陷。
連燼更加，千瘡百孔，和尋常的鬼王也不一樣。
連燼點了點頭，“好。”
-
顧羨魚在家裏睡到下午三四點才醒來。
還是被餓醒的。
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很懵。
她搓了搓眼睛，起來走到一樓客廳，就看到了客廳里坐着的一道身影。
是連燼。
“祁叔讓我給你送午餐，見你沒醒，就沒叫你。”連燼開口說道。
顧羨魚立馬說道：“我洗漱一下就來！”
蒼祁和連燼其實都沒有吃東西的習慣，只有顧羨魚買東西過去的時候，他們才會吃一些。
但是，蒼祁知道顧羨魚是一天三餐都要吃的。
沒有特殊情況，就只能多，不能少。
一頓不吃，餓得慌。
所以，知道顧羨魚就在家裏，但是沒有吃午飯，就去買了點午餐讓連燼送過來。
安靜吃了午餐，顧羨魚這才將跟着巫歆雪去老宅的所有細節一一告知，“我估計巫歆雪會找她那些什麼玄門的長輩幫忙，所以我在棺木裏面佈置了陣法。”
“但凡再有靠近的人，如果被攻擊后沒死，就會被我標記。”
被標記之後，不管對方在哪裏，自己都能察覺。
“你和祁叔最近先不要和巫歆雪、林星辰接觸，你們想要什麼資料可以告訴我，我去查。”顧羨魚有些不太放心地說道。
巫家人都太缺德無恥了。
自己對上他們，他們或許還會有所顧忌，再不濟就是扯出一個剷除玄門叛徒的旗號。
但顧羨魚不在意。
他們也不會對自己產生多大的實質性傷害。
但是蒼祁和連燼不一樣。
他們有太多的理由可以對蒼祁和連燼下死手了。
而且，都是克制類的。
連燼半晌才說道：“知道了。”
顧羨魚瞄連燼一眼，然後蹭到他身邊去坐，然後認認真真盯着他看，也不吭聲。
連燼被盯着看了一會兒，便側臉看過去，“怎麼了？”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連燼。”顧羨魚依舊盯着他看。
連燼抬手捏住他的下顎，微微將她的臉扭偏一些，讓她的視線也微微偏移，才說道：“問。”
“報仇之後，你要做什麼？”顧羨魚抿了抿唇瓣，似乎有些緊張，下巴都在緊繃著。
“報仇之後？”連燼稍微愣了一下，沒想到顧羨魚要問的是這個問題。
安靜了幾秒，連燼微微抬頭，“魂飛魄散也好，偏居一隅也好，都可以。”
連燼沒有認真地想過這件事情。
顧羨魚立馬搖頭，開口：“不可以。”
“我不想你魂飛魄散，也不想祁叔魂飛魄散。”
她聲音很輕，但連燼聽出來她語氣中的堅定了。
“但是，如果……我是說如果，你覺得這個世界了無生趣了，那你把我也帶走吧。”
“把我也帶着，怎麼樣都好。”
連燼看着顧羨魚，一時之間也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半晌，連燼抬手，把她湊過來的腦袋稍稍往後推了推，“小小年紀，就這麼不想活了？”
“唔……其實也不是不想活，畢竟活着多好呀，能吃很多好吃的，能看好看的書和影視動畫，能見到很多新奇的東西，能結識形形色色的人。”顧羨魚笑着掰手指細數活着的好處。
“但如果你真的想走了，那這些東西就都不值一提。”
“我跟你一起走，然後再在下一個世界相遇。”
連燼眸光微暗，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喉間有些緊。
他開口，語氣依舊平靜，沒有多露出多少情緒，“瞎說什麼。”
顧羨魚搖搖頭篤定開口說道：“沒有瞎說，我很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