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今年16歲。現在,距離我初中畢業已經過去了四天。
成績已經發佈。不出所料。我考上了父母心儀的高中。
對於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12月30日,下午4點39分。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是李芒給我打的電話。
我初中的同桌,我倆關係還不錯。我本以為他想叫我去打球的,索性打算拒絕。
但這次不一樣。
“曲哥,晚上有空嗎?”
“怎麼了,又要打球?”
“不是,還記得咱班徐華嗎,今天是他生日。他爸辦的特別大,晚上6點。聚華酒樓。”
“不去,我...”還沒等我說完,李芒就搶着說到“曲哥,別這樣,我知道他人品不怎麼樣,但畢竟同學一場。”
“好吧。”
耐不住勸,也為了避免別人挑理,我選擇了屈服。
掛斷電話,我開始思索了起來,一種深厚的焦慮感涌了上來,我拉開抽屜,拿出治療焦慮的葯。
我猶豫了一下,隨後又放了回去。
前天的複查,醫生讓我斷葯,還是不要吃的好。
我躺到沙發上,像以前一樣回憶着一切。
我的父母在很遠的公司任職,一般都是爺爺奶奶照顧我。
三天前,奶奶失蹤了。爺爺出去尋找。
但每天晚上爺爺都會獨自回來。
警察也沒有找到。
就好像她老人家從來也不存在一樣。
對此我已經見慣不慣了。我從來也沒有奢求什麼,以後更不會。
我只會冷靜的坐在這裏看着世界毀滅。
我患有嚴重的失眠和中度的焦慮,抑鬱。
如果不是自然睡着的話,我就必須要靠。極大量的安眠藥。
普通的眠葯對我幾乎沒有作用,我用的一直都是醫生給我開的,來自國外進口的。
但即便如此,我的癥狀仍然沒有好轉。甚至他似乎沒有一點好轉的念頭。
焦慮感遍佈我的全身。
從腳趾開始如同一條蛇,慢慢的向上爬,滑行着。直到我的大腦。
我的童年還算幸福,父母很少吵架,爺爺奶奶也健在,有朋友,成績也很好,父母沒有多要求我什麼,家裏也沒有發生什麼變故。
說來也有趣,當時把醫生都逗樂了。“像你這樣的孩子,有着這麼完美的家庭經歷,又怎麼可能會得抑鬱症呢?”
顯而易見的事,我的家長也不相信。他們只認為我是學習太累了。
但是專業的心理專家測試。我確實患有抑鬱症和中度的焦慮症。
腦CT顯示,我的大腦中有一塊明確的改變。與抑鬱症患者相符。
最後他還是發生了。
和所有的抑鬱症患者一樣。我每天要靠着大量的藥物來維持正常的思維狀態。
這其中就包括大量的安眠藥。
我並不知道我現在是什麼感覺。
這感覺很微妙,你似乎丟掉了什麼?但又找不回來。你甚至連他是什麼樣子都想不起來。
你完全不知道你在焦慮什麼。
你完全不知道你為什麼還會繼續活下去?
......
很快,鬧鈴把我吵醒。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我早就已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