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人間來,手握3尺劍
夜,冬夜,寒冬
岐山的山腳下,一座帶院子的破屋就是王小邪的家。
自從爺爺王老頭一睡不起后,就剩下孤苦零零少年一人,據王老頭講,少年是被他打獵時從山裏撿回來的,衣服兜里裝着生辰八字外么也沒有,衣服左袖口紋了個“邪”字,跟着他姓王取名小邪。
少年王小邪從離奇古怪的夢中醒來,這個夢不邪門,卻比世上任何邪門的故事都要離奇。
王小邪坐在床上緊了緊被子,回想起每天都要做的噩夢,夢裏世界一片紅色,天空中出現一輪血紅的月亮、一條詭異的血紅裂縫,自己站在院子看着天空,天空中傳來縹緲的聲音:“我從人間來,手握三尺劍,屠盡天下邪,殺盡天下仙。”
身後傳來一聲焦急而又着溫柔的聲音,道:“別看天上的月亮,我送你去人間。”忽然,天空中紅月破碎,血色裂縫中大放光明。
每次夢到這裏王小邪就醒了。王小邪心想:就不能有點新情節嗎?每次做同樣的夢真無趣。
天微微亮,雞犬未鳴,王小邪走出屋門來到院子裏老井邊打水洗漱,王小邪走出院門,來到山腳下查看自己放的誘坑陷阱,幾個坑裏沒有抓獲任何野獸,大失所望的王小邪吃了兩個烤紅薯喝了幾口水就向流雲鎮走去。
流雲鎮本地人口雖然不多才一千多戶,但流雲鎮因濱臨橫穿南北的洛江,不管是去往洛江上游的平州城還是去往下游的江州城商船客船都要停靠流雲鎮,鎮上有三個碼頭,鎮上商業發達,商行眾多,每天早上商家、小販的叫賣聲,小孩的哭聲、夫妻的吵架聲、車馬聲、狗叫聲,讓流雲鎮充滿了煙火氣。
王小邪穿梭在長長寬敞的東城的老水巷,走進一間帶後院的屋子,院子裏已經有三三兩兩的人正在忙着,趙守仁掃着地看見王小邪,便迎上去笑,道:“小邪,吃了沒有,張六吉還沒到不會又睡懶覺了吧,這次你和他去岐山,鎮上沒人比你更熟悉岐山,但是你還是要注意安全啊,保護好張六吉。”
小邪沖趙守仁點了點頭,道:“等我回來一起喝桑葚酒,我出去的這幾天去幫我看看誘坑,如果能抓到一隻野豬過年就有肉吃了。”正說著,張六吉走進院子來到兩人身邊,道:“你們在嘀咕什麼,對了,我剛路過正門看見秦老爺正迎着江州城來的客人,我隱約聽見他們說,這次是去岐山抓岐山才有花臉蠍子,花臉蠍子是不是很危險,小邪哥,你以前可沒和我說過?”
趙守仁環顧四周發現沒人注意他們,低聲道:“這次我聽我三叔說,江州城來的客人里有修行者,王小邪你不是一直想學玄修行嗎?這次如果把修行者伺候好了,說不定有機會學玄修行哦。”
王小邪眼光閃爍了一下道:六吉,這次跟我上山,一切聽我的,你把秦爺的孫子伺候好了就行,。”
玉清大陸整個大陸武風鼎盛,玉清大陸分六洲,流雲鎮所屬是東勝洲,流雲鎮上就有很多習武高手,但修玄的修行人不多,青雲鏢局總鏢頭秦棠和副總鏢頭楚如風就就是其中之一。
秦棠靠着咽喉上的兩處劍傷以及身上七八上十處的內傷,用手裏的斬虎刀和師弟楚如風的長槍白龍在五十多年間裏,一起用半條命換來“青雲鏢局”的威名遠揚,“白龍斬虎”也成了青雲鏢局的鏢旗,鏢局雖然不大但生意興隆,西南、西北一帶的黑道朋友,已經很少會去劫青雲鏢局走的鏢。
王小邪每次來鎮上賣掉野味和溪魚,
總是把最好一份送到青雲鏢局,當初爺爺王老頭去世,秦府的管家趙三爺這幾年可沒收少年的野味和溪魚,雖然價格不高,但少年靠着那些錢財一直活到了現在,王小邪雖然話不多但也感趙三爺的恩,經常來秦府送貨,慢慢也就和鏢師和府里的人熟悉起來,沒事的時候就和趙守仁、張六吉來秦府後院跟着鏢師們練練拳腳。
江州城的客人要去岐山,秦棠很爽快的答應了,客人里很多都是他的主顧,其中就有義兄鄭氏商行掌柜的鄭文華,還有江州城的城主李善以及玉清大陸幾大大商行在江洲的掌柜,關鍵還有幾名修行者,青雲鏢局押鏢走江湖不光靠武功,也要靠平時結的善緣,如能得到江州城這些大人物的照顧,那就更好了,而且這次出的價錢也不低,主要負責的事情就是找好嚮導帶路、安排好去岐山的相關物資、候好幾位修行者。
“劉城主以及各位掌柜,進山需要的物資在下已準備妥當,不知道哪位仙師什麼時候到。”秦棠拱手道。
“各位,縹緲宗的葉仙師這次上岐山抓花臉蠍子,我等一定要把事情辦好辦的漂亮,辦好了對各位都有莫名的好處,所有這次不光要秦總鏢頭帶好路,我等也要把葉仙師伺候好,如果路上出現什麼差錯,也要靠各位大家全力以赴,縹緲宗在東勝洲什麼地位不用在下告訴大家吧。”江洲城主李善道。
小邪和張六吉這次能跟着上岐山,還得感謝秦府趙三爺的安排,當然趙守仁功勞最大,趙守仁求了他三叔趙三爺好幾天。趙三爺願意幫襯他這苦命的侄子兩位好友,也是想着以後侄子未來遇見什麼事情,這兩位侄子好友也能幫襯一二,不然在這世間孤家寡人要活着得多辛苦,而且總得有人來伺候這些客人,總不能讓笨手笨腳的鏢師來伺候吧。但就是苦了趙守仁,趙三爺死活不同意趙守仁上山,說答應了趙守仁他爹要看着趙守仁健康長大娶媳婦生娃。
巳時,秦府的大門走進一名青年,一身雪白的衣服左手握劍腰間掛一串玉佩風度翩翩,身後跟着一名老年人,微笑拱手向迎過來的眾人,道:“在下縹緲宗弟子葉如意,讓各位久等了,這次就勞李城主和各位陪在下前去岐山,不管是不是能捕獲花臉蜘蛛,縹緲宗和在下都記在心裏,望各位能鼎力相助。”
李善道:“葉仙師言重了,葉仙師,這位是青雲鏢局的總鏢頭秦棠,這次他來安排進山的路線,其他也都準備妥當,這邊就等葉仙師發號施令,何時啟程準備進山。”
葉如意看了看身邊老人向著秦棠拱手,道:“那就請秦總鏢頭帶路,事不宜遲,我等現在出發如何?”
“葉仙師、各位,請隨老夫到後院。”帶着眾人向後院走出。
後院裏,眾鏢師和隨從早把一切安排好了,一直等着秦老爺的吩咐,王小邪看見走進後院眾人,心道那為首的青年人就是修行者吧“,真是一身好皮囊,旁邊跟着的幾名中年人和老年人,應該也是修行者的高手。
眾人騎馬很快就到了岐山腳下王小邪的小破屋旁。
寒冬山中霧更濃,岐山是原始森林,樹高草密,蛇蟲毒物很多,已經不適合騎馬進入,只能留下幾匹馬扛着生活物質,眾人下馬後,秦棠便喊來王小邪,道:“王小邪你跟我一起帶路,畢竟你更熟悉岐山。”然後眾人有條不絮的跟着秦棠和王小邪進山了。
進山的路開始比較平坦,後面就需要鏢師拿砍柴刀,在前面劈掉一些雜樹爛枝,整理出條行走的路,好在眾人大部分都是練家子,爬山速度也沒有慢多少,快到正午時候,眾人跟着王小邪達到目的地,一處不大不小的湖,湖被三個大山三面圍攏,湖水清澈,,王小邪帶着張六吉、幾個鏢師在湖裏抓了些魚蝦,其他人開始圍着湖邊開始起火做飯蝦。
不遠處秦棠向葉如意道:“葉仙師,中飯後,我們走大概3個時辰,就會到達一處天然的石山洞,晚上我們就在那裏紮營休整,明日再行走兩個多時辰就能到達花臉蠍子經常出入的區域了,葉仙師,你看老朽這樣安排可算妥當。”
“七八年前,宗門有師兄來岐山來抓過花臉蠍子,具體是那片區域在下也不是很清楚,所以才找上江洲城的李城主幫忙,秦總鏢頭你是本地人,你說的那片區域確定有花臉蠍子?”葉如意微笑道。
“葉仙師你稍等,王小邪你過來,葉仙師,這個少年是我們鎮上對岐山最熟悉的獵人了,從小和他爺爺在岐山打獵為生,接到義兄傳信說要抓花臉蠍子,我就到他,把花臉蠍子的圖給他看了,他確認那邊區域有很多花臉蠍子,公子可以問他。”
“秦爺,是有什麼事要吩咐小的做嗎?”
“王小邪,葉仙師有話問你,你好好回答。”
“王小邪,你去過那片區域,看到過花臉蠍子?”
“葉仙師,三年前在下和爺爺打獵追一隻受傷的野鹿,路過那片區域,順手就在哪片區域布了誘坑,再過幾日,和爺爺去看誘坑有沒有收穫,很遠就看見一群蠍子密密麻麻的,平常的蠍子拇指那麼長,可那些蠍子和兔子差不多大,在下和爺爺見了那些蠍子就馬上跑下山了,秦爺也給我看過那畫冊上花臉蠍子,小的確認沒錯。”
“呵呵,我說呢,花臉蠍子可是有入虛境的實力,你是怎麼知道那片有的,謝謝你少年,你去忙吧。”說完遞給王小邪一串葡萄。
“秦總鏢頭,那就按照你的安排,晚上去石洞休息。”
吃好中飯,補充好飲水,眾人再次出發,酉時趕到要休整紮營的石洞,一路上頗為順利,畢竟人數眾多,而且入山不深。
天然形成的石洞很大,能容下百八十人,王小邪召集鏢師砍很多松樹枝,撿了一些乾燥的柴火,在山洞內生起了火燒起了松樹枝,一股濃煙充滿了山洞,洞門一些蚊蟲一被煙霧驅趕了出去,有一些暈了就掉在石洞內,王小邪走向秦棠身邊道:“一會麻煩秦爺用拳風把煙把驅散,小的帶人搬一些青石板在洞裏做一些石炕,各位大人還可以煮酒煮茶,晚上大家休息也很暖和。”
眾人看着王小邪,也是讚不絕口,這世間每一行都有吃飯技巧和經驗。
“呵呵,不用勞煩秦總鏢頭出手,老夫來吧,小子你經常在大山打獵,應該會燒烤吧,不知道手藝如何,我看附近有條河我去抓點魚回來,你烤烤肉烤點魚做些魚湯給老夫嘗嘗如何。”跟在葉如意身後的老人道。
“好的,路上打的那些野味烤肉。”
“那些青石板讓其他人弄,你就和我去抓魚打野味去。”
話說完后便飛入洞內一瞬間又飛回到少年身邊,洞內煙霧也隨着老人飛向洞外散去,少年沒有看清老人如何做到的,心道:難道這就是修行者的法術?”
鏢師們開始打掃石洞,在洞口開始生火,張六吉和另外一些鏢師、隨眾在洞外生火做飯炒菜,王小邪和老人抓魚回來后,便開始烤魚烤肉做起了魚湯,營地里慢慢被一片香氣圍繞,把菜搬進洞內,眾人陪着葉如意喝起了酒,一些鏢師們也開始划拳,氣氛非常熱鬧,王小邪一直沒機會討好葉公子十分泄氣,嘆了一口氣。
“你做的烤魚很不錯,老夫很久沒吃這麼香的魚了,小友,你嘆氣做甚?你也快吃啊。”身邊吃着烤魚的老頭問道
“嗯嗯,老前輩,你可別誇我,岐山魚本來就鮮美,誰烤都很香的。”
“那你嘆氣做甚?”老人又問了一句,看見王小邪眼睛看向葉公子方向,似乎明白了什麼。
“我小邪哥想拜師修玄。”張六吉怯生生低聲道。
“哦,這個我可沒辦法幫你,葉公子應該不會收徒的。吃,多吃一些肉,兩個小娃娃你們正在長身體。”
眾人吃喝收拾好,眾人安排好排班輪流值夜的人後開始休息。
莽莽的原始森林出奇的一片寂靜,躺在石板上的王小邪,單薄的衣服遭不住寒意往火堆前移了移,然後摸了摸放在身邊劍和砍柴刀,向躺在身邊的張六吉輕聲道:“有點邪門,岐山什麼時候這麼安靜過,雖然是冬天,那也不應該啊。我們打獵的時候林子可沒這麼安靜,,晚上睡覺別睡太死了,我喝口酒,暖暖身子,你也來口,我起來活動下身子。”拿起酒袋往嘴裏灌了口桑葚酒,喝完把酒袋丟給張放。
王小邪在洞內一處無人的地方打了套從鏢師那裏學來的王八拳后,開始打坐冥想感知了起來,心裏默念口訣:“心不可無所用,非必如槁木,如死灰,靜時固戒動,動而不妄動,所謂不怕念起,惟怕覺遲,至於用時戒雜,雜則分,分則勞。惟專則雖用不勞,志定神凝故也。”這段口訣沒什麼深奧,是玉清大陸幾乎人手一份的感知玄氣的《玄氣感知決》。
王小邪感知到空氣中的塵埃、浮粒、風痕、還有一些不可知的氣息,就是感知不到玄氣。心裏嘆氣感知不到玄氣又怎麼修行?我能感知為啥找不到玄呢,平常人是感知都感知不了。
正在冥想的的葉如意感覺到空氣中元氣的波動,看向少年王小邪,又看着身邊看書的老頭道:“師叔祖,那個打獵少年你看到了?有點意思。”
“嗯,用《玄氣感知決》也能做到感知,有點天賦,不過他好像還沒有感知到玄氣,有空指點一下,結個善緣。”
“你不試試他的天賦?”
“玄氣都感應不到,天賦也好不到哪裏去,沒必要。”
“晚上我幫秦總鏢頭的孫子檢測了下天賦,很不錯。小小年紀已經感知到玄氣入虛了,這次回宗就帶上他,當個外門弟子,你看如何?”
“這種小事你也問我。”
天空中的圓月在迷霧中,看得讓人迷醉,自從夢裏那個聲音讓王小邪別看月亮,王小邪經常會一個人看着月亮,想知道這個月亮和夢裏的有什麼不同,夢裏人說的人間在哪裏,夢裏的世界又是哪裏?”
亥時,人定,又名定昏等定又名定昏等,人定也就是人靜。此時夜色已深,一些鏢師開始說起了的夢話、打起呼嚕聲,大家都睡的很香,除了幾個守夜的。
突然,山裡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歌聲斷斷續續,不知道是男聲還是女聲,很遙遠但是感覺又很近,不知道唱的什麼。
王小邪從睡夢中醒來,覺得渾身發冷就坐了起來喝了口酒,張又吉被驚醒后看着王小邪道:“小邪哥怎麼了,你沒事吧”
“你聽見有人唱歌不?”
張又吉低下頭,用手隆着耳朵仔細的聽了聽,“聽見了,就不知道唱的什麼。”洞內的鏢師們還在休息,但葉如意和江洲來的客人們都坐了起來了,幾個守夜也好像發現了什麼,突然警惕起來了。
老頭踱步走向王小邪和張放。
“你姓什麼,你能聽見外面的歌聲?”老頭看着張又吉道
“老前輩,我聽見洞外有人唱歌。我叫我叫張又吉。”
“你能聽見歌聲?只有修行者才能聽得見,我看你沒修玄吧?不要怕,我看看你的資質。”
老人不等少年張又吉答應,右手一揮,手上出現淡淡的紫氣朝張又吉籠罩過去,王小邪站在張又吉身邊,朦朧的紫氣有一小縷飄向張小邪,張小邪感覺到一股溫暖,那股溫暖從腳尖一直傳到全身只到發梢,感覺整個世界都能握在自己手裏。
張又吉的表情也是一片享受。
老頭放下手眼神欣喜的看着張又吉道:“你資質不錯,抓了花臉蠍子後下山,下山問你家人同意同意你跟我回縹緲宗修行,如何?”不待張又吉回答便走向了葉公子。
王小邪站在那裏,看著錶情有點獃滯的張又吉,笑道:“你有機會去縹緲宗修玄,還發獃,不高興嗎?如果是我,我可要大喊大叫。”
“你想修玄,你又不陪我去,我一個人不想去,再說我去那麼遠,我娘咋辦。”說完有點不高興的坐在石板上。
“別瞎說,你要修玄當了修行者,鎮上的老爺都要把你娘供起來。”
“真的嗎?”
“球,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這世界修玄,分為九個境界。
清玄、金虛、紫意、通幽、玉沖、本命、天沖、魂沖、涅槃、仙人十個境界。
“師叔祖,您是不是決定收徒了?天賦很好?”葉如意笑着看向師叔祖道。
“呵呵,把事情辦好了,我就帶張又吉回宗門,到時候讓你師傅多送點上等桂花釀給老夫慶祝慶祝。”
清晰的歌聲從洞外傳來,這下修行者和普通人的都聽的清清楚楚:“我從人間來,手握三尺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