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遇
空氣似乎被凝結了。吳憶還算好，只是再次打量着莫霖，眼裏帶着難以置信。何奕卻整張臉都垮了下來——雖然從莫霖第一次遇見他開始他就是這幅模樣。
何奕抬了抬眼皮，他這才捨得正眼打量莫霖，樣貌、身材、衣着，普通得不能在普通——這就是那個人拜託他和吳憶尋找的傢伙？一個丟進人海就完全找不到的男生？看樣子還是個未成年？
“喂，你那是什麼表情啊？”莫霖下意識地對何奕展露出敵意，說完才想起對方還有槍，於是他稍微離遠一點......
“啊，麻煩等一下。”
吳憶開口了，她看了看何奕，又看了看吳憶，問道：“你認識莫一塵嗎？”
莫霖更害怕了：“你......你們不會是來找我老爸討債的吧？”說完，膽戰心驚地看了一眼何歡手上拿着的雙槍。
一聽到這個答案，吳憶的雙眼一下子亮了，莫霖突然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嗯......”莫霖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朝吳憶說道：“那個，小妹妹，你要是得了病，記得及時醫啊，我們這拐彎直走就是家醫......”
莫霖又聯想到之前所看見的超乎想像的畫面，還是下意識地以為自己在做夢——開玩笑，再待下去，恐怕自己都得先進醫院了。
可惜莫霖的好心提醒還沒說完，何奕就不耐煩地說道：“把他直接帶過去，讓那傢伙自己決定吧，就算只是個魔法使，也好堵住那些人的嘴。”說著，手中的雙槍瞬間消失，右手一把扯過莫霖的衣領，一副強搶民男的姿態。
“等......什麼魔法使，啊不對，是去哪裏？”吳憶掙扎未果，被綁架的錯覺油然而生。
“等等何奕，還有些事要先告訴他。”吳憶走到吳憶的面前，拍了拍手，笑着對他說道，“莫霖同學，恭喜你，因為你天賦異稟，絕非常人，我們誠懇地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名魔法師。”
......
......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吳憶，你這個樣子像是在搞傳銷。”何奕終於打破沉默，“什麼‘天賦異稟’，你還真是撒謊不臉紅。”
“無論如何，老師的話一定沒有錯，莫霖就是我們要找的魔法師——不，或者說魔法使。”吳憶笑着反駁對方的話。
何奕對她的說法不置可否。只是苦了被牽住衣領的莫霖，他還是逃不脫男人的魔爪，只好尷尬地說道：“那個......魔法師？魔法，這世上真的有魔法？”
吳憶笑嘻嘻說：“反正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不如咱們回去以後再詳細說明吧。啊對了，何奕，你記得把結界先解開。”
聞言，一旁不怎麼說話的何奕伸出手，打了個響指，原本漆黑的墓園瞬間亮了起來，莫霖這才注意到，天空明明還是他剛剛出門時的樣子，可在他剛到墓園時，卻在一瞬間變黑了。
他不禁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片墓園之所以會變暗，是因為‘結界’的緣故。普通世界的一切被協會嚴格監管着，所有在非結界內部施展的限制內魔法，都會被他們視作敵人。”吳憶解釋道，“結界是何奕展開的，所以也只能由他消除——那麼，問題我也回答了，現在就跟我們過去一趟吧。”
“去哪？”莫霖下意識地追問。
“所有的魔法師與非人類生物所居住的位面，‘里世界’，魔法的世界。
”
......
莫霖用了好半天才消化這個違背常理的事實。
比如自己不是在做夢，比如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再比如......自己就要被綁架到“里世界”去了。
面前這兩個傢伙一個比一個不聽人話，莫霖還想出口拒絕，於是接下來一個人冷着臉着告訴自己不去就會死，一個人微笑着說著沒關係就算最後只剩下個屍體也要把他給帶過去。這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不去演戲簡直可惜了。
這也太恐怖了吧！魔法師都是這種生物嗎，我這麼多年hp白看了？莫霖有一種世界觀崩塌的感覺，併發覺這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莫霖最後只敢舉手建議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我還得回家一趟......我爸的骨灰還得回去呢。”
吳憶一愣，隨即微笑道：“莫一塵？行啊，反正我也好久沒見過他了。”
一回到家，莫霖就把莫一塵的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高處。這還是莫一塵死前吩咐的，不要把他葬在地里，就直接放在家裏——雖然莫霖一直覺得他這麼做的理由其實是因為他爸連買墓地的錢都沒有。
吳憶矮莫霖半個頭，還是得墊着腳才能看見莫一塵的黑白遺像，她看着照片，突然出聲道：“咦，沒想到居然真的死了。”
“聽醫院的報告，是操勞過度。”莫霖答覆道。
“我的記憶里，莫一塵可是很懶的。”
吳憶的聲音有些惆悵，莫霖一怔，這才想起他們最開始就說出了莫一塵的名字，難道他們真的是老爸的朋友？
想到這裏，莫霖下意識地朝靠在門邊的何奕看去，他一路上都沒有說話，現在更是靠在牆邊閉目眼神。
吳憶說：“天玄也該換代了。”
“天玄是什麼？”莫霖問道。
“嗯......”吳憶有些糾結，她看了眼時間，才說道，“好吧，看在離12點還有些時間的份上，我就先給你說一聲。”
“總之是你的父親是我和何奕的同事，我們都是里世界‘天玄’的一員，天玄除非成員去世，否則不會出現太大的變動。你的父親莫一塵的死亡被老師——也就是我們天玄的首領給感應到了，同時他還感應到你就是接替你父親的最佳人選。所以我和何奕就過來找人了。”吳憶有些無奈地攤手，“本來是應該立即前往你們現在的住址的，可剛來這裏何奕就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魔力，沒想到真的有個魔法師想傷害你，於是我們的第一次會面就變成了墓園——不過太好了呢，我們三人都毫髮無損誒。”
你敢形容我為“毫髮無損”嗎？我剛才被那位大哥又是摔地上又是揪領子的，你沒看見嗎？莫霖在內心瘋狂吐槽。可經吳憶這麼一說，莫霖才知道剛才在墓園是何奕保護了自己。
不，這種保護還是少點好。莫霖不想再受這點委屈了。
一旁的何奕突然出聲道：“可我察覺不出莫霖的任何魔力波動。吳憶，我相信你也是一樣——這個人根本不適合到‘那邊’去。”
“可是老師的話不會有錯，畢竟莫霖現在還沒有進行‘覺醒’。”吳憶說，“更何況，要是真的放着莫霖不管，你也不怕哪天聖教和魔法協會會探測到莫霖的存在？明明‘收容計劃’還沒成形，那些傢伙就趕着要消除異端了。再然後，你也發現了，有別的組織也在找他。”
“......”何奕沒有反駁，他只是默默地盯着莫霖，後者被他盯得實在心慌，連忙抬起手和他打了聲招呼：“喲。”
男人“嘖”的一聲移開了視線，莫霖也尷尬地將手放下，開口說道：“說實話，你們說的話，我從開頭就沒懂。”
“不過你們在找我，還自稱是我爸的同事，所以我對你們那個‘天玄’還挺有興趣的，更何況我爸現在也死了，我連容身之所也沒了......”
“對嘛，既然本人都這麼說了，我們也應該遵從他的決定。”這一席話聽得吳憶喜笑顏開，“畢竟大家以後都是同事，還是要多交流交流的。你說呢，何奕？”
“只要他不後悔。”沒人看得見何奕此時的神情，“‘里世界’代表什麼，沒人比你我更清楚。神跡、神秘、希望，死亡、危機、絕望——區區一個‘魔法使’，你覺得他能活多久？”
“啊，你這話說得還真是尖銳。”吳憶發出一聲嘆息，“其實我和你的想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莫霖自己的意見。”
莫霖沒聽懂他們到底在談論什麼，他看向何奕：“怎麼說呢......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大的敵意，可我的生命本來就是撿來的，無論是死亡還是絕望都沒有關係。比起這個，我能不能稍微問問現實點的問題？”
“......什麼？”吳憶好奇地問道。
面對着兩人凝重的目光，莫霖正色道：“在那個天玄組織里工作，工資可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