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救
就像是剛剛上戰場的戰士一樣,本能的懼怕着到處瀰漫著的死亡恐怖,在他第一次不在沉默,要麼繼續瘋狂,要麼重新領悟生死。
牛明哲清楚的體會這種感覺,就像是年幼的時候在父親的玩笑下殺一隻公雞,公雞淅瀝的血和屠刀微微的鐵鏽味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原來殺生是一種這樣感覺。
走廊里的牛明哲現在渾身都是這種感覺,原來只要把心一橫,留下的就只有后怕。
“我沒有殺人。”
在腦海里一遍一遍的重複着這句話,反覆地提醒着自己殺的只是一具沒有生氣的軀殼,牛明哲口中不停的呢喃着鼓勵自己的話,想要洗腦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義。
魏揚被殭屍逼退,在嘗試一次突圍無果之後只能回到衛廁所中。他的腳落在血泊之中的縫隙,打開牆上封着黑色布條的窗戶,窗戶上的防盜窗再一次讓他感到了一絲絕望。
殭屍們開始瘋狂破壞廁所的門,這門剛剛被魏揚反鎖,傳統式的抽拉式鎖完全經受不起幾隻殭屍的猛撞。
一旁的廁所隔間,木製的分間突然被猛烈的撞動,隔間的門上可活動的標籤上對準了“有人”二字,現在裏面潛藏的危險已經被魏揚驚醒,正瘋狂的想要從狹窄的隔間中出開。魏揚明顯看到一隻手搭上了隔間上層。
殭屍想要從隔間上面爬出,魏揚已經沒什麼時間在這裏獃著了。
他蹲在窗戶上,一手抵住牆角坐借力點,用腳拚命地踹着防盜窗,防盜窗與牆的連接處在幾次踹擊后開始變形,但是遠遠達不到能夠逃出去的效果。廁所隔間裏面的殭屍已經爬到最頂端,然後重重落到地上,發出出一聲凄厲的叫喊。
叫喊聲甚至沒有結束,它就已經撲過來!
魏揚閃退不及,只得對着殭屍面部踹出一腳,僅僅能夠遲緩一下殭屍的動作。廁所的木門被撞出一道大口,有極其微弱的光亮透過口子照射到陰暗的走廊中。緊接着傳來一聲男人奮力的聲音。
“砰-”
防盜門被魏揚掀起了一道豁口,就像是因為常年吃糖而爛掉的蛀牙一般。這豁口極小,即便是一隻貓也鑽不過去。
隨着渾身乏力之外的是鑽心的疼痛,趴在地上的殭屍已經咬上了魏揚的腳後跟,靴子後面的膠皮已經被咬的外翻而殭屍仍然沒有鬆口的意思。
瘋狂,不僅僅是已經攻破廁所木門的殭屍,還有被同桌拖拽回女生宿舍的已經殺紅眼的牛明哲,他們似乎只剩下了獸性。
魏揚的拳頭落在地上殭屍的腦袋上,伴隨着殭屍的臉皮與地上乾涸的尿
跡親密接觸,烤壞一樣裂開的紅薯般的腦汁炸裂開來。魏揚的拳頭每砸一下,身上便被污穢沾染的通透。
直到殭屍不再掙扎,他才停下顫抖的手,看着自己腳後跟上殭屍脫落的牙齒依然鑲嵌在上面,想要直立起身體卻感受到一陣缺氧的暈眩。
外面的殭屍出現在廁所的內側房間,在狹窄的空間內將魏揚逼到角落。
“砰!”
槍響!
“砰!”
接連的槍聲響起,彷彿這雨中炸起的驚雷,魏揚看着那殭屍的頭顱像石榴一般炸開,腥咸騷味一下子蔓延開來,混合著火藥味。
廁所里的殭屍被全部清除,再也聽不到槍聲的響起,魏揚看向防盜窗,子彈正是從防盜窗的一道道縫中射進來。
不知道是誰……
魏揚仔細注視着防盜窗外,透過如牛毛的細雨模糊的看見對面寢室的窗戶上有人在揮舞着手。
魏揚雙手扒着防盜窗的空心金屬管,感到肺部急促的收縮,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卻兩眼一黑沒了知覺。
倒在了屍體之中。
雨一直沒有停,這雨能侵蝕地上的屍骨,將滿城市的污穢和痛苦送進骯髒的下水道,直到這座城的下水道再也無法承受那麼多的罪惡,被堵塞的下水道口形成了淺灘,被雨水沖刷至此的屍體鋪滿了低洼處。
雨一停,滿城被堆積的屍體引來了海量的蒼蠅,像是一片黑火燒的無比旺盛。
女生宿舍
“你們兩個,要注意他的體溫,在退燒之前都有屍變的可能。”
一個穿着特種作戰服的男人坐在床前,手持一把軍刀麻利的將床單割成條狀,在他的身邊,牛明哲與同桌用手瘋狂撕扯着床單。
將床單捲成極粗的繩子將魏揚與床板綁在一起,尤其是他的手腳更是被綁了個嚴嚴實實。
“動作要快,不要拖沓。”
牛明哲與同桌已經是累的滿頭大汗,沒有一點鬆懈的動作,但是在穿着軍裝的男子眼裏他們還是太慢。
將繩子完全固定住之後,軍裝男人泯了泯嘴,從胸前的緊閉着的口袋裏掏出一個紫色的藥盒,打開后是一支注射器。
寢室里的兩個學生不敢出一口氣,他們內心中充滿的絕望此刻被那一支小小的注射器帶來的驚喜震撼的消失殆盡。
“這是軍區的特供葯,用於一線部隊……實際上在前線我從沒見過有人用過它,在裝備精良的部隊前,殭屍基本無法造成威脅……”
男人說著,將注射針設置成可注射狀態,然後給床上躺着昏迷的魏揚注射了藥物。
用手在魏揚的額頭試了試溫度,終於鬆了一口氣,心裏有些佩服這個堅強的男人。
槍就放在床邊靠着牆,即便這個男人屍變,自己也能夠第一時間將其擊斃。
“你們居然被困在宿舍樓里那麼多天?這個學校為什麼沒有撤退到地下去,”男人衝著牛明哲開口:“命令應該早就下達到基層了才對。”
“不只是我們學校,整個縣城都不知道,”同桌攤着手:“病毒爆發之前沒人告訴過我們。”
男人皺着眉頭眯着眼思考着,用手指頭輕敲着床沿,輕輕點了點頭,這裏的某個環節一定出了問題,但是現在沒有辦法再去尋找出差錯的原因。
“他沒事吧,”牛明哲看着床上被綁的如同木乃伊一般的魏揚,依然是難過不已。
“應該沒有事,不過……我不能打包票,”男人咽了口口水,表情稍顯嚴肅,從口袋裏掏出紙筆。
那紙上寫着密密麻麻的作戰報告,畫著這個地方簡略的地圖與基礎設施分佈。
牛明哲看見紙上最後畫著的奇怪東西,疑惑的問。
“那是什麼?”
男人頭沒有抬,手沒有停,開口說到。
“一隻受病毒感染而不斷變異的生物,以我個人對它的作戰分析來看,槍械難以對它照成有效殺傷,動用重火力會使它重創……但……它似乎和那些殭屍不同,它會逃跑。”
“有智慧?”
男人點點頭。他撕出一張紙,畫出學校各個樓的基礎分佈。
“你們是這個學校的學生,一定比我更清楚這個地方,”男人將紙地圖遞給牛明哲二人:“請對這些樓做一下標註謝謝。”
男人似乎將自己當成了同事,這讓牛明哲感到有些難以形容的責任感,他立刻從女生寢室的桌面上找到筆,並開始對地圖作註釋。
“我們這棟樓是第二棟女生宿舍,每棟宿舍樓四層高,而我們在二樓,”牛明哲一邊寫一邊給男人口述報告:“南邊的一棟女生宿舍樓,樓下有個規模不小的小賣部,我們就是衝著這個小賣部來的。”
“繼續,別停。”
“一共有三個女生宿舍樓,四個男生宿舍樓,男女生宿舍樓之間是學校水房與學校食堂,學校食堂失了火已經什麼吃的都找不到了,倒是水房裏還有很多水。”
“就算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喝,”男人開口:“不知道你們學校水房水箱的保護做的如何,這种放射性雨能夠輕鬆毀掉一整片清澈的湖泊。”
牛明哲搖了搖頭,繼續說到:“從女生宿舍一棟和男生宿舍一棟出發向南經過學校內流河就可以到教學區,那裏除了教學樓什麼都沒有。”
牛明哲給教學樓也按照高一高二高三編上了號。
“我就是從教學區進入這個學校的,”男人開口:“那裏停放着幾十輛自行車或電瓶車,還有些汽車在停車位上。”
牛明哲撓了撓頭,在教學區標註出了學生們用來停放車輛的地方。
“看來這所學校比我想像中要複雜,而且看起來很危險,”男人站起身背起槍,衝著二人開口“走吧,去搞些吃的。”
他看着面黃肌瘦的二人,心情就像之前剛剛見到二人的魏揚一般。一方面認可二人的忍耐力,一方面由衷的想要搞一些食物來給他們做一頓飽飯。
三個人向著一棟樓下的小賣部進發。
“一棟的殭屍基本上都被我清理掉了,我正是在一棟的樓上開槍救下那個躺在床上的人,”男人一邊走一邊開口:“也多虧了這場大雨,我的槍聲並沒有引來殭屍。”
“二棟宿舍里的殭屍基本上都被我們鬧出來的動靜吸引出來了,”牛明哲看着男人的槍開口:“要不是你及時趕來二棟救我們三個,這裏的殭屍一定能吃的飽飽的。”
“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放鬆警惕。”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