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第 162 章

第162章 第 162 章

宣和十五年春起,大岳將士以一往無前的氣勢衝過神女峰,一鼓作氣沖入了吐蕃王城。

北蒙、西域和大宛等離大岳比較近的六小國震驚,於大岳邊境處,成立盟軍駐紮示威。

北蒙王室一連三封國書送到京城,引發了朝廷不小的動蕩。

等拿下西蕃,將西蕃王押送入京時,已經是宣和十七年春。

整整兩年,因為苗婉和顧姝窈背後的喬家和程家支持,又有宣和帝毫不猶豫的以戰止戰意思,這一仗死傷不算多。

但北蒙的國書還是讓朝廷吵了起來。

聖人自然知道,這是身處鎮南軍的攝政王還不肯死心,意圖將他這個宣和帝在民間宣揚為一個獨斷專行,心狠手辣的帝王。

好給他機會清君側呢,聖人心裏冷笑了很多次。

攝政王人是被逼着離開了京城,可兵權還在他手中,朝中勢力也一直沒有消散。

有御史覺得不該繼續打下去了,說法很直白——

大岳為禮儀之邦,窮寇莫追,也不該仗勢欺人。

最重要的是,朝廷對固北軍和鎮南軍等撥出去的軍餉和輜重不少,國庫是真的空虛了。

尚書省那位於相國甚至都趴在大殿上哭了出來,“陛下!大岳所有百姓都是您的子民,國計民生處處都得要銀子,如今已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形式,陛下萬不可再錯下去了。”

“所以你覺得,跟西蕃開戰是朕錯了?”聖人沒跟這些臣子們分辨,只磕着瓜子饒有興緻問。

於相國被噎得不輕,打了個馬虎眼,隻字不提對還是錯,只是哭國庫無米,老百姓們都要過苦日子了,說不得還得增加賦稅,各地藩王肯定也不同意。

聖人笑問,“真沒錢了?”

於相國斬釘截鐵,“真沒錢了!”

聖人又問,“輜重也沒了?”

於相國頓了下,咬着牙讓戶部的人出來一起哭,反正怎麼問都是啥也沒了,朝廷大臣支糧領響都快發不出了。

聖人扔掉手中的瓜子殼,似笑非笑點頭,“看樣子於相國對攝政王確實是忠心耿耿,為了他把國庫搬得夠空的。”

於相國猛地一驚,心底發沉,臉色發白,趕忙辯解,“陛下,臣冤——”他話沒能說完。

本來聖人就打算處置這攝政王提拔上來的尚書令,只不過於文成這兩年倒是一直咬牙挺着,都沒用聖人動用自己的私庫,聖人還有點為難來着。

可算是等着了。

不用聖人繼續說,門下省宰相楊郡諱捧着證據,大理寺正帶着人證,一起到了太極殿上。

於文成一回頭,整個人就癱在那兒了。

不只是他,戶部尚書、工部尚書和兵部尚書三個人也都站不住,跪在了地上。

哦,不是他們膽子小抗壓能力差,而是那人證里,還有這三部的侍郎呢,他們根本就沒啥可說的了。

等於文成等人被拖下去,朝廷上該吵還得吵。

畢竟人是處置了,國庫空虛的問題也還沒解決。

結果,不等楊相國開口,聖人眉開眼笑,大手一揮,“軍餉不夠,輜重短缺,都不算大事兒,朕私庫有些東西早就放不下了,正好楊愛卿你選拔些能做事情的賢能之人上來,跟孫成交接一下。”

眾人:“……”陛下的私庫這麼肥???

聖人睨着底下臉色各異的臣子,哼笑出聲,“有西北進獻上來的土豆,百姓們早就不缺糧食了,至於這銀子,大多是各藩地宗親進獻上來,你們也不用瞎想。

若是誰敢打朕私庫和國庫的主意,明年朕打算開恩科,也不介意空出些官位來,給有能力的人坐。”

文武百官被聖人敲

打得老實極了,小心思都趕緊收起來。

可北蒙等六個小國聯軍,聯合起來也是一股子不小的勢力,而且南疆那邊也不安生,還是有大臣擔心,固北軍和鎮南軍會吃敗仗。

聖人笑得意味深長,“我大岳已非從前,朕相信程紹和喬瑞臣不會讓朕失望,至於鎮南軍嘛……若他們知道什麼叫忠君愛國,也不該打敗仗才是。”

宣和帝這番話讓心裏還有鬼的臣子們面面相覷,在朝上什麼都不敢說,只等回了府里,才趕緊發密信往南疆去。

至於西北這邊,確實如聖人所預料的那樣,固北軍勢如破竹將西蕃王族的首級都掛在了陣前,已經將北蒙等國王室嚇破了膽。

他們的軍隊人是不算少,可論戰鬥力,論佈局巧思,甚至論武器裝備,都遠遠不如固北軍。

固北軍就連一個最微末的步兵,身上都是嶄新挺拔的藏藍色軍裝。

上斜襟口袋短衣過屁股,下燈籠窄腿褲,腳蹬利落軍靴,頭頂屁簾氈帽,緊緊系在下巴上,人手一把開了雙邊血槽的大刀。

所有隊伍都站得筆直,令行禁止,三五不時還要喊口號,山呼海嘯般帶着氣勢的口號,每次想起來,都能嚇得敵人緊張不已,生怕隨時都會打起來。

連素來以草原狼的彪悍勇猛出名的北蒙翰爾朵,都沒有打贏的信心,否則北蒙也不會發出三封國書。

雙方對峙了大半個月,程紹有些不耐煩了。

“格老子的,真是憋屈,打不打朝廷吵來吵去啥時候才能吵出個結果來?要我說直接干就完了,到時候就說他們先打過來的不行嗎?”

喬瑞臣比他冷靜的多,兩人搭配起來,頗有些文武搭配的感覺,雖然身手都很不錯。

但程紹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子,打起來猶如猛虎下山。

而喬瑞臣則像是伺機而動的狐狸,每回都最先審視出最容易突破的口子,再直接打到敵人的七寸處,不給他們任何後退後悔的機會。

所以這會兒聽程紹發牢騷,喬瑞臣只認真在案幾前寫字。

前幾日回家時,媳婦說淘淘該開始習字了,要他給淘淘準備一些適合女孩子的字帖。

這些時日沒事兒,他天天都認真寫,盡量挑些小故事,好讓性子急的淘淘能坐得住。

本來這事兒讓喬盛文來做也行,他這個祖父對三個孩子都特別疼愛。

可苗婉不同意,喬瑞臣心裏熨帖,也清楚為啥。

這兩年他大多時候都在外頭打仗,阿婉怕孩子跟他生疏了,記不住當爹的,這是給他機會跟孩子互動呢。

如此,喬瑞臣就更要做好這些事情。

給東東和寧寧做的木頭劍和木盾還有木馬他也不假手他人,都是自己一點點打磨。

程紹見他頭都不抬,恨得踹他一腳,“你聽見沒有?我媳婦兒好不容易懷了身子,再僵持下去,不定什麼時候才能打完,我還想回去守着媳婦生產呢!”

喬瑞臣淡淡掃他一眼,“沒人攔着你回去,直接打不可能,我們之間有盟約,大岳可以強硬,卻不能是無名之師。”

其他國家跟西蕃不一樣,大岳和西蕃之間已經是血海深仇,怎麼打都行。

可當年大岳式微時,這些小國都與大岳有過友好盟約,哪怕沒幫上什麼忙的,也沒給大岳添過堵。

這才讓先帝能喘過一口氣,讓大岳勉強安定下來,有了如今國泰民安的雛形,從大義來說,這算是滴水之恩。

如今六國聯軍雖然有威脅之意,但對方也能說是因為害怕,所以聯合起來壯膽,不管多扯淡,人家敢扯。

只要對方沒動手,大岳動手了,就再擺不脫忘恩負義的名聲。

一個國家能否立足天下,最先開始經營的便是名聲,而若名

聲一旦有損,初時可能不顯,卻總會埋下禍國的隱患。

程紹不是不懂這些,“那咱們可以穿上他們的衣裳演一齣戲嘛,咱們行事兒也沒必要那麼死板。”

他只想趕緊打完,趕緊回家媳婦孩子熱炕頭,他不信,喬瑞臣就不想。

喬瑞臣渾身上下每一個部分都想得幾乎發疼,所以每次回到家,他都要將所有熱情都灌注給媳婦,即便如此都擋不住他心中的思念。

可他還是搖頭,“沒你想的那麼簡單,即便他們真派人偷襲,咱們都只能將人殺掉毀屍滅跡,你小瞧了對方的不要臉。”

只要是少數人的行為,對方可以倒打一耙,說是他們派人假裝的,派人收買了叛徒,栽贓誣陷,反正弱者有理。

如今大岳給各國的震懾越強,到時候說起來,那些小國就越有理。

想要打,只能有一個條件——對方發兵。

程紹煩躁地撓了撓腦門兒,唇角有些嘲諷,“可我們發愁的不就是這個?你瞧乞顏氏那德行,三封國書得不到回復,不還是端着?他們怎麼可能真敢打過來。”

大岳現在姿態強硬,若真有血性,雙方早該打起來了。

現在可倒好,連個摩擦都沒有,就雙方隔着五十里地遙遙瞪眼玩兒。

想到這兒,程紹咂摸了下嘴,“我有點後悔了,咱們不該動火銃營,也不該將西蕃人的首級掛在陣前,他們別是嚇破膽了吧?”

喬瑞臣頓了下,嘆口氣,“後悔也無用,當初在大宛時,已經動用過了。”

等喬瑞臣寫完字帖,倆人面面相覷。

程紹有些沮喪,“那怎麼辦?”

喬瑞臣沉吟片刻,起身,“我回家一趟,這事兒還得請教有才能之人。”

程紹一腳踹過去,瞪他,“我呸!請教喬伯伯我也可以去,上次就是你回去的,這回該輪到我了!”

喬瑞臣不動聲色躲過他,學着媳婦掰手指頭那樣冷靜分析,“一,我說的是我媳婦,你請教我媳婦,我不樂意,你怕是也會被氣死,我捨不得我媳婦浪費唾沫。”

程紹:“……”

“二,上次是我,這次是我,下次說不準也還是我,只要理由充分,你最好在這裏獃著。”

就在程紹忍不住要殺戰友的時候,喬瑞臣睨他,“除非你不想在你娘子快生的時候一直陪着她。”

程紹僵住了,程紹腦袋垂下了,他輕輕罵了聲,扭頭就走,省得自己想打死這個馬上要回家享受團圓的東西。

喬瑞臣迫不及待收拾好字帖,讓人將自己做好的東西都收拾出來,一點時間都不肯耽擱,就往西寧鎮去。

他回家,媳婦肯定高興。

事實上,苗婉這會兒手腕上正盤着個迦南木佛串,斜靠在軟榻上聆聽張三壯和阮嘉麟稟報事情。

另一隻手放在矮几上撐着下巴,她整個人帶着股子慵懶又雍容的姿態,閉着眼也毫不影響她渾身的氣勢。

張三壯和阮嘉麟說著話的功夫,偷偷對視一眼,這位妹妹身上氣勢是越來越足了,他們總感覺面對苗婉有種面對老佛爺的感覺。

倆人都有點奇怪,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苗婉就變了性子。

說話越來越淡然,做事越來越輕緩,表情越來越高冷,這兩年新買進來辦差事的那些,每回面對苗婉都忍不住心裏打哆嗦。

如今苗婉已經不只是西北首富了。

西寧鎮有聚福客棧和西寧商業街、工廠,阮家還在西寧鎮起了阮家商行,目前是由阿墩來主事,阮衾父子來拿主意。

西北三郡則是全民大闖關為主,聚福商超為輔,全是喬家的生意,而物流中心則成了三郡與喬家合作的端口。

這不算變化大的,畢竟這是苗婉

從一來到西北奮鬥到現在,慢慢攢下的局面。

變化最大的是關內。

大岳不算京畿,共十一道,苗婉就成立了十一個物流中心,在京城的是物流中心的駐京辦。

在這十一道,全民大闖關不盈利,苗婉大撒手,只負責做方案,所有運營事宜都交給了各道最大的藩王。

這件事情苗婉從來都沒糾結過,就想西北她不可能讓任何人超過喬家的影響力一樣,佔領各道的藩王也不會允許有人影響力比自己大。

不過因為主意大都還是要苗婉來拿,在聚福商超和阮氏商行出現在各道的事情,藩王們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左右這兩個地方的利潤,苗婉很大方,回回都進獻兩成上去。

最重要的也是讓這些皇親們賺錢最多的,當然是物流中心,畢竟這裏能夠匯聚所有商戶最精華的部分,還能實現很大程度的上的經濟調控。

十一道都有,各地商業溝通便越來越便捷。

大岳子民可能不清楚經濟繁榮的前提是流通,但插手其中的人都很清楚,物流中心興起后,很快大家就都掙到了銀子。

苗婉如當初跟喬瑞臣說的那般,捨得砸錢,也捨得拿自己腦子裏那些超前的方案來一層一層與各藩地盤根錯節,讓他們再也沒辦法輕易撇開喬家做什麼。

如此,等時機成熟之時,她又砸了大筆銀子下去,由顧姝窈負責技術支持,造可以打仗的海船,建碼頭和海岸口驛站,訓練海員……

如今,海運已經成了各物流中心最方便的流通手段,更是賺得盆滿缽滿。

雖然在物流中心上苗婉沒賺到多少錢,可聚福商超還有阮氏商行沒少賺啊。

論底蘊,喬家如今可能還比不過千百年依然流傳下來的一些世家,但論真金白銀,跟外面打交道更多的阮嘉麟很清楚——

現在,整個大岳,估計再也沒有比苗婉更有錢的人。

所以,她如今成為這種讓人噤若寒蟬的大佬模樣,估計也是財富養起來的。

張三壯和阮嘉麟也沒多尋思,倆人都很忙,匆匆稟報完,得了苗婉淡淡幾句指點和叮囑,就走了。

等她們倆離開后,苗婉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坐起身來。

阿純一進門,就見在外人面前越來越有氣勢的主子,正撅着腚扭腰,試了試沒問題,這才歡快下了軟塌。

阿純:“……”

苗婉很是鬆了口氣,相公走了好幾日,她這身子可算是舒服點,不用天天窩這兒裝大佬,太悶挺了。

她看見阿純,剛想吩咐出去撒撒歡,就聽見阿純笑着道:“主子,好消息,家主回來了!”

苗婉整個人一僵,特奶奶個腿兒的,怎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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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流放后我成了首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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