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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仲宅出來去酒店的時候,謝瑜將自己的車交給仲天騏來開,並按着記憶中記下來的道路信息告訴他要挑隱蔽的走。
畢竟話雖然那樣說了,但一到真正將事情做起來的時候,謝瑜卻仍然無法隨性而為。
她想起仲天駿。就在今天早上,他上班出門前她還對他說要給她時間調查一下,晚上給他回復。結果一轉眼到了晚上,回復是給了,卻是他的弟弟親自來告訴他,自己要和他解除婚約的。而下面在交涉的過程中,自己也一直在忙於應付着仲威,不僅疏於照顧了他的情緒,而且期間還向他態度不好地叫了聲。
……雖然這樣想后感覺更壞了,但也總不能就一直這樣避着吧?
所以在晚上到達酒店入住后,謝瑜打開先前新買來的手機,發現裏面有仲天駿要求明天單獨見一面的短訊時,她不但沒有拒絕,反而很快速地給他回了個“好”字。
當然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回復之後就立刻打開房門,去了對面仲天騏的房間,向他說了這件事。
看得出他也很愧疚,謝瑜不由得安慰性地伸出雙手抱了抱他。
“別這樣了,你現在在這裏,再怎麼愧疚也是沒有用的。”在說完后,她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不近人情,遂又補了一句,“畢竟這是我們兩人共同的選擇,我也不忍見你獨自一人黯然神傷。……我們都在彼此身邊,一切都會好的。”
——我們都在彼此身邊,一切都會好的。
謝瑜還記得自己曾經是有多相信這句話,所以她也想讓更多的人憑藉著這句話來獲得更多的慰藉。
語言是蒼白的,但同時,也是治癒的。
仲天騏也順勢伸手抱住了謝瑜,下巴擱在她頭上點了點,“雅若,我小時候父親外遇,母親早亡,大哥一直都是對我最好最親的人。”
他從來沒有這樣矛盾過,一顆心都好像被分成了兩半一樣。一半堅定,一半猶疑。
“嗯,我知道。”
謝瑜答應着。
最後在仲天騏的要求下,謝瑜答應了他,明天讓他送自己去和仲天駿見面。
但一到房間裏,當她躺在床上時,卻怎麼也睡不着。
「何必這樣自找煩惱呢?難不成你還妄想要永遠對得起別人不成?」
遊戲小精靈也趴在了床上,側着身子托着腮地在看她,語氣疑惑。
謝瑜側臉去看它。
遊戲小精靈的身體有些圓,雙臂和雙腿分別都只有她一個手掌那樣長。
但在那張以人類目光來看,着實小得可憐的臉上,卻有着一雙黑的發藍的眼睛。
謝瑜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認真的去看過遊戲小精靈。
而一直等不到謝瑜回答的遊戲小精靈也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畢竟這一切都只是個遊戲,而他們至多也只是遊戲原有npc罷了。」
它困惑地說著,黑的發藍的眼睛像極了無邊黑夜中的璀璨明星。
「嗯,說的也是。」謝瑜無法用語言去為它解答,只是伸出手來捏了捏它微圓的臉龐,「你真可愛。」
畢竟是人造出來的,無論再怎麼智能都依舊無法全面的理解人類心中的感情。
更何況,就連她這個人類本身也曾經這樣想過呢。畢竟,這一切真的就只是個遊戲而已。
*
次日。
仲天騏雖然是送了謝瑜去見仲天駿,但卻一直都沒有下車。這也是謝瑜的想法,畢竟在沒有正式解除婚約之前,還是能有多低調就有多低調來得好。
揮手同仲天騏作別,謝瑜在餐廳侍者的帶領下來到了仲天駿所在的房間裏。
“你先不要說話。”謝瑜一端坐下來后就開始先發制人,“因為如果是你先說話詢問的話,我的思考能力會下降,心裏也會不知所措起來,所以還是先讓我來把該坦白的事情都給坦白了吧。”
她雙眼靜靜地看向仲天駿,但見他點頭,神色平靜,“好,你說。”
“首先,我認為你有必要先知道,我並不是什麼在南極探索的科學家的女兒,而是一個擄人勒索的殺人犯的女兒。”
謝瑜先說完這句話后,就開始細細靜觀仲天駿的反應。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仲天駿的神色乍看上去只有輕微的波動,“我想,這一點我大約早已就知道了。”
他臉上有着些許莫名的微笑,“但能聽到你主動向我坦白,我卻還是很欣慰。”
身為商人,最擅長的應該就是派人打探情報才對。
謝瑜一點就通地想自己還是把這看的太簡單了些。
“嗯,也好。”
她雖然覺得自己這話乍聽上去有些不知所云,但同時也覺得“也好”兩字是她現在所能想到的最得體的回答。
“再次,在近三年前,我最初來到e-shine時,我就和當時還在e-shine的天騏分到同一組了。”
“後來,我和他開始了交往。”
“這些我隱隱也能猜出點。”
仲天駿點了點頭,“看昨晚的情況就能猜出你們之間的關係實在是非同一般。”
“嗯。”謝瑜實在是想不出什麼應答的話來,只好接着往下說,“其實我覺得你這人實在是很好的,成熟穩重體貼不算,還事業有成,無論是從哪個方面來看,都是與之結婚,共度餘生的完滿對象。”
“只不過……”
“只不過天騏先於我一步,在你心裏留下了不可抹滅的痕迹。所以即便我再好,你也還是會因為外界的因素,而感覺面對我時少了那麼一點兒心動的感覺,永遠不會真正地愛上我。而就是這樣似是而非的情感,一旦遭遇了你心中真正所系之人,在無法放手的情況下,還會被你強行忽視甚至抹滅掉的,對嗎?”
仲天駿十分自然地截住了謝瑜的話,同時口中所道之言也與謝瑜先前臨時打好的腹稿本意不謀而合。
“嗯……你是個……”謝瑜低了低頭,說話間卻又彷彿突然醒悟到什麼似地猛然一頓,接着才像怕觸犯到仲天駿禁區一般,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介意我給你發張好人卡嗎?”
她說得這樣真誠,仲天駿在她的臉上完全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惡意。
他邊這樣想,邊維持着自己的風度,有些許勉強地微笑道:“喔,我想就算我不介意,但對於好人卡這種東西,應該也沒有多少人願意貿貿然的領下吧。”
“那也就還是介意了?”謝瑜嘆了口氣,突然感到心裏頭有了些許不自覺的輕微放鬆,“不過沒關係,你不喜歡我不發就是了。”
“嗯,那就不要再接着談這些煩心的事情了吧。我們還是先來說一說接下來要怎麼辦好了。”仲天駿說完后,彷彿有些後知後覺地調侃道,“儘管這些事情也一樣的煩心。”
“我們必須先正式宣佈解除婚約。”謝瑜一上來就揪住重點,“即便我們前天才正式訂婚。”
“你這話說的可真叫人無奈。”儘管說是這樣說了,但仲天駿也沒有否認些什麼,“那麼你想要怎麼做?e-shine的投資案才剛剛解決,資金還在解凍期,在這樣敏感的時間段,如果我們不能將我們剛訂婚就解除婚約的負面新聞消減至最少的程度,那麼e-shine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的發展也必將受到負面的影響。”
他說到這裏,臉上一直掛着的勉強的笑容突然漫上了些自嘲的意味,“畢竟e-shine本個季度着重推出的第一主打款婚戒就是你我的訂婚戒指。”
這本來該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
街頭那些年輕的女孩們看了廣告,見證了他們之間的幸福,也立時買了同款的婚戒,妄圖以此來獲得一份同等的幸福。誰知道到頭來,都是一場鏡花水月,至多也就是彼此之間的玩笑而已。
對於仲天駿此刻心中所想,謝瑜也不是不明白的,一時間不由得感到有些尷尬,接着又彷彿突然被點醒了一般,將手上的訂婚戒指緩緩退下。
“你要是不說的話,我都快要忘了。”她將戒指遞還給仲天駿,“這世上最適合它的人不是我。”
“呵。”仲天駿輕笑一聲,伸手接過戒指。在這期間,一直沒有多說過些什麼的他,到頭來也只不過是彷彿陳述一般地輕聲說道,“但它卻是你親自設計的。”
他攤開手,靜靜端詳着手心裏的戒指,接着珍而重之地將它放入了上衣口袋,“但總之還是很謝謝你,給了我那麼一個親手為你套上鑽戒的機會。”
“快別這樣說了。”謝瑜覺得自己都快要哭了,“……對不起。”
“呵,好,不說這個。”仲天駿向前坐了坐,視線投向謝瑜,“你先說說你自己的打算吧。按照自己的想法說,這樣無論你說什麼,是對是錯,我都是不會怪你的。”
“我想開個記者發佈會,告知他們我的真實身份並不是我原先所說的那樣。因為只有這樣,我才會感覺我是真正放下了的。在這之後,我會和天騏一起去法國,待到今後一切都風平浪靜了,我也許還會回來看看。”
“看你的意思,是真的要離開e-shine?”仲天駿如他先前所說的那樣,話里並沒有要責怪的意思。
“嗯。我想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我繼續留在e-shine,那麼彼此之間都會很不好做人。”
“……我想如果你僅僅是為了這件事的話,那麼你也沒必要非走不可。”他深呼一口氣,“我不介意的。”
“……我想你也真該介意些什麼了,因為你總是說著自己不介意。”
在最初,他不介意記者偷拍到歐雅若被仲天騏強吻的照片,反而異常冷靜的出價買下銷毀了那些照片,他不介意。
這之後,當歐雅若險些被他人侵犯時,他趕到現場,遠遠地聽到歐雅若大叫着仲天騏的名字,知道了能帶給歐雅若最多的安全感永遠是仲天騏,他不介意。
後來看到歐雅若偷偷看筆電上存下來的她之前和仲天騏的合照,他不介意。
知道了歐雅若的真實身份是殺人犯的女兒,接近他也許只是為了他今後所能為她帶來的利益,他不介意。
到最後,也不知道在他自己因為歐雅若本人意料之外的無心之失而死時,他介不介意。
他總是說自己不介意些什麼,而他越是這樣說,她就越希望他介意些什麼。
“在介意也總是會有失去的那一天,這樣的話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介意呢。”
說這句話時,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嘆氣。
“我以前還真沒看出來,你還是個悲觀主義者。”謝瑜雖然不知道自己現在該怎樣作答,但卻也知道在現下的情況中,自己有多沉默就會有多尷尬,因此她選了那麼一個可有可無的回答。
“那是因為你從來沒有真正的正視過我。”仲天駿平靜地看着她,“你知道嗎,雅若?就在昨晚,天騏對我說了一年以前你和他分手時的過程,他說你曾評價他是風,沒有方向的風。這讓我第一時間想起了曾經和你閑談時,你對我的評價——空氣。你說我是空氣,在維持着你的生存的同時,更能帶給你足夠的安全感,而我也總是時刻圍繞在你的左右。”
“但我現在真正想告訴你的,卻和你心中所想的不一樣。”
“空氣跟風不是同樣的物質嗎?只要一點刺激,沉穩的空氣也可以變成狂風。我不只是空氣,我也可以是風,我會一直繞着你轉動。我的起點,我的終點,全部都是你,我唯一的方向也只有你。”
“但你卻從沒給過我這個機會。”
“雅若,也許你不曾發覺,在你獨自一人面對我的時候,你總是會把自己的心給牢牢關起來。”
“我也曾經試過用多種方法來逐一打開你的心,但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在先前的那些過往中,不是我不夠細心,不夠體貼,做的不夠好,而是能夠打開你心扉的那把不可複製的鑰匙,由始至終都被天騏握在了手心裏。”
這也許是他第一次將心中的情感仔仔細細地認真說出來。
以前在看《放羊的星星》時,謝瑜也不是沒有聽過身邊人提出的某些異議:“仲天駿怎麼會這樣能忍呀?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愛歐雅若呀?要不然怎麼會一點也不介意她和仲天騏的過去?”
那時候謝瑜還年少,心裏頭雖然隱隱有些不認同朋友的說法,但到頭來也找不出有什麼能夠讓對方接受的說法。
但現在她卻突然開始明白起來,不是每一種愛都必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大聲說出口,也不是每一種愛都必須將心中的全部愛意盡數吐露給對方知道,無論對方接受與否,也無論對方心裏會不會對此感到難以接受。
愛有百味,大千世界中每一個人品嘗,理解它的方式都不一樣,就如仲天騏對歐雅若的愛是天生的自信,除非必要,否則定然沒有任何的退讓之情。又如仲天駿對歐雅若的愛,是忍耐,是包容,是理解,是信任。他的愛已經融入到了日常生活中的每一個微小細節里,淡的幾乎快要讓人忽視。但只要一經發掘,就沒有任何人可以去否定他的愛的存在。
如果沒有一切為了偶像劇發展的因素,那麼仲天駿本可以避開一切錯過的情節,用這樣的愛來告訴歐雅若,我才是這世上最適合與你共度餘生的那個人。
就這樣想着,謝瑜覺得自己已經快要愧疚的抬不起頭來。
她最近已經開始漸漸發現,「模擬真實」這個遊戲做的太成功了,成功到她就快要以為自己本來就是這遊戲裏的人物,而自己所經歷過的一切,也就是自己所擁有過的真實的一生了。
在這世上,總有那麼一些事情,就在我們不知不覺間,被我們無知無覺地當真了。
謝瑜有些近乎消極的想着,待到這次完成主線回去后,她是不是真的應該戒掉這遊戲了?畢竟為了逃避過往而一直沉溺於遊戲之中,也不是個辦法。
“你並不用對我感到有任何的歉疚之情,因為你現在只不過是遵循了自己內心的最真實的選擇。”仲天駿彷彿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自嘲地輕輕一笑,“本來還是我先說好不談這些煩心的事情的呢,誰曾想談的最多的就是我了。”
“沒事……”謝瑜說得有些猶豫。
“嗯,總之就現在的情況而言,我們也談不成些什麼了。你還是先回去吧,解除婚約的方法我來想,到時候一想出來就會立刻通知你的。只是希望你到時還沒有換了電話。”
他故作輕鬆地微笑着的樣子讓謝瑜感到更歉疚了,但同時她也深知現在套着歐雅若外衣的自己根本就無法給予他什麼可以相信,可以實現的諾言,所以她趕緊低了頭,將手提包一握,低聲說了一句“你送我的新手機,我會一直好好留着的”的蒼白話語后,就急急忙忙地想要往外走。
“等一下,雅若。”仲天駿看樣子似乎完全沒想到謝瑜一下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要問你。”
謝瑜雖然站定了身體,但卻不敢回頭,只能順着他講道,“你說。”
“……是不是只要晚了一步,後來的那個人就永遠只能淪為次品?”
“這樣的話,是不是無論他究竟用了多麼大的勇氣來說出那句‘我愛你’,在這之後,等着他的都永遠只會是一段無果的愛情。”
房間裏一直以來都沒有其他人的存在,但不知為何,直到仲天駿問出這些話以後,謝瑜才感覺到了房間裏一直隱隱充斥着一種近乎於沉寂一般的安靜。
“……雖然我並不是很清楚這個問題最標準的答案是什麼,但是我想,這並不妨礙我告訴你,我心中對於此最真實的想法。”
就像記憶中曾經鼓足勇氣,一步一步貼近歐雅若內心的仲天駿一樣,謝瑜鼓足勇氣地回頭看他,目光與他平視,“也許我們內心深處最柔軟,最不容他人窺視侵犯的那一小塊兒地方,永遠都只能被用來放曾經情到深處,但卻求不得,愛不能的情人,但是在某些時候,某些人身上,一顆心卻可以容納下全世界的位置。也因此,即便我們現在得不到那一小塊兒的地方,也並不能完全代表着些什麼,頂多也就只能說明你相較於他人而言,稍稍晚了那麼一步。”
她一字一頓,認認真真地說著,“可你不要忘了,那個人是她心中‘求不得,愛不能’的情人,再愛也只能偷偷地放在心裏。而同時,再深刻再濃郁的影子也會隨着時光的流逝而淡化。在這樣的一段時間裏,你完全可以用其他所有的精力去攻佔她心房中的其他位置,直到她對你完全地敞開心扉。而只要到了那時,就沒有人會再否認,即使她心中柔軟之地上,深藏着的那個人不是你,但在今後的長遠未來中,將與她共度一生的人卻非你不可。”
*
一個月後,珠寶界的龍頭公司e-shine集團召開了一場記者發佈會,接連宣佈了數個讓人訝異不已的消息。
先是一月前剛剛舉行了訂婚典禮的e-shine總經理仲天駿先生與其未婚妻,e-shine首席設計總監歐雅若小姐一齊現身,微笑着地宣佈先前的婚約解除。后又是歐雅若小姐宣佈因自己的私人原因,要先暫時離職e-shine一段時間,歸期未可定。
“最後,我要說的是,我對不起大家,我欺騙過你們。”
“我並不是什麼在南極探究的科學家的女兒,我的父親,是一名擄人勒索的殺人犯,至今都還被關在牢中。”
“但與此同時,我也希望大家能夠明白,我說這些話僅僅是為了自己今後能夠在被問及到關於親人的問題時,回答的無愧於心。除此之外,同e-shine,並沒有任何的牽扯關係。”
“我言盡於此。大家信也罷,不信也罷,但無論如何,我都希望e-shine未來的發展不會因為我而產生消極的影響。”
在謝瑜說完這些話以後,仲天駿一邊宣佈散會,一邊請助理將記者發佈會上早就有過精心挑選,提前打過招呼,所邀請來的記者請去好生招待了一番,以使得次日的各大報紙上都並沒有亂寫些什麼。
即使是有些八卦小報得了風聲,又充分發揮了社中八卦記者的想像能力,大寫特寫了一通發了出來,也在無報紙響應,e-shine暗中施加無形壓力的情況下慢慢地選擇了停止發報。
一周后,謝瑜徹底淡出了人們的視線,只留下了在她作為歐雅若這個身份,離職e-shine前的最後一份作品。
——曙光。
這是謝瑜在遊戲小精靈的幫助下,利用當時的時間比真實世界中晚了三年,而結合未來各名珠寶點睛之筆所作,成品黑鑽中的一點深藍色光芒正是queenmary切割完美的系列碎鑽之一。
破曉前的曙光,衝破了黑暗。而那夜空中剩餘的最後一點藍光,代表了你是我心中非同尋常的存在。
*
謝瑜本以為和仲天騏到了法國后隨便玩一玩就能回去了的,結果遊戲小精靈卻在這之後萬般無奈地告訴她,因為她這次進入到遊戲中來是因為結界突然產生裂縫的緣故,所以現在在結界還沒有完全修復好的情況下,她是沒有辦法回去的。
因此,謝瑜也就繼續和仲天騏生活在了一起。
同居期間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可說的,畢竟擁抱,親吻什麼的也都還在謝瑜能接受的範圍內。而有時候實在是招架不住了,謝瑜也會暗暗提醒自己這反正是歐雅若的身體,以前也沒有怎樣少和仲天騏擁抱,親吻過,凡事要學會忍耐。
但就是這樣,她和仲天騏之間還是漸漸地有了分歧。
謝瑜覺得自己能忍得了一時,但忍不了仲天騏三月五月的叫她“雅若”,如果可以,誰都是不想當其他人的替身的。之前在《綠光森林》中,謝瑜還是因為自己到來時,就已經是蘇珊幼年時的樣子,此後她的成長都是由自己親身經歷,親身完成體會的,所以才得以很好地接受了下來。但如今在《放羊的星星》中,天天被共居一室的人叫着其他人的名字,心裏還是忍不住地會不舒服起來。
而仲天騏也覺得和謝瑜是越來越難相處了,因為謝瑜關注的話題和他往往不在同一個點上。
先前在他和真實的歐雅若交往時,歐雅若因為知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離開仲天騏,甚至還有可能會藉助他往上跳,所以一直對他懷着隱隱的歉疚之情,遇事也多遷就着他。這一點從她明明不喜歡賽車,卻還是會陪着仲天騏去汽車改裝店這一件事情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而謝瑜因為遊戲小精靈從遊戲方那裏獲得來的消息,知道結界的修復工作就快要完成了,所以也開始擔心起等自己回到那個真實的世界中后,真正的歐雅若回來這具身體,獲悉了這期間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后又會有怎樣的反應,所以也就開始嘗試着想要和仲天騏儘快斷開。
仲天騏那邊因為原本和歐雅若的交往時間就不長,期間又分開了一年,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完全的了解對方,所以在同一屋檐下的相處時光中,在他們面對大大小小的事情時,總是會不可避免地產生些必然的分歧。而謝瑜又是有意要讓仲天騏放棄的,所以往往也就不會遷就於他。待到時間一長,仲天騏主動遷就過來以後,謝瑜也開始狠着心置之不理了。
彼此間漸漸淡漠下來的愛,讓仲天騏開始有了分手的念頭。
畢竟現在的他,並沒有夏之星的背叛,仲天駿的死亡促使他快速成長起來。骨子裏的他,還是以往那個不但隨性,還有着些許輕率的仲二少爺。
這下子唯一能夠使他成熟起來的,就只有日漸流逝的時光了。
謝瑜也很快地就看出了仲天騏的想法,對此她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心想雖然她想,但現在還明顯不是同他說分手的好時候,因此也就耐着性子又等了等。
而在那一天終於到了的時候,在法國巴黎的街頭咖啡廳中,謝瑜與仲天騏相對而坐。
“我覺得我們應該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先讓彼此冷靜一下。畢竟我們這段時間相處的並不是太好,不是嗎?”
結果卻是謝瑜搶先一步先提出來的分手。
仲天騏起先雖然感到有些被搶白的無措,但同時,他也很快地就讓自己平靜了下來。與此同時,他還彷彿好好鬆了一口氣一般地對謝瑜說道,“想不到這竟是雅若你先提出來的,我本來也是正想跟你說這的呢。”
在出了咖啡廳之後,兩人各奔東西。
*
“哎,醒了!”
正處於睡夢中的謝瑜突然不是那麼清醒地感到有人推了推自己。
後來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入目的卻是謝輕那張熟悉的臉。
看見謝瑜眼睛都睜開了,謝輕才鬆了手,停止了推謝瑜的動作,“到法國了。”
提着行李箱,打的到早前就預訂好了的酒店。
謝瑜和謝輕訂的分別是連了號的房間,彼此誰也不打擾誰。
而直到那時,時差也還沒有倒過來的謝瑜看着房間窗戶外的澈藍天空,決定先洗個澡,睡個覺再說。
這一睡,就到了晚上。
約着和謝輕一起下樓,吃過晚飯以後,謝瑜一點逛街的心情也沒有。
但在重新回到樓上后,已經睡了整整一天的她,此刻卻也實在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了。
百無聊賴之下,她只好找出了自己的日記本,抱着上床津津有味地翻看着,並不知道此刻《放羊的星星》的世界中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因為先前時空裂縫的緣故,《放羊的星星》的世界中的時間點也已經到了如今的年份。
三年的時間讓一直久居國外的仲天騏開始懂得收心,並漸漸在仲天駿的勸說下開始逐步分擔e-shine的事業。
接着他開始慢慢發現,在這世上,並不是只有賽車帶給他的速度感才算得上他真正的快樂。
早已回到自己身體內的歐雅若雖然一開始有些不適應,也有些無法接受,但總歸還是覺得現在的局面都還是有利於自己的。
至於仲天駿先前對謝瑜說過的話,她也一併接收到了。在明白自己和仲天騏始終不適合之後,她開始一步一步地打入巴黎時尚圈的珠寶界,並漸漸地同e-shine又有了聯絡。
三年以後的她,已經全心全意地接受了仲天駿,並答應了他的求婚。
而對此仍舊一無所知的謝瑜,在翻完以前的日記后,面對着新一頁的空白,又取過了床頭柜上放着的筆,隨手寫下了這麼一段簡短的話:
“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不張狂。凡事包容,凡事相信,愛是永不止息。”
在寫完這段話后,她又隨手將筆放在了日記本上,收在了枕邊。
拉下被角,謝瑜閉了閉眼。在黑暗的視線中依次閃過一些人的幻影后,她進入到了夢鄉里。
一直到下半夜,還仍處於熟睡中的她並不知道,就在這一晚過後,這世界將風雲變色。
作者有話要說:據我的理解,仲天駿的愛是只對歐雅若而不論其他人的。也因此,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的謝瑜在套着歐雅若的外衣的時候,是絕對沒有可能問心無愧地領下仲天駿的這份情的。
之所以要在後文這麼安排仲天騏,也是因為如果他以後要和謝瑜發展支線的話,那麼成熟這件事情對他而言則是必可不少,自然也就不能再將謝瑜當成是歐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