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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清接到查爾斯的電話時,驚訝的半天都沒回過神。
你好,我是丹尼爾的父親,查爾斯金。
如果方便的話,能把越的電話給我嗎——
我想要知道我兒子的下落。
……夏唯?夏唯不是應該已經被阿澤送回家了嗎?容清及時忍住沒有說出口,額頭卻冒了一層冷汗。這麼一說,阿澤那傢伙好像都有兩天沒聯繫他了……作為搭檔合作的中介和執行人,這簡直已經糟糕到了極點——不過眼下這件事又怎麼能給電話對面的人知道?
“請給我一點時間!”
容清那頭掛斷和查爾斯的通話,這頭就迅速聯繫了艾伯納,接電話的人聲音冷漠低沉,略帶一點變聲器的稚氣和沙啞。
[如果你找艾伯納,他不在。]
不在就怪了!容清頓了下,平復了怒氣道:“你是m?告訴艾伯納他如果我的合伙人出事,他就死定了!我發誓絕不會讓他好過!!”
[……]電話那邊的少年沉默了一下,開口道:[我會轉告艾伯納的。]
饒是向來好脾氣的容清都忍不住磨了磨牙。早聽說艾伯納身邊有一隻幼年狼犬,不但生性兇狠,而且還異常沉默忠心——媽的,作為中介的秘書或許相當不錯,但現在他得從這孩子嘴裏得到合伙人的消息實在太坑爹了!!
就在他準備切斷通訊的時候,電話那頭又響起震動耳膜的低沉聲音。
“越澤,從艾伯納那裏拿了一張bat的名片。”
一直靠在沙發旁默默聽着的霍小丙眼神一閃,擱在旁邊筆電上的手指動了動,輸入了一個網址,bat三個白色英文字母在黑色的網頁上上下翻滾,破碎再重組,格外刺目。姜文峰可憐兮兮縮在旁邊瞅着,看見這網頁的時候嘴唇囁嚅一下,又把話給咽了下去,比如說和情報販子溝通這事兒他比較在行,又或者霍哥交給我吧我也關心越哥和小唯唯什麼的……
可惜他不敢開口,這會兒最不相信他的人就是霍小丙了。唉,他當初是幹了件錯事,可那不是酒精誤事嘛……再說人家越哥才是直接受害者,都原諒他了說。
“卧槽!!這些人都只會說抱歉嗎!!”霍小丙耐着性子詢問徵信社的人,可惜沒問出什麼結果,對方當然對客戶資料三緘其口。姜文峰哆哆嗦嗦的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在鍵盤上戳了戳。
“幹什麼?”霍小丙陰森森的斜眼看他說。
姜文峰仰頭無辜道:“霍哥,那個……你找徵信社的普通職員,肯定是不行的。”
霍小丙眯眼看了他半晌,慢慢把電腦推到他面前。
“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容清切掉通訊坐回兩人身旁,抹了把臉道:“怎麼辦?艾伯納的人親自把阿澤和小唯送到金先生家,結果現在人家卻來找我們要小唯的下落!”
姜文峰一邊打字,一邊忍不住插嘴:“這還用問嗎,一定是小唯唯不想離開越哥,所以離家出走了啊!”說罷還肯定的嗯了一聲,煞有其事,彷彿真的親眼看見一樣。
容清想到那個小傢伙倔強的性格,突然覺得這種不負責任的說法似乎也有相當的可能性。
“但是現在我們都不知道越澤在哪裏啊!”
他和霍小丙都看向姜文峰,指望這傢伙兒能靠點譜,從那個徵信社問出點什麼有用的消息。姜文峰費了老功夫,從bat的老大那裏得到一個一個下載連結,下好解壓一看,只有一份記錄著幾百個人名的電子文檔。
“媽的,死紅毛耍我嗎?!”姜文峰匆匆掃了一眼還是沒摸出什麼門道,冷汗刷刷的下來。
“讓開!”霍小丙把他推開,皺着眉控制光標在那幾個人名上來回移動:“這些名字……怎麼有點眼熟?”
容清隨意掃了一眼,神情也跟着凝重起來:“伊利卡莫?那是清道夫黑名單上的第二號人物!”他緊接着往下看:“下面這些有好幾個也是清道夫黑名單上的人,包括犯下連環馬路槍擊案的通緝犯巴比特瓊斯,一連虐殺二十幾個小孩的變態殺手安德烈,公交車爆炸手比利……等等,怎麼還有愛爾納突擊里獲得優勝的特種部隊成員……?”
這都什麼跟什麼?霍小丙覺得有點莫名其妙,前面和後面根本都沒有邏輯上的關聯,到底什麼意思!
“等下,這頁腳還有一行小字。”容清低頭去看,“creaturaedeiactionis?”
“這是拉丁語,”姜文峰琢磨了下,查了下谷歌翻譯:“好像是……‘創神計劃’。”這名詞讓他不知緣由的哆嗦了一下,彷彿一股冷風吹過脊樑,沒來由的戰慄。
“創神計劃?什麼鬼東西?”
霍小丙一陣頭疼,看着那串名單半晌無語。若一定要從這份名單上找到什麼值得探究的東西,就是第一個人名下面的那條橫線——伊利卡莫!
容清也注意到那條橫線,似乎在着重強調那個人名。他隨口報出人名的信息:“伊利卡莫是m國最大的軍火商之一,傳聞是西西里島紅色教父的私生子……可是教父卡爾克洛伯一家的死亡也和他脫不了干係,因為克洛伯一家十幾條性命他才能和m**方搭上線,總之是個心狠手辣的人物。”
房間內一時安靜下來。
他們想問的是阿澤究竟從徵信社那裏問了什麼,後來又可能去了哪裏,但徵信社卻給了他們這樣一串名單,上面全都是一堆看起來毫無關聯的人,到底這和他們想要找的人有什麼關係?
電腦上滴的響了一聲,拖長了調提醒有郵件。姜文峰焦頭爛額苦思冥想,根本沒注意那邊有新郵件,結果一分鐘后,他的手機在褲子口袋裏嗡嗡震動起來。
他掏出手機一看來電,眼皮不由抽搐了一下,不情不願的接通電話。
“你……你幹嘛?你你有啥事!?”
[這就是你有求於人的態度嗎?]
電話對面的男人態度慢條斯理,聲音醇厚又好聽,可惜姜文峰完全沒心思去欣賞,他旁邊兩尊大佛還在用釘子眼盯着他呢。
“到底啥事快說!!”他暴躁道。
[給錯了。]
“啊?”姜文峰沒反應過來。
[我說我之前發給你們的東西,給錯了。]電話對面的人耐心的又說了一遍。
姜文峰倒吸一口氣,立馬暴跳如雷的蹦了起來:“卧槽你怎麼電話沒打錯啊?!!這東西救命的也能給錯!!!”
[好了好了……要不要聽?]
“你,你說!”姜文峰瞥了一眼霍小丙陰森的臉,咬牙道。
[你的那位朋友,他花了一大筆錢向我打聽和珍器堂柳絮絮有來往的人,以及貝克蘭會所的一些情況。]
那邊的人頓了一下,聲音低沉了一些:
[所以,我給了他一個名字和一個地址。]
……
我們害怕歲月,卻不知道活着是多麼的可喜。
我們認為生存已經沒意思,許多人卻正在生死之間掙扎。
甚麼時候,我們才肯為自己擁有的一切滿懷感激?
“你在幹什麼?”傑克嘶啞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夏唯當做沒聽見,他專心致志的用長長的指甲在石頭牆面上使勁划著。地下室的空間異常的大,有十來個小孩待在這裏,但是除了及其輕微的呼吸聲,幾乎就像深夜的墓地一樣寂靜而沉悶。也因為如此,傑克低啞的聲音如同被擴音器放大過一樣,甚至在地下室引起了迴響。
傑克忍耐着身體的不適在夏唯後面坐下來看向牆面,片刻后他終於看明白,夏唯是在記錄日期。
“為什麼要記日子?”
他以為自己語氣里的嘲諷隱藏的很好,但有着一頭毛茸茸黑髮的男孩回頭瞥了他一眼,蒼白的臉上那一雙黑幽幽的眼睛顯得相當冷漠,這讓傑克有些怔楞。他還記得差不多一周前剛來到這裏的這個新同伴,明明滿臉的嬌氣,趾高氣揚的外表下是掩飾不住的恐懼,就像某種血統高貴的受傷的狗崽。
‘這個傢伙發現我的惡意了?’傑克心想。
即便這樣,他還是忍不住又問道:“你真覺得還能從這裏出去嗎?”
夏唯背對着傑克翻了個白眼,沒有出聲的意思。他默默的數了數牆上的划痕,現在一共有六道淺淺的痕迹,不過才六天……雖然還在記錄時間,不過內心的那股害怕已經開始麻木,最初還覺得只不過是一場綁架,現在終於不得不面對現實。
爸爸好像遇到了困難,沒辦法找到他,出去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然而最讓夏唯害怕的不是這些,也不是六天只有兩次的食物和此刻面臨的困境,他動了動鼻子,那股隱隱約約的血腥味再次飄進鼻腔,恐懼的來源似乎就是他身後的那個金髮的男孩子。傑克前天被帶了出去,再次回來時,身上多了這股讓他厭惡的味道。
夏唯忍不住想像了很多可怕的場景。那些只有在書上和博物館裏才能窺見的刑具,折磨人的手段!可是根據他偷偷摸摸的觀察,傑克的外表上好像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外傷,最起碼露在衣服外頭的皮膚上沒有什麼可疑痕迹。傑克被帶出去的時候他在昏睡,迷迷糊糊醒來時就看見傑克被兩個帶着頭罩的人帶了進來。
“你那天到底被帶去哪裏了?”他想了想,轉過頭問傑克。
傑克愣住了,男孩看向自己的眼神看似只是好奇,又似乎含有某種微妙的懷疑和審視,這讓他心裏一動,突然明白了,丹尼爾在考察自己,他在確認自己到底值不值得信任……
金髮少年嘴角抽動,露出一個帶點僵硬的微笑。說實在的,別人的信任對現在的自己來說,有什麼價值?但該死的、可笑的——他偏偏就是想要!
“我會告訴你的,”他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渾身警戒的男孩柔軟的頭髮:“如果你一直待在這裏,遲早會知道,我保證。”然而我卻希望你永遠都不用知道。
他真是非常喜歡丹尼爾,非常非常喜歡……為什麼他們不是在某個寧靜的小區里,或者在學校的籃球場裏認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