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心裏可還有鬱氣?
張父看到張麗后就打起了小算盤,他所在的廠子的主任家有個傻兒子,娶過兩任老婆都沒守住。
這不又開始張羅娶第三任,張父就想讓張麗嫁過去。
藉著這層關係給自己提干,給張家小弟謀個正式工。
至於張麗願不願意,不在人家的考慮範圍內。
讓張麗嫁傻子是張麗半夜偷聽到的,她回家后並沒有自己的床位,而是被安排到廚房打地鋪。
張麗被凍的睡不着,聽到父母房間有動靜,這不就起了疑心,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這可把張麗嚇壞了。
最過分的是第二天他們就悄悄的藏起了張麗的介紹信。
沒有介紹信,張麗就不能偷跑,就只能聽他們擺佈。
可是張麗能聽他們擺佈嗎?
她找了一個機會逃出家門,跑到當地的婦聯鬧,把事情往大里鬧,這才拿回介紹信。
回程的路費還是張麗藏在貼身小衣里的錢,其他錢都被張家沒收了。
因為錢只夠買張票的,一路上除了喝水,一口飯都沒吃。
張麗是憑着一口氣撐着她走回公社,可是這口氣也有用到盡頭的時候。
遇到顧大嘴的時候,張麗那口氣也散的差不多了,正在地上緩慢爬行。
也是顧大嘴膽子大,看到張麗后不僅沒嚇住,還湊上前查看。
這一看是個認識的,頓時心疼壞了,趕緊把人背起來往靠山村趕。
可以說要不是張麗遇到了顧大嘴,真有可能死在寒風交加的大年三十。
聽完張麗的八卦,顧大嘴紅了眼眶,不敢相信世上居然有這麼狠心的父母。
顧大嘴也是四個孩子的娘,有兒有女,要說偏心那肯定有。
但是要說把哪個往死里逼絕對不存在。
就算是有着重男輕女的思想,顧大嘴也沒想過把女兒賣了換錢。
該疼的時候疼,該打的時候肯定也會打,這年頭誰家的孩子不挨打?
“孩子啊,真是苦了你了。”顧大嘴把人抱在懷裏一陣安慰。
林曉楠抹着淚去廚房,她得幫着把熱水提到洗澡間,讓張麗好好的泡個熱水澡。
張麗在顧大嘴的懷裏又哭了一會,就止住了哭聲,其實她的淚早在這一路上流的差不多了。
不過是看到親近的人,忍不住又哭一場而已,哭完了,她就得堅強的面對生活。
她考上大學了,有了更好的奔頭,才不會一直沉浸在悲傷中呢。
所以當青霄提出讓她去泡個熱水澡時,張麗立刻應下,主動去了洗澡間。
目送張麗離開,青霄這才端了一碗生薑水遞給顧大嘴,說道:
“蘭姑姑,喝碗生薑水去寒氣,可別大過年的感冒了。”
“嗯嗯,謝謝青霄。”顧大嘴抹去眼睛上的淚,接過菜水送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喝完水,顧大嘴問了時間,知道自己離家太久了,便也不再耽擱,告辭回家。
目送顧大嘴離開,青霄知道不出一個小時,張麗回來的事就能傳遍整個村子。
青霄與林曉楠坐在堂屋火盆邊,青霄往火盆里丟幾個板栗,這才看着林曉楠問:
“心裏可還有鬱氣?”
“嗯?”林曉楠被問住,略一思考這才明白青霄要問什麼,笑着答道:“沒了。”
張麗可是養在父母身邊長大的,都能受這待遇,她一個養在外面的,得不到親情也能理解。
心裏的不甘在張麗現身說法中衝擊的無影無蹤,只覺得渾身輕鬆,靈台清明。
從今天起,她就是為自己而活,再不受親情的束縛。
看林曉楠笑的輕鬆,眼底深處也沒了不甘與掙扎,青霄笑着轉移了話題。
等到張麗洗完澡出來,陸寒之與司北也聞訊趕來,看到張麗完好無損,兩人悄悄鬆了一口氣。
“回來就好,以後哥罩着你,肯定讓你吃香喝辣。”陸寒之拍着胸脯道。
“謝謝。”張麗坐到青霄身邊,“我沒事的,你們不用擔心,其實我回去前就有了預感。”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能看開咱們就放心了,雖然沒有了親人,這不是還有朋友嘛。”
陸寒之說著扒拉出一顆板栗送到張麗面前,“吃嗎?”
“吃。”張麗笑着拿起板栗,只是兩眼腫的跟桃似的,這一笑就剩下一條線了。
青霄瞅了張麗好幾眼,猶豫着問道:“你要不要先去睡會?與曉楠一樣睡在那個房間。”
青霄指指旁邊的房間,本來是留着放雜物,後來就便宜了林曉楠。
提到睡,張麗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她還真困了,自打回家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回來的一路上更是擔心吊膽,生怕遇到壞人。
看她這樣,青霄與林曉楠一左一右把張麗架去房間,至於回知青院睡,還是算了吧。
左右也不會住幾天,就別折騰了。
等到張麗入睡,陸寒之這才小聲問道:“我聽村裡傳的挺邪性,張麗家人真那麼過分?”
“嗯,都說世上無不事的父母,我覺得這話太失真了。”
青霄接了一句,看到司北遞過來一杯水,立刻伸手接過來。
“切,世上怎麼可能真沒有不事的父母,只不過一個孝字壓下來,沒有人敢說罷了。”
陸寒之不屑冷笑,林曉楠在旁邊附和點頭。
青霄把目光轉向司北,好奇問道:“司知青,你父母對你好嗎?”
陸寒之兩人紛紛把目光投向司北,他們認識這麼久,真沒聽司北提到過家人。
司爺爺司奶奶的事也是後來才聽說。
迎着打量的目光,司北放下手裏的杯子,淡淡說道:“我父親戰死,是位英烈,我母親。”
司北猶豫片刻,這才繼續說道:“改嫁了。”
“嗯?然後呢?”陸寒之瞪大眼睛,感覺這人說話也太簡單了,這就完事了。
陸寒之把目光投向青霄,眼神帶着詢問,似是在說你怎麼受得了他這性子的?
看的青霄嘴角直抽抽。
其實青霄也好奇然後呢,反正與司北認識以來,就沒聽司北提過父母的事。
“然後什麼?我們早就斷了親。”
司北的語氣很淡,淡到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