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圓桌12柱
空氣中漂浮的灰燼慢慢飛上天空，被利刃釘在牆上的少女奄奄一息，鐵籠里不成人形的焦炭噼啪作響。
這一切成了直指卡爾咽喉的利劍，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愣住了。
據說，當一個人的情緒到達一定閾值，會被身體強行壓下去。
卡爾放下手中打包好的三明治，大腦一片空白，他沒有辦法思考，因為一思考便會陷入一種混亂。
他慢慢拔下釘在瑪蓮娜胸口的利刃，輕輕地把她的身體靠在牆邊，鮮血慢慢從傷口滲出，他趕快從手提箱找到一瓶特級復方龍參藥劑灌入瑪蓮娜嘴裏。
這是卡爾打拚十幾年唯一一瓶特級魔藥劑，自己最珍貴的物品。本來打算給伊莉絲試試碰碰運氣，但已經晚了。
即使這魔藥劑接觸到她胸口的傷口也沒關係，只要不算太晚，這瓶藥劑都會把她從地獄門口拉回來。
“什麼情況？怎麼一股焦味？”伊爾凡從大廳走了過來。
“伊爾凡哥，有看見可疑的人嗎？”卡爾面無表情的說道。
伊爾凡掃了一眼整個後院，摻目忍睹。
“我們正好出去準備拜月儀式.....竟然發生這種事！還好嗎？”
伊爾凡是卡爾在這為數不多的朋友，基本都是他在照料伊莉絲。
“她奄奄一息，伊莉絲....”
“我說的是你！這女孩還能救回來，那你呢？！”伊爾凡他大喊着。
他感覺得到女孩並未傷及要害，但卡爾怎麼辦？親妹妹現在和他母親一樣的下場，一團沒有人樣的焦炭。
“我....我不知道。”他靈敏的嗅覺早就嗅到這裏第三者的味道，來源於瑪蓮娜緊握的左手。
他慢慢打開，是一枚金色徽章，上面刻着一張圓桌和十二把椅子，與十五年前那個男人胸口別著的一模一樣。
即使他一點都不想承認，這就是如同他父親一般存在：莫萊斯的味道。
狂怒、悲痛、恐懼、憎恨、混亂交織成無數雙手掐着卡爾的脖子，他想知道為什麼，他想知道真相。
一切發生的那麼快，
“伊爾凡哥，呼叫一下附近醫所派人過來接走她，費用不管多少錢都給，我出去一趟。”
他看着渾身沾血的瑪蓮娜，她明明只是認識了數個月不到的朋友，她明明可以直接跑不用管伊莉絲.....
他再也不想把不幸蔓延到周圍的人了，他想自己解決這一切。
隨後便起身離開這裏。
伊爾凡知道卡爾的事，他打聽得知了那天的事，知道目睹一切對一個十歲上下的孩子意味着什麼。
父親失蹤、母親變成焦炭、妹妹成了一隻依靠本能嗜血的野獸。
從此他就像卡爾的大哥一樣，盡量在銀月替他說好話，幫助着他。
他知道卡爾那是想了斷這一切的表情，伊爾凡不作任何評價，無論他想做什麼事都會支持。
“愉快的復仇吧，卡爾。”
他看着卡爾的背影遠去，隨後趕快呼叫了附近的醫療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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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莫萊斯在哪，順着味道穿過一片片小樹林、小溪、來到那天晚上露營的地方。
一個模糊的人影在那裏看着幽靜的森林。
這一路，他不想承認，不能接受，心中仍存着一絲僥倖。
但當他慢慢看清遠處那個人的熟悉的背影，現實給了他迎頭一槍。
肥胖的身影慢慢轉過身，金色的獨眼面具、黑金搭配的禮服、漆黑的斗篷被風吹着。
他摘下面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卡爾眼前。
“我知道你會一個人來。”莫萊斯看着卡爾。
“為什麼你在這？老莫頭？你怎麼穿成這樣啊？”
即使路上就知道了真相，即使狂怒憎恨在他體內跳動，但親眼目睹還是難以接受。
眼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默默扶持着陪着卡爾十年，大大小小風雨他們兩個都一同度過。
他對他就像對自己父親一般尊敬，為什麼是老莫頭？不可能的。
看着原地不動還抱有几絲僥倖的卡爾，迎來的是莫萊斯狠狠的一拳，把他打翻在地。
“你要恨我！你為什麼不動手？！我殺了你親生母親！我殺了你親妹妹！把你的朋友釘在牆上！為什麼？！”
惱怒的莫萊斯一拳又一拳擊打在卡爾的臉上，墨鏡的碎片把他的臉劃破，露出金色的狼眼。
即使被重拳打到血肉飛濺，卡爾還是那樣看着眼前的人。
“你不是天天管自己叫霧都獵人嗎？你的刀你的槍呢？掏出來啊！”莫萊斯單手掐着卡爾的脖子把他提了起來。
“為什麼？”卡爾喉嚨擠出三個字。
莫萊斯愣住了，隨後陷入癲狂一拳打飛卡爾。
“哈哈哈哈哈，老子想升職啊，老子想爬的更高！”
“知道嗎，這一切都不是你想的那麼複雜，只是我想殺人的慾望難以遏制，正好遇上了你們家。”莫萊斯狂笑着。
“我知道你母親死前慘叫的有多滲人，我知道你妹妹這十幾年像條瘋狗一樣栓着！”
“這些都是我乾的！我！！莫萊斯！我最喜歡折磨別人，看着他痛苦不堪的樣子，我這十年只把你當做笑話！”
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親手捏碎，卡爾莫不做聲的打開手提箱，映入眼帘的是身經百戰的槍與刀。
他拿起武器，間隙之間便移動到莫萊斯身後。
眼看切肉刀就要砍下他的頭顱，莫萊斯立馬回身造出一把覆蓋火魔法的長劍擋住。
“這才是你！卡蓬家就沒有孬種！”莫萊斯不斷使用造物魔法製造出無數的劍懸浮在他身後，還全部附帶火焰。
長劍群自動抵擋着卡爾無數攻勢，這些劍像長虹一般並刺向卡爾的腦袋、心臟。
但他再不濟也是一名實打實的特級，十五年的戰鬥經驗與狼人血脈強壯的身軀使他輕鬆閃過莫萊斯的進攻。
但莫萊斯擅長的可不是操縱飛劍，而是他暴怒的火焰，聚集着赤火的右臂被卡爾轉移方向狠狠地砸到稀鬆的地面。
轟！
塵土飛濺，草地被砸出一座大坑，兩人紛紛落入坑中。
卡爾被傷到了，肋骨斷了幾根，渾身都是傷口，但一會即會痊癒。
身上沾滿塵土的莫萊斯立馬用火焰長劍斬下卡爾的右臂，切肉刀應聲掉在地上，但自己也被劃出長長的口子。
鮮血同時從兩人身上滲出。
“算了吧，比消耗戰，你一定會輸。”他知道莫萊斯的血在慢慢流出他的身體，而手臂瞬間就被自己接了回來。
即使是大師級術士，數年的空白期、年齡帶來的缺陷是自己敗北的重要因素。
勝負已經見了分曉。
狼狽的莫萊斯則用陰招，把一瓶墨綠色的液體迅速撒在卡爾身體上。
“啊！混蛋！”卡爾應激的開槍打在莫萊斯身上，並撿起一把長劍刺向他的心臟。
這液體沒有任何效果？
明明這個距離莫萊斯隨意就可以躲過，但他選擇了一動不動。
長劍瞬間便刺穿了莫萊斯的心臟，他欣慰的笑着，眼神從剛剛的邪惡轉變為慈祥。
“你什麼意思？！”卡爾看着自己身上的液體，沒有任何傷害和效果。
他這是何意？認輸？
“現在的我說什麼都不會信的吧？”莫萊斯慢慢躺下，看着胸口的長劍，應該再過一會，自己便會交代在這吧。
“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卡爾愣了愣，回答道。他不理解，剛剛瘋狂的莫萊斯怎麼突然變了回去。
“你想知道那枚徽章代表着什麼嗎？你想知道真相嗎？你想知道你失蹤的父親嗎？”莫萊斯看着天空，黃昏了。
“你可以說...但我不會信任你。”他聽到這話，一大堆疑問同時湧上心頭。
卡爾慢慢躺在莫萊斯旁邊，陪莫萊斯在陰暗的坑洞中守望夕陽。
“這就像以前一樣啊....臭小子...”
“聽着，我知道你去過那家詭異商店，我也去了，在那裏用十年壽命買了這個。”他顫抖着從口袋掏出一卷羊皮紙。
“不要碰！這是罪該萬死的東西！”卡爾剛想拿，被莫萊斯躲過去。
莫萊斯慢慢把自己曾經的野心、慾望以及暴行一一講給他聽，就像十年前莫萊斯給小卡爾講史詩故事、人情世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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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用這一切換來的東西，多麼....多麼不值得。”他留着兩行老淚，痛苦的說道。
“老莫頭....雖然我沒有辦法原諒你，但我也沒有辦法真正恨你.....”聽完莫萊斯的故事和真相，卡爾糾結的說道。
同時回想起斐斯虛偽的笑容以及滿嘴謊言就覺得一陣反胃。
“臭小子...但這還沒完，接下來我所說的你要全部給我死死記在腦子裏....”
“這一切都從羊皮紙開始.......隨着我成為部長又晉陞為眼之議會的正式議員的幾年後，一股力量把睡夢中的我拉進一片迷霧。”
“在那個空間，還有其他人，但我們相互看不清對方的臉，也分不清性別。”
“我們同時處在一個古老的圓桌大廳，當時一共十二把椅子，暗示着有十二位成員，十二石柱支撐着圓桌。”
“但我只見到九位成員，剩下兩位從未見過。”
“這些都是買下斐斯商品並且運用得極好的人，在霧都各個地方隱藏着。-”
“隨後斐斯現身在圓桌上，示意我們坐下，並交給成員各自不同的任務，但規矩是必須要把商品帶在身上。
“因為他幾近全知全能的力量，我們視斐斯為真正的主。”
莫萊斯咳了兩下，繼續說道。
“斐斯指定一個人作為首領存在。”
“隨後圓桌陸陸續續召集過幾次，但斐斯再也沒現身過，都是那個首領在領導我們......”
“你現在給我好好聽着，十位圓桌成員.....”
“黃天公、金獨眼、渡鴉、白心臟、奇美拉、菲尼克斯、星馬、至高天、七目道、中間人。”
“這些是我所知的成員的圓桌稱呼，其中的金獨眼就是我....至高天是首領......”
“我只知道白心臟在蒼白城，黃天公不像是人類。至於其他人在哪、做什麼、長什麼樣我就不清楚了。”
“但是除了唯一一次合作任務，我見到了另一位成員---奇美拉。”
“我和他被派往一座坐立於古城拉萊耶之上的小島上，破壞了幾處封印，放出來不得了的傢伙.......”
“就是我失蹤的那一個月，你小子以為我掛了，還打算繼承我遺產....”莫萊斯皺着眉看着一旁的卡爾。
“那你跟哪位成員在一起？你回來渾渾噩噩快死掉一樣。”卡爾假裝沒聽到問着。
“呵呵....你父親，卡梅隆·卡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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