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殺人越貨的越
東昌府。
盛庸邀請眾將士舉行一場通宵宴會，慶祝東昌一戰，大獲全勝。
宴會歌舞昇平，觥籌交錯。
宴會進行到一半時，一個千戶走了進來，跪在地上稟告:“報！，末將下面今天少了一整支小旗。”
“大膽，此等小事，竟擾將軍雅興？”副總兵平安懷裏摟着一個美妾，見自己的手下如此莽撞，只是一支小旗而已，如此大驚小怪，不由勃然大怒。
“我們在聊山附近找到了他們的屍體，他們皆被扒光衣服，連褻褲都不留，在屍體旁邊，我們找到了燕王朱棣和朱高煦的衣甲和武器。”千戶繼續彙報。
平燕將軍盛庸目光一凝，示意樂隊停止奏樂。
“這麼說，朱棣和朱高煦已經混入我軍了？”盛庸是個有腦子的人，通過隻言片語，他就做出猜測。
“末將之前也這麼認為，但是下面各百戶都查了一遍，沒有發現他們二人的蹤影，末將覺得此事事關重大，特來稟報。”
“嗯！平安，你多派點人在聊山附近搜一搜。”盛庸點點頭，便對平安下達命令。
“是！”平安領命。
“劉知府，此前各縣征糧，這個桃源縣怎如此特殊？”提到聊山，盛庸就想到了桃源縣，想到桃源縣，他就納悶了，同樣是征糧，桃源縣咋就比別的縣少一半呢？
“桃源縣？”東昌知府劉俊眉毛一挑，旋即搖頭失笑道:“將軍有所不知，桃源縣前幾年天降大旱，顆粒無收，百姓衣不蔽體。”
“正因如此，聊山滋生不少匪患。”
“如今正值臘月，大雪紛飛，那桃源縣的守城衙役連衣服都沒得穿，即便如此，聽聞將軍討伐逆賊，桃源縣還是縮衣節食，擠出來這些糧食，少是少，卻是全城的心意。”
提起桃源縣，劉俊頗為感慨。
“大冬天光着身子？這麼窮？”盛庸瞪大眼眸，他着實沒想到一城百姓竟然窮得連衣服都穿不起。
“是啊！他們還要抗擊山匪，百姓生活水深火熱啊！”劉俊頷首。
“如此貧苦，卻講家國大義，如今大勝，我盛庸也不是小氣之人，桃源縣送我五百石糧食，我還他們五千石，明日就從我軍糧倉中撥出去。”
“再買一千尺布，一百斤棉花，一併送過去，本將軍出大頭，你們也掏點錢，到時候平安你派點人馬送過去，省得讓山匪給劫了。”
盛庸沖手下吩咐。
“將軍大義，吾不及也。”劉俊被盛庸的胸襟所折服。
盛庸哈哈大笑，“接着奏樂，接着舞。”
……
第二天，朱棣推開大門，看見門口的花園圍了一群人。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縣令的身影不由面色微變，拉個屎還把桃源初聖給驚動了？
“發生什麼事了？”
朱棣一臉好奇地擠了過去，來到王野身邊，語氣甚是疑惑。
“縣丞來了？害！你有所不知，我們桃源縣隨地縱屎是重罪，然而昨夜卻有一個變態躲在這花園中縱屎，而且還畏罪潛逃，實在猖狂。”王野看見朱棣過來，便開口敘說情況。
“或許此人內急，故而躲在此隱蔽之地方便，此行為也是情理之中，不至於如此嚴重吧！”朱棣斟酌一二，為縱屎之人辯解。
“縣丞有所不知，我桃源縣對衛生要求極高，吐口痰都要罰款，更何況縱屎這種重罪。”
“而且如今各家各戶已經裝了馬桶，每條街皆設公廁，此人捨近求遠，而且還專門挑縣丞門口，一定是惡意縱屎，此等行徑目無法紀，毫無底線，嚴重挑釁衙門權威。”
王野聲音中夾雜着怒火，縣丞剛來，就有人惡意縱屎，豈不是在打他王野的臉？
瑪德，敢打老子的臉，老子非弄死你不可。
朱棣沉默了，心虛的一批。
怎麼聽着要殺頭的感覺啊！
“王大人，按照卑職觀察，縱屎犯步伐矯健，腳力不輸於我，逐一排查，想必能鎖定大致嫌疑人。”梁知開口道。
“查！給本官嚴查！抓到之後罪加一等。”
王野黑着臉，感覺自己今天在縣丞面前顏面盡失。
“依我看，許是難民嫉妒縣丞，加上縣丞之子又是金牌衙役，所以才這般下作。”鍾厚摸着自己的長髯淡淡道。
“鍾厚言之有理，先從難民中找。”
王野眼神冷漠。
老子給你錢，給你工作，給你衣服，給你住所，你特么讓老子丟臉？
“王大人，城外五十里之地有情況。”
此時，一圓臉漢子策馬奔來，下馬之後，見這裏人多口雜，沒有多說什麼。
“縱屎案先放一邊，喊上弟兄們去我府邸說事，縣丞，記得把龍霸喊上。”
很快，王府高堂聚了一些人。
縣令王野，縣丞朱棣，五大金牌衙役。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的縣丞龍傲天，字謙垂，讀書人，大家尊重一下。”
“這個是第五金衙龍霸，字永干，我很看好他。”
王野先是把朱棣和朱高煦介紹給一遍，隨後又把另外四大金牌衙役介紹一遍。
“鍾厚，負責縣內安保。”
“高尚，負責緝拿剿匪。”
“梁知，負責夜間巡邏。”
最後，王野來到一個頭髮散亂，鼻掛牛環，脖子上掛着一塊臘肉的壯漢身旁，“任德，負責城衛。”
朱棣和朱高煦心驚膽戰地看着眼前四位壯漢，一個個殺氣逼人，皆具虎將之資。
怪不得王野說自己擁有五虎上將。
這麼一看，還真是五虎上將啊！
朱棣眼紅了，這五個人要是跟着他，他早就把南軍殺得潰不成軍了，何苦逃難至此，連口水都喝不上。
光頭禿眉的梁知盯着朱高煦，總覺得這個身影有些眼熟。
朱高煦下意識撇過頭，有些心虛，別看我，別看我啊！
“高尚，說吧！這裏都是自己人，不用藏着掖着。”王野看向高尚，他猜測這傢伙是發現燕王朱棣的身影了。
“是這樣的，城外五十里有一支南軍百戶，押送整整六輛輜重。”
此言一出，朱棣和朱高煦發現眾人的眼神變了，他們的眼睛裏似乎閃爍着詭異的光芒。
“東昌府的探子連夜來報，平燕將軍盛庸說我們桃源縣深明家國大義，在百姓衣不蔽體的情況下縮衣節食，交納五百石糧食，如今打了勝仗，他盛庸也不是小氣之人，非要賞我們五千石糧食，一千尺布，和一百斤棉花。”
高尚一口氣說完，隨後看着王野。
朱棣和朱高煦一臉問號，什麼鬼？
什麼衣不蔽體，什麼縮衣節食。
是說守城的裸衣壯漢嗎？他們那叫衣不蔽體？
桃源縣如此富裕只上交五百石糧食，最後盛庸還按十倍還禮？
怎麼想的？
“諸位怎麼看？”王野嘴角抽了抽，這盛庸妥妥的大冤種啊！
“哈哈哈！這盛庸怕不是個大傻子。”梁知捧腹大笑。
“是啊！燕王朱棣被這種人打敗，想必也是草包一個，並沒有傳聞中那般神武。”鍾厚輕蔑笑道。
朱棣:“？？？”
朱高煦:你才是草包，你全家是草包。
“嘿嘿嘿！”任德咬了一口脖子上的臘肉，聽着大家說話，呵呵傻樂。
“縣丞，你怎麼看？”王野看向朱棣。
朱棣眼神一變，隨後笑呵呵道:“既然是送禮的，自然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好一個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越乎，既然縣丞發話了，你們明白什麼意思嗎？”王野點點頭，這縣丞很上道啊！
“義字當頭。”鍾厚吐了四個字，便摸着美髯，閉目養神。
“以禮相待。”高尚咧嘴，露出暴虐的笑容。
“款之以仁。”梁知拳頭已經硬了。
“以德報之。”任德一邊嚼肉一邊附和。
“既然如此，我們出城快馬迎之。”
王野拍了拍手，高尚見狀，來到縣衙門口的鼓邊，拿起擊鼓棒敲了三下。
聲音之大，宛如雷綻。
一炷香過後。
在朱棣和朱高煦震驚的目光下。
有六個人扛着一把三米長的青龍偃義刀來到鍾厚面前，鍾厚單手提之。
又有六個人扛着一把兩米五的雙禮鬼王斧來到高尚面前，高尚舉起來在空中輕輕比劃一下。
接着又是六個人抬着一根閻羅仁漢柱來到梁知面前，梁知雙手報柱，抗在肩上。
最後還是六個人抬着一個箱子來到任德面前，任德打開箱子，從裏面掏出兩把紫德翁金錘，然後架到自己脖子上。
“爹，縣令給我整不會了，這啥意思啊？”朱高煦看着眼前的一幕，
懵逼了，在朱棣耳旁小聲嘀咕。
朱棣白了朱高煦一眼，你問我，我問誰？
緊接着，王富貴帶領下人端着七個木盤款款走來，木盤上放着一個個面目猙獰的金屬面具，面具下面是厚重的盔甲。
鍾厚等人換上盔甲，帶上面具。
“龍霸，沒給你準備武器，這次你不用作戰，不過你們得帶上面具，我帶你們熟悉一下我們桃源縣淳樸的民風。”王野嘿嘿笑道。
“縣令，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啊？”朱棣忍不住問道。
“就是如你所說，把遠方的朋友給越了。”王野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個手刀。
“哪個越？”朱棣聲音顫抖起來。
“殺人越貨的越啊！”
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