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吾定與之結為異姓兄弟
“本將軍縱橫戰場幾十載，風風雨雨，爾虞我詐，人心鬼蜮，什麼沒經歷過？這點把戲也想騙我？”
盛庸站在大堂中央，聲音雄渾。
“如果不出我所料，反賊朱棣和朱高煦定是逃至聊山，以功名利祿將聊山中的山匪收服。”
“然後策反張大虎，騙本將軍去那窮困潦倒的桃源縣，欲將吾圍困於小城之中。”
“哼！可惜啊！這個張大虎腦子不太好使，瑪德，月俸十兩這種鬼話都能說出口，誰給他的勇氣？朱棣嗎？”
盛庸越想越氣，恨不得把張大虎碎屍萬段，這小子是不是專門來侮辱他的智商的？
“報！末將從張大虎的衣服中搜到十兩銀子。”
斬殺張大虎的士兵進入屋內，雙手奉上十兩銀子。
看着十兩碎銀，盛庸冷笑道:“哼！果然不出我所料，張大虎顯然是被朱棣收買了。”
“徐真，本將軍給你一天時間，速領五百精兵，奇襲聊山，活捉朱棣，聊山山匪一個不留，事成之後，把山匪所劫輜重全部送與桃源縣。”盛庸看向參將徐真，下達命令。
“末將領命！”徐真點點頭，火速離去。
“焯！敗寇十兩碎銀就叛變了，尼瑪的，去把張大虎大剁十塊喂狗。”
盛庸越想越氣，男子漢大丈夫被區區十兩銀子收買，真是個賤骨頭。
“還不如桃源縣縣令有骨氣，人家不僅掌管一個大旱之後的貧困縣，還要抗擊強大的山匪，面對如此苦困之局，還能擠出五百石糧食匡扶社稷，這才是真英雄！”
一番對比之後，盛庸無比感慨。
六品百戶竟比不過七品縣令。
“我聽劉知府說，這桃源縣縣令王野素有美名，方圓千里，都傳他是桃源初聖，相比之下，那個張大虎屬實對不起朝廷恩寵。”平安開口道。
“竟有此事？哈哈！待燕軍退兵，本將軍定登門拜訪，若真如傳聞所言，吾定與之結為異姓兄弟。”
盛庸面色大喜，眼神中充滿嚮往。
以這種人傑做兄弟，不辱沒他的身份。
……
朱棣和朱高煦告別王野之後，就一路來到監獄。
“帶我們去見趙達。”
“趙達？那個錦衣衛？”獄頭李火想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他們監獄關着這麼一號人。
“嗯！縣令想要組建一個類似錦衣衛的情報機構，我們特地來請教一下經驗。”
“原來如此！縣丞，這邊請。”
李火一聽是縣令的意思，立馬動身帶路。
跟着李火，朱棣二人來到了監獄最深處。
陰暗潮濕的房間裏，盤坐着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這個男人被四根鐵鏈栓住四肢。
“趙達，有人來見你了，識相的，好好配合，否則弄廢你！”
李火一邊放狠話，一邊打開牢房大門。
朱棣走進牢房之中，來到趙達面前。
髒亂的長發和鬍鬚遮蓋了趙達的臉龐，根本看不清他的正臉。
“趙達，抬頭看着我。”朱棣看着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趙達，內心感慨萬千。
“哼！我再說一遍，我生是大明的人，死是大明的鬼，告訴那個桃源反賊，我是不可能效忠與他的。”趙達紋絲未動，只是冷冷回應一句。
虛弱卻又無比倔強的聲音令朱棣動容，他看着趙達的模樣，很是心痛。
真是大明好兒郎啊！
朱棣目光含淚地蹲下去，用手捏住趙達的下巴，看到他一雙渾濁的雙眼視死如歸。
“你是……”趙達見眼前之人有些眼熟，思量片刻之後，他眼眸陡然瞪大，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之人，渾身開始劇烈顫抖。
朱棣回頭看了一眼，朱高煦會意，挪動步子擋住李火的視線。
朱棣微微點頭，隨後在趙達耳邊低語:“本王如今化名龍傲天，煦兒化名龍霸，你切莫亂喊。”
“桃源縣縣令王野養寇自重，意欲謀反。”趙達點點頭，隨後一把抓住朱棣的胳膊，咬牙切齒，目光煥發明亮。
“謀反？呵！我們縣令才不屑於謀反，起兵謀逆的是燕王朱棣，你效忠的皇親國戚。”李火聽見趙達血口噴人，便替自家縣令辯駁。
“燕……燕王謀……謀逆？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趙達彷彿聽見了什麼驚天消息，一時間瞠目結舌，不可置信地看着朱棣。
朱棣一臉黑線。
謀尼瑪的逆啊！本王是清君側！
清君側！清君側！清君側！
“奸臣當道，本王也是被逼無奈，你可願效忠本王？”燕王扶住趙達，小聲詢問。
趙達皺着眉頭，陷入沉思。
回憶起他曾與燕王一同辦過案子，他知道燕王朱棣是個有情有義之人，若真謀逆，絕對事出有因。
猶豫片刻后，趙達點了點頭。
“咳咳！俺奉縣令之名，組建東廠，類似你們錦衣衛，你可願輔佐俺？”朱高煦見狀裝模作樣問道。
“龍金衙啊！這個逼是硬骨頭，這麼說沒用，得以禮待之，以德服之。”
李火納悶了，龍金衙也是個糙漢子，怎麼光說話不動手呢？
“卑職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趙達單膝跪地，心悅誠服道。
李火瞪大眼睛:“哎呀我擦？”
“還不快快鬆綁！”朱棣負手而立，莫名有些得意。
“真是奇了怪了。”
李火一頭霧水地摸摸頭，這個趙達經受嚴刑拷打，死活都不願效忠他們，結果縣丞一來就臣服了？
“縣丞，這鎖鏈的鑰匙被縣令扔了。”李火有些尷尬道。
“扔了？為何？”朱棣一臉問號。
“縣令覺得這傢伙用禮儀和道德都不能降服他，就沒想放他出去。”李火解釋道。
朱棣沉默了，不知道為什麼，聽見禮儀和道德二字，他眼前彷彿浮現高尚的雙禮鬼王斧和任德的紫德瓮金錘。
“不過高金衙說了，有沒有鑰匙都一樣，對他們來說，這鐵鏈徒手就能掰斷。”李火言語之間看了朱高煦一眼。
言外之意很明顯，都是金衙，你上啊！
朱高煦起初沒反應過來，直到感受到親爹的目光，他的雙眼才跟哈士奇一樣瞪大。
搞了半天，這是在點我？
“小意思，看俺的！”
朱高煦擼了擼袖子，看向趙達四肢的鐵鏈，嘴角上揚，露出自信的笑容。
他來到趙達身邊，撿起沉重的鐵鏈握在手中。
“呼！”
朱高煦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用力猛掰。
“啊！”
他雙臂肌肉暴起，身體因用力而顫動，脖子上的血管如同怒江凶蟒。
然而鐵鏈仍舊完好無損。
“龍金衙，要不讓我試試？”李火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他在手掌上吐兩口唾沫，然後搓搓手來到朱高煦身旁，有些嫌棄得看了朱高煦一眼。
朱高煦想了想，便把鐵鏈交給李火。
他不信，高尚他們能掰開他信，區區銀衙，他不信有這力量。
“呔！”
咔！
李火雙臂肌肉如同岩石塊一樣攀附起來，鐵鏈在其手中秒斷。
朱高煦頓時瞪大眼珠子，感覺見了鬼。
朱棣看了朱高煦一眼，終於明白自己東昌之戰為何慘敗了。
李火把趙達身上的鐵鏈全部掰斷之後，臉不紅氣不喘道:“也就是生鏽了，之前不是金衙肯定掰不斷的，那什麼，我先去忙了。”
李火走後，空氣陷入寂靜，朱高煦低頭看着腰上懸挂的金腰牌，臉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