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玄秘
鍾酉怒氣沖沖的大步出去,後面跟着他三個兄弟。
“大哥!”
鍾海緊步跟上跑到他身邊,又喊了一聲,“大哥。”
鍾酉停下腳步,回頭瞪他:“叫魂哪!”
鍾海見他除了生氣,卻停了發火的苗頭,便也站在他面前道:“彆氣了,我們出來是給大少做任務的,之前大少讓我們聽張老頭的,也必定不會陷自身於危難之中。他讓我們出來便出來罷,之前在山下,他的功夫你也見識過了的。”
鍾酉想破口大罵的衝動頓了一下,他回想起之前在槍零彈雨中的情形,老人是怎樣做到讓那三個狙擊手悄無聲息的死掉的呢?
還有這上山的路,在他們搜山之前為什麼從未發現過這裏有幾戶人家呢?如果不是老人出現,他們現在只怕連路也找不着吧。
他掃視所處的境地,深山茂林,除了之前見到的再無人煙。他還記得,他們來時的路上還碰見了一隻野狐,只是狐影一閃而過,而他們也急着趕路。
鍾酉閉嘴不說話了。有時候有些事,想清楚了就不必去更進一步的探測,無知是一種幸運,知道的更多,壽命會越短。鍾酉一點也不想早死。
老人渾濁卻不乏精光的眼神在他腦海中閃過,鍾酉被帶有涼意的夜風吹的打了個冷噤,他娘的!
“老三燒了火,走吧,今晚我們就待外邊吧。”鍾海見他哥心思深沉的表情,露了個微笑,拍了下鍾酉的肩膀走向了那堆點燃在屋子外的篝火。
所謂聰明人不與不識水深的人打交道,他哥如果不懂,那就他哥的蠢了。
死與活,並不怎麼與他有干係。
鍾海若有所思的看了屋子大門一眼,也許他哥忘了,小時候他們兩個都快沒氣兒了,還是有人給他們借命了的。
……
&1t;&1t;君戴花
他點了一炷香,牽住一根漆黑更像是鮮血乾涸了的線。
線長,他在老爹脖子處綁了一道,又轉到了青年的脖子上。
香燃了,煙霧淡淡飄起,從淡而濃,圍繞了他們三人。放在腿中間的黑罈子已被打開,兩條漆黑的蟲子跑了出來,停了停,似是在嗅香氣。
張珂笙微微彎下腰,伸出手露出瑩白如玉的手腕。
蟲子騷動起來,其中一條快速爬了過去,一口咬上靜脈,鮮血從中流出,隨即被吸進蟲子體內。他對那痛感毫無所覺。下一瞬間,蟲子鬆了口爬開,而出現在手腕上的傷口卻立馬消失了。
張珂笙靜靜注視着吸了他血的蟲子爬過去和另一條滾在了一起。
屋子裏的霧氣漸濃,似黑夜侵蝕將其中的人包圍。張家的秘術由祖上傳起,一直被內部消化着,秘術不分好壞,亦不分善惡,自從本家的人出去散成許多個小分家后,秘術也被帶走了不少。
張敏華的壓箱底則是最後一批,不多不少,卻更為珍貴。在而今越發不信神佛的年代,張敏華正在潛移默化着他的兒子。
那些總是證明着世上只有一種真理的人,才是最大無知的蠢物。
你不知道,不代表它不存在。
就像暈黃燈光下的蠱蟲,在不知不覺中蠶食了同類,原先喝過少年手腕上一滴血的蟲子,此刻早已化成一層淡淡的粉末。少年微微傾身,粉唇輕啟,淡淡的粉末散開來,彷如從未出現過般,只留下空氣中那甜中帶腥的氣味。
屋外的柴火不停燃燒,火星子時不時的往外飄,寂靜的夜傳來木柴燃燒的噼里啪啦的響聲。
張珂笙朝着屋子的某處跪拜,三叩首,月光淡淡投射進來,照在他被陰影覆蓋的面頰上,只能看見他鼻翼以下的輪廓,蒼白、清冷,側面的輪廓又顯得幾分涼薄。
然後,他對着旁人肉眼都看不見的東西動了動嘴,包裹着他們的煙霧竟然能融入陰影中,在他的身後,發著淡淡光的蠱蟲竟然從躺着的兩人耳中爬進又爬出,每出來一次都讓它的光芒黯淡一些。
地上,散落着零零點點的黑紅。
似血非血。
而屋子的某個隱蔽的窗外,一雙閃爍莫名的眼睛瞪的極大。
&1t;&1t;君戴花
青年大概從未想過自己有被同樣的人,一救再救的一天。當他得到下屬的報道后,青年正若有所思的站在卧室的大窗戶前。
窗沿邊長滿了青藤,此時不見葉,只存根。搖搖曳曳,枯黃蕭瑟,若能靜靜欣賞,別有一番風味。
而卧室真正的主人,現在正在樓下的廚房裏忙着給他熬藥吧。青年理所當然的忽視掉還有一個人會分掉少年熬的葯。
他背影如山,高大有力,□着的背線條流暢,是個真正的男人的體型。然而這一切在他的下屬眼中,並不是同性中的互相欣賞,而是敬仰與畏懼。
半晌,他的話語如殺氣,劃破了一室寂靜。
明明……冷淡無奇。
“你大哥做事魯莽,我本就不要他。我平日是看重你更多的,鍾酉,你何時也變得那麼蠢了?”
頓時,鍾酉面如死灰。沒有人知道他能有今天用盡了多少力量,他如今的位置又被多少人虎視眈眈着。
而今落敗,一日將完。
死都是小事。
死了一了百了,活着,不如死了。
鍾酉低下幾滴汗,他也不用手擦,在汗水流進眼中夾的生疼生疼的時候,他跪在青年面前咬牙道:“大少,我知錯,望您給我一次機會,鍾酉領罰。”
他從不曾小看這位主子的能耐,他讓人死就死的事,鍾酉從第一天跟着他的時候就見識過了。
不然,怎能在眾多年紀大的當家中稱“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