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蛇骨廟
吳悅嬌拎着包走出來,她身上還穿着剛才走進去前的衣服,顯然就沒洗澡,一直躲門口偷聽呢。
這女人滿臉不屑的神情,雙手抱胸一站,媚眼斜瞅杜艷芹,姿態高傲,掛在手指上左右搖晃的海葵紫凱莉包向人無聲炫耀着壕橫與奢侈。
杜艷芹不為所動,誠摯地說道:“吳女士,請不要誤會,我完全沒有輕視陳先生的意思。
像陳先生這樣的高人,走到任何地方都會被奉為上賓。
據我所知,邀請宮觀的正式道士法師做一場法事,花費在一千到一萬不等,陳先生是高人,我溢價十五倍請他出手,已經很有誠意了。”
“這麼低嗎?”吳悅嬌驚訝地望向陳昊。
陳昊知道杜艷芹說的是實話,有關部門、協會對宮觀道士的各種法事活動有明確的收費規定。
正規宮觀道士賺不到大錢,什麼月入大幾萬大幾十萬的屬於“商業道士”,那種你去舉報一舉報一個準。
過去靈異事件很少發生,有道行的法師高人幾無用武之地,又不能和闢謠辦對着干,只能做些“老本行”。
比如常老六這樣的陰陽先生,給死者開殃書,給生者選吉日良辰,看風水,算命,卜卦。
市場上高人辟詭驅邪做法事的費用有高有低。
行內約定成俗,一般頂格收,即單次一萬以上,具體視地區、法師名氣、詭怪難纏程度、事主財力和迫切性而定,相當靈活,並不固定。
白焚市雖然是座旅遊城市,在夏國頗有名氣,但畢竟不是省會城市、一線城市,杜艷芹溢價十五倍請陳昊確實算得上有“誠意”了。
陳昊心裏也挺滿意,可滿意歸滿意,生意歸生意,杜艷芹心術不正,對這種人他不介意狠狠宰上一刀,碰到其他情況時,他可能不收錢也會出手。
真陽五大戒律為必須堅守信持的底線。
不容動搖!
不容突破!
陳昊閉口不言,吳悅嬌仗義執言道:“十五萬拿命和詭拼,太廉價了。要不這樣,杜總,我出二十萬,你去把詭收了?”
杜艷芹嘴角輕輕扯了扯,對陳昊說道:“陳先生,我真的很有誠意。
這十五萬是我個人出的,不是公司。
如果走公司賬,必然要經過財務部,財務部經理是總公司派來,大額支出要有明確用途,這件事一旦捅到總公司那裏,就不由我控制了。
總公司肯定會千方百計把事情壓下來,甚至可能做的比我過分,大大方方和李赤城合作,您不要認為我在危言聳聽,世上什麼樣的人都有。
而且以總公司的實力,未嘗請不到高人。即便請陳先生您出手,價格也會往下壓,道理您應該懂。
再一個時間會拖很久,現在下午四點多了,沒幾個小時天就黑了。”
吳悅嬌悠哉悠哉地說道:“天黑就黑唄,我們無所謂啊,反正酒店又不是我們開的。”
杜艷芹不搭理吳悅嬌,看了看戴在手腕上的女士表,微笑道:“陳先生,我五點要坐飛機回四威島,您的意思是?”
“喂,你太無恥了吧,詭是你招來的,你倒先跑了?”
“吳女士,回四威島是既定行程,沒有所謂的逃跑一說。對於李赤城給您帶來的驚擾,我表示誠摯的歉意,酒店方面會給予您一定的賠償……”
“我稀罕嗎?”
“好啦!”
陳昊打斷二人的唇槍舌劍,凝視着杜艷芹,似笑非笑道:“杜總,
你退票吧,今晚你回不去四威島了。
收服李赤城需要你的幫助,缺你不可。一個詭要是盯上你,你跑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出錢為酒店消災,像你這樣的好員工實在太少了,你也不想自己付出心血經營的酒店變成詭域吧?”
杜艷芹抿了抿嘴唇,澀聲道:“二十萬!
陳先生,這是我最大的誠意了。”
“二十萬……”
吳悅嬌剛要說話,陳昊伸手拉了她一下,對杜艷芹問道:“早上我讓你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杜艷芹忙點頭道:“準備好了。”
“帶我去蛇骨廟看看。”
“現在?”杜艷芹微微猶豫。
陳昊安撫道:“你給我帶路就行了,不用進去。晴天白日,沒哪個詭敢出來遊盪。”
“路有點遠,我讓秘書安排車。”
說完,杜艷芹起身走向門口。
陳昊拉開拉杆箱,取出黃布包裹的蛇鱗雷木劍,重新拉好拉鏈,對一臉糾結的吳悅嬌叮囑道:“現在離太陽落山還有幾個小時,你馬上收拾行李離開白焚市,回木麻縣找我師父,他能保護你。
對了,走的時候房不要退,今晚估計得住這兒了。”
吳悅嬌驚愕不已地看着陳昊,問道:“你讓我走,那你呢?”
陳昊笑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我出二十五萬,我們一起走。”
陳昊失笑道:“錢是好東西,但並非所有東西都能用錢買到,今天我和你走了,我就不配當真陽門弟子了。
沒有法力道行,我們完全是砧板上的魚肉,李赤城想怎麼殺我們就怎麼殺我們。
讓你走並非是我沒有信心收服李赤城,只是以防萬一,避免更多無辜者卷進來。”
“我……”
吳悅嬌張了張嘴,她很想說“我不走”,可一想到晚上惡詭會來,她心頭髮寒,怕得兩腿直哆嗦,到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陳昊沖她笑了笑,背上雙肩包,握着黃布包裹的蛇鱗雷木劍,大步走出套房。
和杜艷芹乘坐電梯來到專屬停車場,已經有一輛敞篷觀光車停在那兒了,杜艷芹親自載着陳昊去往蛇骨廟。
蛇骨廟緊挨着山麓酒店的跑馬場,不屬於山麓酒店的地盤,被一圈高高的鐵柵欄隔開。
敞篷觀光車停在距離蛇骨廟最近的鐵柵欄內,杜艷芹指着樹林內若隱若現的蛇骨廟,說道:“那就是蛇骨廟。”
陳昊環視周圍,問道:“沒門嗎?”
杜艷芹歉意道:“柵欄是封死的,沒有門。這兒離蛇骨廟最近,從其他地方走要繞一大段路,陳先生您看?”
“我翻出去再翻進來,不會被酒店保安逮住吧?”
杜艷芹莞爾道:“陳先生是我們酒店的貴客,怎麼會呢。”
“好。”
陳昊跳下敞篷觀光車,走到鐵柵欄前打量幾眼,又用蛇鱗雷木劍扒了扒藤蔓雜草,找到適合攀登的位置,一下助跑飛縱上去,一起一落便翻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