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老婆婆
“傳說很久以前，龍盤山風景秀美，山下有龍盤山水庫，每當水庫注滿水的時候，碧波蕩漾，綠水青山，雲蒸霞蔚，仿若人間仙境。
有一天，不知從哪兒飛來一條蛟龍，見龍盤山物寶天華，就起了霸佔之心，飛落雲頭，在此落腳，經常興風作雨，擾得附近鄉鎮民不聊生。
後來有一位雲遊到此的得道高僧目睹蛟龍殘害百姓，激起無名業火，就施展神通法力，和蛟龍打了起來。
蛟龍打不過，想逃回老窩。高僧一路追趕到龍盤山，終於降服了蛟龍。
高僧正想為民除害，蛟龍苦苦哀求，表示自己以後洗心革面，答應不在殘害百姓，還會行雲布雨，保證周邊百姓們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蛟龍的悔過之心打動了高僧，但高僧擔心他走後蛟龍不守承諾，就搬了塊巨磨把蛟龍鎮壓在龍盤山下，還勸當地的百姓在山上建寺廟，祈求神佛看押蛟龍……”
通往磨盤寺的林間小道上，許秀瀅一邊舉着手機咔咔拍照，一邊沖夏思容問道：“思容姐，在車上你沒把故事講完，後來呢，蛟龍是不是逃出來了，繼續害人，然後又來了個高僧？”
夏思容翻白眼道：“你套娃呢，沒完沒了。”
“小說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嗎？一個套路翻來覆去地玩，美其名曰‘一波三折’。”
夏思容搖頭道：“傳說比小說良心多了，高僧把蛟龍鎮壓了，這個傳說就結束了。”
磨盤山形若磨盤，海拔不高，七月時節，林木蒼翠，青石板鋪就的小道延伸向山巔，疏影橫斜，間或傳來幾聲鳥鳴，備極清幽。
步林中幽徑，聽松濤鳥鳴，看山下碧波萬頃，風起億萬金鱗，山與水完美結合，置身其中，彷彿經歷了一次洗禮。
陳昊雙手抱頭，神情慵懶地輟在許秀瀅、牛月鵬他們後面，緩步前行。
感覺這次真來着了！
牛月鵬舉着手機拍照，聽見許秀瀅、夏思容的對話，忍不住插嘴道：“思容，你說這個傳說一聽就是編的，全國各地的傳說里蛟龍出場次數太多了，話說它忙得過來嗎？”
奶瓶許秀娟搭話道：“牛頭人，誰告訴你蛟龍只有一條了？”
“你告訴我有幾條？”
“我哪知道？”
“就是啊……”
聽到堂姐和牛月鵬鬥嘴，許秀瀅輕輕笑了笑，一臉滿足地說道：“這條路上的風景好美啊，不管傳說是真是假，有沒有蛟龍……”
“有的有的！”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冷不丁從路邊樹林裏鑽出來。
“詭啊！”
許秀瀅看到來人的模樣，頓時嚇得尖叫一聲，受驚小鹿似地蹦進堂姐許秀娟懷裏。
“姐……”
許秀娟、夏思容、劉虹等人聽到聲音，忙圍過來，瞧見那人也是嚇得齊齊後退。
“我靠，你是人是詭啊？”朱天雲驚呼道。
“你誰啊？”
“什麼情況？”
陳昊越眾上前，目光落在對面那人臉上，頭皮微微麻了一下，倒還算穩得住，不動聲色地將牛月鵬他們護在身後。
樹蔭底下，站着個看不出年紀的老婆婆，她頭戴五老冠，身穿彩褂子，左右耳朵上戴着一對圓形大耳環，整張臉被密密麻麻的蝴蝶刺青覆蓋，相當嚇人。
“你是什麼人？”陳昊沉聲問道。
老婆婆連連擺手，用刻意壓低的嗓音碎碎念道：“真有蛟龍！不能胡說！不能對蛟龍大王無禮！蛟龍大王會生氣！蛟龍大王生氣就有禍……”
仿若自言自語，
帶着幾分神經質和神秘意味，與周遭陰影融合在一起，竟是讓許秀瀅、牛月鵬等人心頭泛起絲絲寒意，下意識望了望周圍。
“不要說了！會得罪蛟龍大王……”
老婆婆不斷擺手，好似在告誡陳昊他們。
然後轉身面對山頂方向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嘴裏念着‘蛟龍大王恕罪’、‘蛟龍大王息怒’之類的話。
禱告結束，她站起來，也不拍掉膝蓋上的灰塵，徑直朝陳昊他們走來。
離得近了，陳昊從她身上聞到一股極其濃郁的香火氣，味道往鼻子裏鑽，熏得他連連避讓。
許秀瀅縮在許秀娟懷裏，雙手捂臉不敢看，被許秀娟抱着往路邊退。
其他人也自動讓開一條路。
老婆婆從眾人身邊走過，小聲叮囑道：“不要說了！會得罪蛟龍大王！蛟龍大王生氣會降罪你們！伏蛟大師廟在上頭，會保佑你們！”
陳昊十指交叉一握，隔空行禮道：“謝謝婆婆提醒！婆婆辛苦！”
老婆婆搖搖頭，不疾不徐地下山去了。
陳昊眉頭一挑，直起身體，有點摸不透老婆婆的底細。剛才他道‘辛苦’，老婆婆的反應就是個外行。
但江湖從來不是自詡江湖中人的江湖，而是所有人的江湖。
有些人不入‘江湖’，自己早已身在江湖。
老婆婆或許是這種隱士？
如果沒和常老六一起捉過詭，沒拜師真陽門學習道法，陳昊第一時間就把老婆婆歸為裝神弄鬼的騙子了。
他想了想，望向臉色蒼白、驚魂未定的許秀瀅以及許秀娟等人，輕鬆地笑道：“一個大活人，大家別自己嚇自己。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要不不去磨盤寺了，直接下山準備晚上的燒烤晚會吧？”
許秀娟見堂妹嚇壞了，正要附和，山頂處忽然響起幾聲鐘鳴，悠悠揚揚，在山谷、水庫上空回蕩。
一陣嘈雜聲傳來，引起了眾人的關注。
朱天雲眺望道：“山上的人好像很多啊！挺熱鬧的！”
顧富宏問道：“還去不去了？”
許秀瀅不想掃大家興，強笑道：“剛才被嚇到了，現在沒事了。咱們好不容易爬到山腰，半途而廢太可惜了，上去湊湊熱鬧吧。”
“這個……”
陳昊他們有點猶豫。
許秀瀅主動拉着堂姐往前走，回頭喊道：“傻站着幹嘛，快跟上啊！”
“怎麼辦？”
陳昊攤手道：“涼拌，人家女孩子都不害怕了，難道你們幾個大男人還怕？”
“怕個毛線，走。”
“媽的，今天出門沒看黃曆，碰到個神經病。”牛月鵬罵罵咧咧，之前他也被嚇得不輕。
“少說兩句。”
陳昊忽然感覺到了什麼，回頭看來路，小徑通幽，空空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