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蜀中風雲起

不等龐統進門坐穩，劉備就急切地把荊州的戰報遞給他：“士元請看，這是孔明剛剛送來的戰報。”

龐統很久沒有見到劉備如此緊張，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龐統能感覺到他的雙手微微地顫抖，眼裏也發著紅。

龐統心裏一驚，難道荊州出了大事，他深吸一口氣，接過帛書仔細看了起來。

閱畢，龐統抬起來深深看了劉備一眼。

劉備已經下定決心，先說道：“文若一定是要護下來的，我得要讓天下的士人世家大族看到這天下大勢不單在孟德處，我劉備也能護得他們周全，給他們另一個下注的選擇，撐起另一片天地。”

龐統知道自己主公的抱負，他知道這是危機也是機遇：“主公，曹操留給我們的時間不會多了。”

劉備說道：“沒錯，士元有何對策。”

龐統沉吟着說道：“主公，荊州有孔明和關將軍鎮守，短時應當無妨，但曹操在整頓和東吳戰事之後必定會舉傾國之兵來犯，屆時別說半個荊州之力，即使現在葭萌關數萬軍隊回撤對戰局也無事於補。”

龐統定定地看向劉備道：“所以關鍵在於我軍能否儘快拿下蜀中，儘快整合益州軍力及時回救荊州。”

劉備深吸一口氣：“士元教我。”

龐統早就在心中把對策考慮得清清楚楚：“挑選精兵，晝夜兼行直接偷襲成都，可以一舉而定，此為上計；楊懷、高沛是蜀中名將，手下有精銳部隊，而且據守關頭，我們可以裝作要回荊州，引他們輕騎來見，可就此將其擒殺，而後進兵成都，此為中計；退還白帝，連引荊州，慢慢進圖益州，此為下計。”

劉備一言不發，慢慢閉上了眼睛，龐統沒有催促，他也靜靜地等待劉備的決定。

劉備忽然覺得此刻像是回到年少時在家鄉涿縣，他還是整日玩樂在街上的浪蕩子，他常將自己一身錢財拿去賭，也常是輸得精光。

他好像又站在賭桌前面，篩盅剛搖穩落定，荷官吆喝着買定離手。

劉備這次不敢動了，因為這次的賭注太大。

他又想到這些年來，他好像輸得太多了，運氣真是糟糕。

但好在劉備從來沒有認輸過，一次次重整旗鼓，一次次東山再起。

突然劉備想起劉禪來，劉禪不是他的第一個孩子，戰亂之中，人命如同草芥，即使是他劉皇叔的血脈，也全都夭折。

但劉禪不同，他不僅闖過一次次的鬼門關，健康的活下來。而且年幼早慧，聰穎異常。更重要的是自從他出世以來，劉備一路就順風順水。

劉備不想在做這最大決策時摻雜這些命數氣運之說，但這時候往往迷信更能給人以下注的決心和勇氣。

他終於睜開眼，默默轉身再拿出那張西川地形圖：“士元，請看這是入蜀前張松張子喬送上的西川地形圖，其中地理行程，遠近闊狹，山川險要，府庫錢糧，關隘布軍全都標識得一清二楚。”

劉備緩緩展開它說道：“我們可以此圖奇襲成都。一舉定下益州！”

龐統急忙往前仔細觀看這張標識得不能再詳細的軍事地圖，越看越興奮。

“有個這個利器，拿下益州的機會能有五成”龐統說道。

劉備聽完也不擔心，笑着說：“這幾年我的運氣一向很好，五成的把握足夠了。”

龐統撫須沉思道：“還不夠，我們還需要提前聯繫成都城中的法孝直和張子喬，屆時裏應外合。還能提高兩層機會。”

劉備笑着說：“所以說我的運氣一直是這麼好，擁有士元也是我的運氣。”

龐統道：“主公謬讚。我建議即日發兵，事不宜遲。”

劉備遲疑道：“現在寒冬臘月，恐怕不利於行軍啊。”

龐統說：“是的，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會在冬日出兵。”

劉備說：“沒錯，劉璋自然也想不到。”

劉備隨即正色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軍師還請馬上召集帳下眾將，我等即日起兵！”

誰也沒有想到，建安十七年的冬日，在萬物都準備窩起來，安靜地等待春天到來的是時候，益州地界上卻是真正的風雲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