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大宅門

第145章 大宅門

南祖房,出自西晉司空從事中郎,後趙侍中、中書監盧諶長子盧勗的後裔;北祖房則是盧諶第四子盧偃的後裔。二房同氣連枝,並領盧氏。

當代的南方掌事族長-盧義恭,乃前隋禮部尚書盧愷的第五子。貞觀十一年,官拜工部侍郎,爵授汝州縣候,永徽初致仕。

南祖房人丁雖不差,但嫡脈不昌,長子盧誠以參軍之職,隨大將軍蘇定方西征陣亡,留下四子兩女,中間亡故頗多,如今只剩幼子幼女。

幼子-盧士燁現任汝州長史,幼女-盧倩嫁到了中山郭氏,丈夫是汴州法曹參軍-郭綱。雖然都年過四旬,但實在精明不過他們的幾位庶出的叔父。

世家大族以嫡為尊,可盧義恭一生只有一位嫡子,才讓那些庶出的兒子們出來打理家事。老爺子本打算,等嫡孫長大了,再把權柄交給孫子。

但老爺子太高估庶子們的心胸了,拿在手幾十年的權力,早就當成自己的東西,哪裏憑老爺子幾句話就交出去,一個拖字萬事大吉。

老爺子九十八了,還能活幾天,人是說沒就沒。到時候,他們眾口一詞,再加上幾十年經營的人脈,縱然嫡孫也爭不過他們。

是,他們這計謀並不高明,三歲的孩童尚且糊弄不了,更不要說還沒有糊塗的老爺子。

可若強拿下他們的權柄,勢必要經歷一場內訌,不管勝負長房都會元氣大傷。等他一閉眼,勢必為其他支脈所佔。

這南方的掌事自東晉時,便在他們這一支,若是因為他丟了,老爺子死也無顏去見祖宗。

范陽盧氏,自北齊始,便是甲姓中第一甲門之首。甚至連太宗都言:四海大姓:盧、崔、王、謝。外人看起來,高門顯貴,威風八面。

可這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一家不知一家難!盧明仁、盧明義、盧明禮、盧明智四兄弟,並四房當家娘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尤其最近幾年,四庶子。......

老爺子為什麼抓着北房的關係不放,就是想藉助北房的勢力,壓住四個庶子及南房各支脈。為人父母,推干就濕,嘔心瀝血,大不易!

聽了這些,捻着流珠的李守義皺眉問道:“盧士燁沒有兒子嗎?也不小了吧!”

盧明玉嘆了口氣,不是所有人都有先帝那樣的膽氣,將偌大的“家業”傳給年少的李守義,盧義恭也不過與多數人一樣而已。

當然,皇帝做郡王時也足夠優秀,在北軍威望甚重,享有“修羅”的美譽。又臨危受命,繼承帝位,比盧士燁那三個書獃子兒子,不知道強了多少。

“你呀,磕磣人呢不是!你以為修羅是什麼好稱呼,是那些粗坯糟踐我出手太狠。”

“戰場上你死我活,都是直來直去的。可家族之中,暗流涌動,背後的刀子卻是防不勝防。”

盧府-秋雲堂

李守義就坐在茶几前,與盧士燁的長子-盧濟業品茗,滿屋的盧氏子弟,只有他一個人面帶憂鬱之色,看得出來他與老爺子的關係不錯,甚至超過他那個被選定為繼承人的爹。

盧氏四兄弟與盧士燁則是爭執不下,夫人崔氏也是面露慍色,要是沒盧明玉幫着捋後背,人非得氣暈不可。

事情的起因是盧明理、盧明義的四個兒子,參與囤聚居奇,發國難財,與人伢子處買了幾個俏麗的嬌娘。

盧義恭這老頭方正,自然不容子孫行此喪德敗門之事,在祠堂把那幾個頑孫抽了一頓,並賠償金帛,

將人禮送出去。

本以為略施懲戒,事情就過了,可那四個酒色掏空的傢伙,吃了一頓藤條,就遭不住了,半死不活的,前後請了三次郎中也沒見起色。

盧明禮、盧明義的夫人也卻反了天,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夾槍帶棒的話,哭天抹淚的拿事使勁兒,就是哭兒子。老爺子聽聞甚是惱怒,一股火就被撂倒了。

別看她們也是大族出身,但卻是庶女,從小就因為是庶出被輕視。初嫁到盧氏時,也是夾緊了尾巴做人。但這幾十年來,也養成了當家娘子的氣勢,手段用起來也是處處殺招。

盧士燁覺得那四兄弟不爭氣,做不得學問,管不了產業不要緊。但最起碼得學會安分做人。年紀不大,每個人都討了七八房小妾,還覺得不夠,色中餓鬼嗎?

范陽盧氏累世高門,官民仰視,干這種缺德事,累了家族的聲譽,是要被戳脊梁骨的。老爺子這病,就是被他們日積月累的幹壞事,氣出來的。

可他的幾位叔父,對此卻不以為然,覺得盧士燁強詞奪理,故意給他們難堪。更是有意無意給他們扣上一頂-不孝的帽子,好獨佔家財。

為啥?

有權有勢,任性唄!

“人的命,天註定,咱們托生在盧家,他們托生在泥堆里,那都是上天的安排!”

“你小子別仗着嫡房就目中無人,母親那麼明理,會受你的蒙蔽嗎?”

“老爺子是年紀大了,生病是常理,我們妻子兒子難道沒病嗎?”

別看四個老頭五六十歲多了,崔氏比他們也大不了多少。崔氏姐妹三人,老大老二先後嫁給盧義恭,老三才是盧明玉的祖母。

這繼母不好當,尤其年歲差不多,更難建立威望。崔氏也只是生悶氣,論到說,她是說不過幾個伶牙俐齒的繼子。

況且,老爺子的病能不能挺過去很難說,真有了個萬一,四兄弟和他們不省心的媳婦們一作,大房准得內亂。老太太心裏清楚,可不得不打掉牙,活着血水一起咽下去。

給老太太倒了一杯溫水,溫聲細語的寬慰了幾句,盧明玉叫停了的紛爭。當務之急,不是應該給老爺子診病嗎?爭什麼對錯,能爭出什麼來!

裝了半天啞巴盧明仁卻語重心長的教誨起來:“玉丫頭,我們親父子,哪能看着自己的父親病死榻上,郎中請了好幾撥了,都搖頭,沒法開方子。”

“雖說一筆寫不出兩個盧字,但這是南祖房的內務,你這個北祖房的小輩,強插一手,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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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唐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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