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
“你決定好了，要去風雷大廈？”
程司確切的點頭，沒有一絲猶豫。
看着面前自己最喜歡的學生，中年教員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能漠然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有些遲疑的問道：“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些，現在基本可以確定……都是真的。
“就算這樣，你還要去嗎？”
程司知道自己教員說的是什麼。
風雷大廈自己的問題已經無法解決了，要去求助聖方學院，說明現在的風雷大廈內部環境是十分險峻，不可預料的。
誰也不知道進入風雷大廈之後，到底會遇見什麼，發生什麼，一切都無從知曉。
更不要說，裏面還有一個可能是已經失控了的接近神明的人類。
如果有選擇，可以讓程司不去風雷大廈，程司看都不會多看一眼，可惜的是，沒有。
他的過去，他的記憶，他的母親，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風雷大廈，那裏有他想要知道的一切。
所以他不得不去，他別無選擇。
看着程司的眼神，中年教員就知道，他是下定了決心的。
雖然，教員猜到了程司進入風雷大廈很可能有什麼目的，但還是選擇沒有去問，這是別人的秘密，他不會強求知道。
教員只能苦笑一聲，然後嘆了口氣，從桌子上拿出一張紙遞給了程司，說道：
“風雷大廈的事情，現在學院基本是人盡皆知了，很多學生都選擇了放棄。現在整個學院，要去風雷大廈的只剩下寥寥幾人了，算上你，差不多就有五個人了，剛好符合學院和風雷大廈的要求。”
程司接過了教員遞給他的紙。
那是一張風雷大廈的進入表，上面都是一些他的基本信息。
教員扶了扶眼睛，說道：“用這張表，你就可以直接進入風雷大廈了，那邊會有一個專門的人員和你進行交流，指導，學習，至於其他的，我就無從知曉了。”
程司的着教員點了點頭，說：“謝謝。”
“這沒什麼，你學院的課我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不用擔心。至於進入風雷大廈，這件事，還是和你父親說一下吧，至少，徵求一下家人的意見。”
家人的意見。
程司拿起那張紙，目光緊緊的看着，良久之後，他才緩緩的說道：“我會的。”
“嗯。”
教員點了點頭。
隨後，程司看向教員，笑着說道：“那我先去安排一下，再見，老師。”
教員笑了笑，看着程司，然後拍了拍程司的肩膀，過了許久，才沉重的說道：“一切順利，程司！”
程司重重的點了點頭。
…………
離開學院之後的程司，想了想，拿起手機，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先去告訴誰。
雖然教員讓他告知一下自己的親朋好友，但是程司知道，自己其實根本沒什麼朋友。
勉強說的話，只有楚離和於璃這兩個人。
可是現在，楚離現在還在醫院昏睡，於璃還在李清峰的夢境裏，他根本沒人可以去告訴這件事情。
哎。
程司嘆了口氣，隨後吧目光移向通訊錄最上面的那個名字。
爸爸。
程司到現在依舊記得，他從未叫過自己的父親一聲爸爸。
他的父親——程剛，一個不苟言笑的人。
說實話，程司覺得自己除了智商和父親一樣外，自己全身上下斗沒有一點點和程剛相同的地方。
程剛太優秀了，那怕在天才如雲的科研院，他也是名聲顯赫的那一個。
而且，他的同事幾乎都對程剛讚不絕口，稱他是一個和藹可親的天才人士。
甚至不僅僅在科研院，那怕在整個聖方里，程剛的名字也是時長被人談起。
而相比之下，程司雖然也是一個天才，但與程剛相比，那差距也是相當巨大。
畢竟，他只是一個學生，而程剛早已是科研院的中流砥柱。
也許他將來會超越他的父親，但現在，他仍需敬畏。
程司盯着那個爸爸的名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也許不會有人知道，程司的父親程剛，是程司一直想要超越的人。
甚至考上聖方學院，也只是程司為了向自己父親證明，自己可以。
但是，幾乎從小到大，父親程剛從不過問程司的想法。
程司要的東西，他會給程司；別人沒有的，程司想要，他也給；程司犯了錯，他也不打不罵，只是說一句下次小心；程司考好了，他也不誇獎，淡入平常……
所以，程司從小到大都覺得，自己的父親不喜歡他，之所以養育他，似乎只是因為他是兒子，程剛是父親。
看着那個通訊錄上面父親的名字，程司內心一番掙扎，終於還是按下了撥打的按鍵。
聽着電話傳出的聲音，程司心裏滿是緊張。
和程剛說自己要去風雷大廈，他真的會同意自己的想法嗎？
程司不知道程剛知不知道如今聖方的局勢，如果不知道還好，自己可以矇混過關，但是如果知道了，那可能就不好辦了……
終於，在程剛的忐忑不安下，程剛那邊終於接通了電話。
“誰？”
一陣沙啞的聲音傳出。
聽到這個聲音，程司緊張的心裏不由得吐槽了一句：
果然和以前的一樣，程剛還是沒有保留別人號碼的習慣，所以每次開口都是這樣。
程司整理了一下語言，然後才慢慢的說道：“是我，程司。”
程司明顯可以感覺到那邊程剛的語氣似乎有點驚奇，不過一瞬間就平穩了下來。
然後，程司聽見了開門關門的聲音，還有一陣陣的人嘈雜的聲音。
程司皺了皺眉，有點疑惑。
隨後，程剛的聲音傳來：
“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程司聲音和剛才沒什麼變化，只是周圍那些嘈雜的人聲消失不見了。
程司有點疑惑的問道：“你那邊剛才……”
“沒事，在開會而已。”
程司還沒問完，程剛就說完了。
程司剛說一半的話卡在喉嚨中，有點尷尬。
不過，程剛及時打破了尷尬，直接說道：“有事嗎？沒事我掛了？”
程司一愣，連忙說道：“有事，我有點事想和你說一下。”
“什麼事？”
“就是，就是，我想去……風雷大廈。”
程司把手機搭在耳邊，發現來一邊的程剛遲遲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些什麼。
過了好久之後，那邊程剛的聲音才傳過來：
“你非去不可嗎？”
那一瞬間，程司感覺程剛是在關心他，關心他這個兒子。
他甚至，不想去風雷大廈了。
但是一想到他的過去，他的媽媽，他還是說道：“非去不可。”
程剛那邊又沒有說話。
而程司也沒有再開口。
從程剛的話中，他基本可以知道，科研院那邊已經知道了風雷大廈和議會的衝突，不然程剛剛才不會問出那句話。
而這，也表明了，風雷大廈的情況，也許真的很糟。
畢竟連政治消息最堵塞的科研院都知曉了這件事情，那就說明情況已經很不樂觀了。
現在程司也不知道，聖方學院與風雷大廈合作到底是福是禍。
而且，雖然議會一直都對風雷大廈不滿，但也沒有必要再風雷大廈行兇。
這也太明目張胆了。
程司搖搖頭，拋開這些想法。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
終於，五分鐘之後，程剛那邊的聲音傳來：
“你可以去，但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情！
你一定要記住，在風雷大廈里，千萬不要接觸三部的部長！
一定要記住，離他們遠遠的！
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說完，程剛那邊就急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而程司站在原地，內心疑惑不已。
自己的父親，到底知道些什麼？
…………
一間狹小的屋子裏，幾個年老的學者匯聚一堂，正激烈的討論着。
突然，門被推開，一個穿着白色研究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學者們看見這個比他們要年輕十幾歲的人，忽然間就集體沉默了，不再討論。
而中年男子也沒有在意，他徑直的走到眾人的中間，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來，架起腿來，靜靜的看着這群學者，沒有說話。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一位老者扶了扶眼鏡，無奈的看着中年男子說道：“你的研究，我們真的很難同意。”
“你們不相信我。”
中年男子看着那名老者，似笑非笑的說道。
老年男子沒有說話，但意思也表達的很明確。
不相信。
中年男子轉頭看了看周圍的人，發現他們也是一樣的表情。
哎。
見此，中年男子也沒有事些什麼，只是嘆了口氣，然後站起身來，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就在他快離開的時候，一位學者似乎是沒有忍住，說道：“停止你那個瘋狂的想法吧，那會毀滅整個人類的，你難道不害怕成為人類的罪人嗎？”
中年男子的腳步停了下來，扭過頭看向說話的那位學者。
一個老者登了下那位說話的學者，那位學者立馬閉上了嘴。
而中年男子只是看着那位學者，說道：“但結果你們不是已經看到了嗎？”
他看着周圍的這群曾經是聖方的科研大佬說道：“我成功了。”
“只是你們，不願意相信。”
一位老者看着中年男子，嘆了口氣說道：“你真的認為，人類，可以掌控神明的力量嗎？”
“那會毀滅我們的！”
“哈哈哈！”
中年男子看着老者，大笑一聲，說道：“你們難道忘記了？”
“我們，也曾消滅過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