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亡靈
洛爾部落聯盟的地圖在城鎮沒有售賣,至少在塞納公國境內沒有。
約克只知道它的位置在納加公國的東邊,算是這片大陸上最東方的類國家了。
那裏的人有着綠色的頭髮,生活在山林之中,擅長弓箭。
納加公國曾經發動過對洛爾的戰爭,但隨着元帥的莫名死亡,這場戰爭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結束了。
約克規劃好路線,準備先回一趟哈達鎮。
路過一片窪地時,一個老人正努力拉着一輛深陷泥澤的馬車。
拉着馬車的馱馬在啼叫,它的兩隻後腿陷了進去。
老人拉着韁繩,雙臂上肌肉鼓起粗壯的青筋。
約克上前幫忙,費了一點功夫把馱馬和馬車一起拉上了岸。
“謝謝了,小夥子。”
馬車上的部分貨物還是掉進了沼澤。
老人攔下正準備搶救貨物的約克,“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不值得費那個神。”他打開一個箱子,裏面是些傢具的部件。
看着木箱沉入泥潭,約克詢問道:“老丈是在搬家嗎?”
老人抬起一根煙槍點燃,淡白色的霧氣里彷彿隱藏着勾人的妖精,被他吸了回去,又吐出來。
他臉上的皺紋擠到了一塊,“是啊,這個世道,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可以安身立命。”
“佛朗多被怪物襲擊啰,領主帶領隊伍給我們開了條道路,我是從城裏跑出來的,想帶着家當去鎮上安個家。”
“小夥子,你是哪裏人?看外貌不像是普通人咧。”
約克的外貌其實很普通,臉上的疤痕為他增添了許多兇悍的氣息。這樣的外貌不容易被流氓們找上,也很難得到陌生人的信任。
“我是雇傭兵,之前參加過很多戰爭。”
“戰爭啊,要死很多人的。”老人吧唧了兩口煙槍,取出燃得差不多的草葉扔掉。“接下來要去哪兒?如果順路的話,讓我的馬車載你一程吧。”
老人名叫加洛斯,一個有錢的富商小老頭。
乘坐着老人的馬車前進到了下一個落腳的地方,艾薩斯邊境的一座城市,塞爾瑪城。
和賈科莫一樣,這裏經常可以看見巡邏的士兵,酒館裏還會張貼領主的告示。
約克獨自坐在一張木桌上,一邊喝着酒,一邊警惕的看着周圍的環境。
他殺了很多的艾薩斯帝國人,也和這裏的軍隊戰鬥過很多次,如果被人認了出來,今天只能逃出城去休息了。
本意是想繞過這座邊境之城,但老人不由分說的把他拉入了城中。
好在酒館裏沒有多少來喝酒的士兵,哪怕有,也是醉醺醺的躺在桌子上。
月亮升起來了,夜色變得蒼白而發黑。
道路兩旁的火炬被點燃,讓這座城市重新回到了光明的懷抱。
四散的火焰不會釀成太大的災害,除非有人蓄意的用火把去點燃房屋。
正望着窗外出神的約克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他扭過頭,是一個高大的漢子。穿着銹跡斑斑的皮革甲,露着半邊肩膀,彷彿在彰顯起肌肉的強大。
“嘿,介意拼個座嗎?”
一旦夜幕降臨,酒館總會熱鬧起來。帶着一天的疲倦回到溫暖的港灣,對於有家的人來說,那個地方會是一家老小待着的房屋。而對於沒有家的人而言,酒精彷彿成了生命的救贖。
酒館大門開開合合,屋子裏就快坐滿了人。
“當然可以。
”
大漢坐了下來,他一邊喝着酒,一邊打量起約克。
“你看起來很面生啊,是才來塞爾瑪城的嗎?”
“是的,今天剛到。”
大漢擺了擺頭:“現在可不是個好時候。”
窗外傳來的動靜吸引了二人的目光。
一隊巡邏的士兵拖着一具屍體碰巧路過。屍體上很多的戳傷,被拖行着前進,卻沒有留下太多的血液。
“到處都是復生的死人,現在搞得大家都不敢死了。”
大漢的雙眼充滿了悲傷,又不免嘆了口氣。
約克能瞧見那具屍體還在動彈,“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神明的怒火?如果真的有神明的話。”他又喝了口酒,呼出的氣融合進酒館的火熱中。
“及時行樂吧,別想太多。雇傭兵這一行不就是把腦袋撇在褲腰帶上的生意嗎?”
有的時候,人活着的意義就是死亡。
第二天,震耳的叫喊聲將約克從酒館二樓的住房中吵醒。
他扒開窗戶,火焰在城牆燃燒,路上一隊接着一隊的士兵向著城牆的方向衝去。
雇傭兵們也自發組織起來,是突圍還是戰鬥就說不清了。
“亡靈大軍打過來了,快跑吧!”
“跑?又能跑到哪兒去?還有什麼地方的城牆比塞爾瑪城還厚?”
穿戴好裝備的約克剛來到街道,城門破了的消息就傳了過來。
逃跑的士兵們的臉因恐懼而扭曲,地面在震動,彷彿某種龐然大物在爬行。
一群穿着灰黃色古舊盔甲的骷髏殺了進來,士兵的武器斬在它們的身上不痛不癢,而它們的武器落在士兵的身上就完全相反。
骷髏架子撐起鐵甲,拿着武器向活人發動攻擊。
這次一場戰力不對等的戰爭。
一位騎士策馬奔騰,擦着骷髏軍隊的邊緣衝過,大劍之下是一片碎骨。
還有人在反擊,試圖將這些怪物驅逐出城市。
盾兵很快被安排在了前方,領主還在指揮。
約克也加入了戰鬥,雖然很不情願,但作為一名人類,外族的入侵比個人的仇恨重要得多。
驍勇的約克很快吸引了塞爾瑪城領主的注意。
這是一位滿臉鬍鬚的中年男人,披肩的棕褐色捲髮,棱骨分明的堅毅臉龐上,一雙眼睛耀耀生輝。
弗雷澤,一位一生都在征戰的帝國伯爵。
“這個人有些眼熟,彷彿在哪裏見過。”
“伯爵大人,那群怪物已經登上了城牆,我們是否也該撤退了?”一旁手下打斷了弗雷澤的回憶,“弓箭手基本上沒有辦法對它們進行壓制,我們的戰士也沒有優勢,再打下去,軍隊會潰逃的。”
弗雷澤冷笑一聲:“讓弓箭手換上武器衝鋒!塞爾瑪城不容有失,至少在我還活着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