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遇強敵
“子傑！”帶頭的紅纓士兵急忙衝上前來查看情況。
宋子傑慌亂地甩開攙扶的士兵，摔倒在地，雙腳像翻不過身的蟑螂般瘋狂甩動，雙手痛苦地在脖子前晃動，不知該不該把劍拔出。
只見宋子傑已被劍貫穿了大動脈，鮮血滋滋地往外冒，嘴巴慌亂地一張一合卻說不出話，因為氣管也被切斷了。
眼看是不活了。
“小子！你死定了！”紅纓士兵怒目圓睜地瞪着出手者——正是張玉塵！
“濫用刑罰，草菅人命，罪有應得！”
此時他因為拔劍，肩頭鮮血汩汩流下，臉色煞白，體內玄力也燈枯油竭，但仍撐着臉上的微笑。
在聽到宋子傑毫無愧疚、且狂妄至極的話語后，他積攢的怒氣一併迸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忍痛拔下肩上利劍，狠狠朝宋擲去，精準命中要害。
“說得好！這種畜生早該死了！”
“多謝少俠為我們除掉順天一害！”
“哈哈哈哈！我的仇終於報了！”
眾人見峰迴路轉，宋子傑即將慘死，紛紛拍手稱快，或感嘆其罪有應得，或為母女安全放下口氣，可見宋荼毒百姓之深。
“當街謀殺朝廷命官，罪無可赦！現在我代表燕王，為維護順天府治安將你拿下！”
帶頭士兵怒不可遏，便要動武將張玉塵制服。
阿勝見勢不妙，連忙喊道：
“大家都看到了！剛剛姓宋的喊他叔，他們分明是一夥的，要害少俠性命！大夥說能答應嗎！”
本就激憤的眾人聽到阿勝的話后更為憤慨，一窩蜂地湧上前來把三個士兵和宋家家丁團團圍住，喊聲四起：
“你們還想殺人滅口？太過分了！”
“人你們不能帶走！我們要公平公開！”
“不能交給宋家的走狗們審！我們要燕王主持公道！”
“對！我們只信燕王！”
......
趁着情況混亂，阿勝趕緊交待張玉塵：
“沿街朝北走一里地就是破虜廣場入口，龍門柱就立在入口處！碰到柱子，它就會顯示你的天賦等級，只要天賦夠高，你就贏了！”
然後他瞥了瞥母女倆，語速加快：
“他們先交給我安置。我白日鼠沒什麼本事，藏人的地方還是不少的。但是怎麼去到廣場只能靠你自己了！”
張玉塵喘着粗氣，用玄力封住身上的大小傷口，但仍有血不斷滲出。
而且他感覺到自己的力量已經瀕臨枯竭，濃濃的不安包裹了張玉塵，但他還是撐起微笑，說道：
“沒事，我還沒那麼容易死。你們快走，宋家增援一到就麻煩了。”
女孩母親噙着淚說道：“恩人保重！”
隨後阿勝拉着兩人便要離開。
突然，世界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爭執、吵鬧、衝突都被定格下來，像是變成了一張照片。
張玉塵看着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切有些錯愕。
就在他不知所措時，只見剛剛還在哭的小女孩轉過身來，原先水靈的雙眸像是凝成了冰封的湖面，冷靜到讓人害怕。
“活下去。”稚嫩的聲音平靜的說道，“別忘了你的烤鴨！”
“唰！”周圍的噪音重新衝進了張玉塵的耳朵，此時小女孩還是面對着他，但已經恢復了稚嫩童真。
“等等！”張玉塵喊道，“阿勝，把烤鴨給我！”
正要離開的阿勝一愣，有些疑惑地從懷裏掏出了牛油紙包着的烤鴨，
扔給了張玉塵，說道：
“也是，吃飽了才有力氣。我們走了，保重！”
說完拉着一對母女三步並兩步地離開了現場。
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張玉塵也將信將疑地打開了包裝紙。
這是一隻平平無奇的烤鴨，不過對於半天沒吃東西的他確實極具誘惑力。
他掰下鴨腿，一口咬下。
下一瞬，張玉塵雙眼爆發出喜悅的光芒，膩滑噴香的烤鴨一進嘴就神奇般地融化成了一股股精純的玄力，滋潤着他枯竭的身體！
來不及思考這是怎麼回事，他猶如餓了三天的野狼大口大口地將鴨肉塞入腹中，享受着玄力沖刷身體的興奮和喜悅。
此時距人群暴動不過半分多鐘，現場的三位士兵已經初步控制了暴怒的群眾，並且不斷地呼叫支援，但湧來的群眾也越來越多。
了解了事情原委的他們憤怒地表達着對達官顯貴的不滿，彷彿被戳破的氣球般噴發著自己的怨氣，不斷問候着三大家族的家人們。
順天府貴族對平民的壓迫可見一斑。
吃了一半鴨子的張玉塵恢復了些許狀態，感覺到玄力又在體內遊走、充盈了。
看着愈加混亂的場面和遠處增援士兵的怒吼，他當機立斷，看準了人群中的間隙，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朝着通天石柱狂奔！
紅纓士兵身為築體二星修士，與混亂之中看到了逃跑的張玉塵，連忙摁住左耳處的兜鍪，打開裝在那裏的通訊裝置，大聲喊道：
“犯人已脫離控制！正從朱雀南道跑向廣場！各位同袍請注意組織抓捕！”
接着他又撥通了另一個人的通訊，壓低了聲音：
“少主，屬下無能，讓殺害子傑的人跑了！他可能要靠龍門柱得到燕王的認可，進而保住性命，現在正在趕往廣場的路上！”
對方傳來一聲冷笑，恨道：
“那他就是自投羅網！雖然他殺了一個廢物，但也是在打宋家的臉！我會親自砍下他的頭，祭奠我那可憐的弟弟。”
“是！祝少主馬到成功！”
張玉塵雖是築體境的修為，但擠開暴怒的人群還是花了不少時間。
認準方向後，便發足狂奔，還不忘往嘴裏塞烤鴨補充體力。
一身血污的在大街上狂奔的張玉塵極為顯眼，但路人們毫不害怕這個“血人”，反而為他歡呼喝彩起來。
“小夥子幹得漂亮！我們在網上都看到了！”
“真爺們兒！有血性！”
“少俠我喜歡你！”
聽着沿途路人和居民的歡迎聲，張玉塵心裏略感欣慰但又苦笑起來：這下把我位置全暴露了。
“大膽惡賊！竟敢在燕王治下當街行兇，兄弟們一起上！”
說曹操曹操到，只見眼前竄出五六個全副武裝的士兵，由兩位紅纓隊長帶領，提着槍劍法器便朝他衝來。
“兩個二星四個一星...有點棘手。”張玉塵感應到了對面的修為，在咽下最後一縷玄力后，怒吼一聲朝敵方衝去！
六名士兵雖人多勢眾，但一來，剛聽到對方斬殺一名三星修士的消息，不免心生膽怯；
二來，被殺的宋家少爺沒給過他們好處，而且宋作惡多端也算是罪有應得，膽氣就更小一分；
再說如此天賦異稟之人一旦破開重圍、得到燕王賞識，日後對方飛黃騰達之日，便是他們人頭落地之時。
如此這般思索后，六個士兵雖嘴上不饒人，手上動作卻軟了下來。
張玉塵見對方並無殺意，更是加快了腳上速度，用力撥開虛設的槍劍阻攔，幾位士兵也紛紛順勢向旁倒去。
“若今日此難得脫，必將報答各位大恩！”張玉塵以玄力為引傳音諸士兵，便揚長而去。
士兵們假意追趕，隊長按住頭盔側邊的通訊裝置，道：“犯人真實戰力太強，我們無法阻攔，請求增援！請求增援！”
隨後便半走半跑地返回廣場。
輕鬆闖過一關的張玉塵並沒有輕鬆多少，因為燕王的士兵不為難他，不代表宋家會放過他。
而且今年大典盛傳，燕王要現場招婿，宋家高層一定悉數前來道賀。若宋家那些大能們不要臉來碾死他，那便是十死無生的局面。
正想着，四百米的距離須臾便至，只差一百米便可衝到入口處，灰褐色的巨大通天石柱已經近在咫尺，張玉塵甚至能感受到它發出的巨大玄力波動！
但是前方不僅有希望，還有強敵。
身着一襲草青色絲綢長袍的身影突然出現，靜靜佇立在張玉塵和石柱的中間，彷彿一棵勁松。
張玉塵緊急制動、駐足而立，平靜注視着對方。
一對白色布鞋，一柄青色長劍，一雙凜冽的眼睛。
來者正是宋家少主——宋子豪。
深不可測...張玉塵心裏暗暗評價。之前看他騎馬而過，對其實力未有感知，但如今直面他的威壓，竟有些喘不過氣來。
“啪啪啪！”
宋子豪輕輕撫掌，掌聲卻清脆地壓制了周圍吵鬧的人群。
精妙的玄力控制...張玉塵評估着對方的實力，拳頭已下意識地攥緊。
圍觀群眾自覺地退後，留出了巨大的戰圈。
宋子豪並非像其弟一般是個驕橫紈絝，反而心思縝密，辦事周全，百姓對宋家少主印象並不壞。
“臨危不亂，膽大心細，越級反殺。你很強，比我那蠢弟弟強太多了。我甚至想和你義結金蘭，稱兄道弟！”
宋子豪微笑讚美，但隨即眼神一冷，凜冽的殺氣透體而出：
“但是我身為宋家少主，你謀殺我的胞弟就是與宋家為敵，今日你非死不可！交出身上至寶，本少主可以承諾給你個痛快！”
面對殺弟仇人，宋子豪其實沒有選擇。
殺之，能扼殺一個與宋家結怨的天才，但會損失民間聲譽；
不殺，宋家在貴族間顏面掃地，並且還留下一個絕不可能和解的強敵。
顯然，前者是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張玉塵輕蔑一笑：“這話你弟弟也說過，你是想下去陪他嗎？”
說著看他向宋子豪後方的廣場，眼睛微眯，似在思索。
“別看了，燕王不會為了你出手的。”
宋子豪的語氣又恢復了平靜：
“你殺了宋家嫡子，便是與宋家勢不兩立！燕王若是現在出手，就代表和宋家完全撕破臉，他也會遭到所有貴族的反對！
“如果你是想闖過去，得到龍門柱認可的話，更是天方夜譚。三招之內，取你性命！”
話音剛落，宋子豪長嘯一聲，一道清光掠起，腰中利劍脫鞘而出，一人一劍化作流光，朝張玉塵飛速墜落！
張玉塵在吃完烤鴨后已隱隱有突破的跡象，但在築體五星修為面前，即使對方未用玄力，身負重傷的自己也幾乎毫無勝算！
看着毫無動作的張玉塵，飛撲而來的宋子豪略有詫異。
嚇得沒法動彈了嗎？宋心中思忖，但旋即一把抓住劍柄，鋒利至極的劍鋒化作一道細風朝張玉塵的脖頸砍來。
正是“風行劍法”中的“清風徐來”！
此招一出圍觀眾人便驚呼出聲。至輕至柔而又至鋒的劍招，出手奇快無比，但又如清風拂面，未及反應便可取人首級！
正當所有人都覺勝負已分之時，張玉塵竟如未卜先知般猛地向前翻滾，劍鋒險而又險地擦過發梢，他甚至已能聽到利劍破風之聲！
一擊未中，-二人錯開，此時心憂張玉塵的百姓們不禁歡呼起來，不僅是因為精彩的躲閃，還因為張玉塵現在可以筆直朝龍門柱衝去！
原先駐守的士兵或是陷入百姓包圍，或是維護城內秩序，已盡數離開；排隊候場的修士已被宋家清場，此時正是一馬平川之時！
但張玉塵並未心急，而是站定身體慢慢調息。
因為他知道，此時如果扭頭就跑，即使距目標只有百米左右，築體五星的宋子傑能夠輕鬆趕上、完成斬殺，屆時背身的自己將毫無還手之力！
“你和你的廢物弟弟怎麼都用一樣的招式？不會你們都一樣廢物吧？”身處險境，張玉塵還不忘調侃對方。
“你是我見過最冷靜的人。”宋子豪看着氣喘吁吁、渾身創口的張玉塵，不敢相信他能躲過這一劍。
“那也未必，等會兒你就能見到你弟弟了，我相信他現在一定比我‘冷靜’。”
“轟！”渾厚的玄力從宋子豪身體中噴薄而出，此時的他長發飛揚，絲袍飛舞，五個光點在他身體各部位亮起，璀璨奪目！
“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就成全你！”宋子豪已不復之前的平靜，現場所有人都因為他的怒火打了個寒顫。
說罷他將長劍一揚，身後狼影浮現，但不再像宋子傑一般虛浮，而是宛若實質，連毛髮都凝鍊了出來。
“青鋼訣，凶狼逐噬！”
隨着宋子豪的一聲怒吼，長劍猶如離弦之箭爆射而出，其身後猛狼形影也緊隨劍后，狼爪撲於劍身上，攜萬夫莫當之勢朝張玉塵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