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鬼壓床,自以為是災禍生
我覺得我做了一件大善事,而且還是以大仙的身份,感覺自己舉手之間,居然就能改變一個人……啊不,一隻鬼的命運。
不由得感到有些豪邁。難不成這就是我“天下無雙”的第一步?
突然聽三千這孩子來了這麼一句,一下破壞了我內心的意境,於是扭頭瞥了他一眼,不悅地問道:
“啥?我就是幫了一隻可憐的女鬼,咋就惹禍了?”
三千搖頭嘆息,道:
“你可聽說過一個詞,叫鬼話連篇。鬼的話你也能輕信?哼,還是年輕啊……”
他搖頭晃腦,一臉不屑。
看他那搖頭晃腦的樣子,我努力地忍住不發火,回懟道:
“你小子沒大沒小,我是你爹,你居然敢說我年輕?”
三千雙手背在身後,擺出一副成熟老練的樣子,邁着方步走出包房的門,邊走邊說道:
“你是我親爹不假,但不代表我比你的年齡小。也不代表你比我的見識多。”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我雲裏霧裏。
不就是個屁大點的孩子么?就算你是妖,那也是個孩子啊。
滿口的大人話,一點不恭敬親爹,說不定是他媽,也就是我的那個沒過面的媳婦給慣得。
我得意洋洋的下了樓,王德發和大黑牙正在門口的車邊等着,夜晚的風多少有些涼,他們抱着肩膀,靠着車門抽着煙。
見我下來,趕緊圍攏了過來。
“大仙,咋樣了……”
王德發一邊說著,一邊遞過一支煙,殷勤的幫我點燃。
我抽了兩口,撲哧撲哧地吐出煙霧,對他們說道:
“一個冤死鬼,是被人害的,害她的人還在她身上壓了一道符咒,讓她的靈魂不得安息,沒法回去看她的老母親。所以才出來折騰人的。”
聽我說完,王德發和大黑牙對視了一眼。
大黑牙伸出了大拇指,點頭哈腰地說道:
“不愧是大仙兒啊,看得真准,沒錯沒錯,我可聽說那包房裏的確死過一個女人。大仙啊,您是不是已經把它給收了?”
他仰頭看着我的臉,表情中滿是期待。
我搖了搖頭說:
“放了,那張黃符我給扯了,放她回家去看他老媽了,了了她的心愿,她就會轉世投胎,不會再給你找麻煩了。”
“啥?放了?不是應該做法,讓她魂飛魄散嗎?咋就放了?”
大黑牙收起了笑容,眉頭緊皺着問我道。
王德發現他的語氣有些急了,趕緊伸手拉住他,笑着說:
“兄弟兄弟,大仙自有大仙兒的辦法,咱們得相信大仙……”
我把手裏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沖他揮了揮手,大大咧咧地說:
“那個女鬼沒有惡意,就想回家看看她媽。再說了,就算她想再惹什麼事兒,有本大仙呢,你們怕個啥?”
我和三千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凌晨。
三千這小子能吃能睡,倒在床上衣服都不脫,便打起了呼嚕。
剛見他時,只不過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
可這才不過天的功夫,他已經長高了一大截,看上去像是八九歲的樣子了。
折騰了大半宿,我也睡意朦朧,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盹兒。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我醒了過來,眼皮有些沉,只能勉強睜開一條縫隙。
我恍惚地看到了一個女人,穿着一身紅裙,款款地走進了我的房間,來到我的身旁。
我嚇了一跳,打算從床上爬起來,可就突然發現我的四肢居然一丁點的力氣都沒有,一動也不能動了。
彷彿我的大腦,已經無法向四肢發出行動的指令。
我用力地扭身子,用力地抬手臂,卻都無濟於事。
我張了張嘴巴,想招呼旁邊的三千,可我的喉嚨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
完蛋了,我被魘住了。
這是夢魘,又叫鬼壓床。
果然,我用眼角的餘光看到那個走進來的女人,居然是剛才我在大黑羊的酒店裏,放走的那隻女鬼。
她來幹什麼?難道是來當面感謝我的?
我心生狐疑,又努力地掙扎了一陣,可還是渾身無力,無法從夢魘中徹底地清醒過來。
“大仙兒……”
她來到我的床邊,伸出她那隻顏色鐵青,纖細修長的手,放在我的脖子上輕輕地滑動。
聲音妖媚,我感到渾身上下,彷彿過電了一般,一陣酥麻。
“大仙,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沒什麼可報答的,不如就把我自己給了你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繼續向我靠近,身子已經貼到了,我垂在床邊的手上。
我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順着我的手臂一下子傳遍我的全身。
我不由激靈地一下打了一個寒戰,忽然發現我的手腳能動了。
我呼地一下坐起了身,渾身上下卻出了一層透汗。
夢魘的感覺實在是太壓抑了,我覺得自己彷彿都快窒息了,趕緊大口大口地喘了幾口粗氣。這才覺得舒坦一些。
我左右張望,除了正在我身邊鼾聲如雷的三千之外,屋子裏空蕩蕩的,根本沒有那隻女鬼的影子。
說不定真的只是做夢而已,我用手抹了一把臉,站起身來,忽然感覺脖子上一陣刺癢。
伸手點亮了屋子裏的燈,來到鏡子的旁邊,藉著燈光仔細地照了照,隱隱約約的,我看到我的脖子上有一條粉色的細痕。
顏色很清,並不明顯,繞着我的脖子轉了一圈。
我不禁回想起剛才在夢魘之中,那個女鬼用手指在我的脖子上來回地滑動,難道是她弄的?
不過這想法還是被自己否定,畢竟那只是夢而已。
三千翻了個身,眯着眼睛嘟嘟囔囔地埋怨,
“天不是還沒亮嗎,幹嗎點燈啊,晃得人眼睛睡不着。”
這小子,口口聲聲說我是他的親爹,剛見我的時候叫得那個親。
可這才幾天的工夫,就跟我沒大沒小。
我剛想回頭懟他幾句,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與此同時,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道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