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通陰陽,口含玉佩見鬼魂
當天的晚上,在王德發的陪同下,我們見到了他那位開酒店的兄弟。
這小子姓黑,王德發叫他大黑牙。
他長得又干又瘦,皮膚黝黑,兩隻眼睛很小,圓溜溜的像兩顆黑豆。
嘴巴只有一點點,兩顆糟黑的門牙向前突出。難怪他叫大黑牙。
這奇異的長相,要是三更半夜見了,能把人活活嚇得半死。
他和王德發一樣,見了我就點頭哈腰,一口一個大仙地叫着。
去酒店辦正事之前,又請了我們吃了一頓飯。
和早晨一樣,三千這小子甩開腮幫子,又是一頓風捲殘雲。
把大黑牙驚得也瞪大了眼睛,王德發在旁搖頭晃腦,伸出大拇指說:
“大黑牙兄弟,我就說這位大仙不一般,您看他的公子都這麼超凡脫俗,肯定不是之前你請的那些神棍所能比的。”
大黑牙也連忙點頭應承。
他跟我說了他酒店裏的情況。
這家酒店,是幾個月前他從另外一個老闆手裏低價盤下來的。
一開始生意還不錯,可好景不長,四樓的有間包房就開始鬧鬼。
三更半夜,客人總會聽見床下嘎巴嘎巴地響,還有女人嗚嗚的哭聲傳出來。
嚇得客人連夜跑了。
這事很快就傳開,人們都說他的酒店鬧鬼,就再也沒人敢來了。
找了幾波道士和法師,又是做法又是超度,也沒見好轉。
現在整個酒店幾乎停業,錢像水一樣每天賠出去,他都快挺不住了。
我悄悄地瞟了一眼三千,他正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用手撫摸着,被撐得圓鼓鼓的肚子,他沖我微微點了點頭。
我心裏有底,便搖頭晃腦地說道:
“這算不了什麼,走吧,咱去看看。”
聽我這麼一說,他們自然高興壞了。
便前呼後擁,帶着我們去了他的酒店。
酒店就在城市南面,那條河的北岸,一共4層,雖然不算太大,但裝修得也頗為豪華。
不過現在已經停業,連服務員都辭職了,門庭冷落。
只有兩個上了年紀的保安,靠在門口的牆邊曬着太陽,抽着煙。
見我們來了,慌忙地起身,衝著大黑牙行禮。
我們乘着電梯,上了4樓。
到了樓道口,大黑牙停住腳步,指着走廊盡頭的那一間說:
“大仙啊,就是那間。我們凡夫俗子的不敢再往前走,大仙您……”
剛才吃飯的時候,看在5萬塊錢的面子上,我答應得痛快。
可到了現場,看到眼前走廊狹窄幽暗,燈光忽明忽暗,如此的氛圍之下,剛才的酒勁醒了一半,多少有些害怕。
不過既然來了,已經沒有了反悔的道理。
我強裝鎮定,沖他們揮手道:
“你們先下去吧,等我搞定了回頭叫你。”
他們匆匆地離開,整個走廊里就剩下我和三千兩個人。
三千縱身一躍,跳上了我的肩頭,雙手摟着我的脖子。
經過這幾天的胡吃海塞,這小子明顯比之前長重了很多,個子也高了一些。
剛來的時候像是個四五歲的孩子,現在看上去怎麼也都是七八歲的樣子。
他有些重,我一側身把他甩了下來。
他有些不高興,但還是乖乖地拽着我的一隻手,跟在我的身旁。
我們踩着鬆軟的地毯,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
眼前的這些房子的門虛掩着,只剩下一條門縫,稍微靠近,就恍惚地覺得有股陰冷的風從裏面吹出來。
我們推門進去,裏面沒點燈。
一束昏黃的月光,透過窗帘的縫隙照射進來,眼前也勉強能看得清楚。
裏面的陳設很簡單,只有一張床,牆角的一張桌子,以及桌子上面掛着的一面鏡子。
桌子上落滿了灰塵,看來已經很久沒有打掃過了。
“就這裏,不會是真鬧鬼吧?”
我有些心虛,扭頭問三千。
三千張望了一陣,點頭說:
“有,有個女鬼。就在你面前的床上。”
他說的雲淡風輕,彷彿這事兒戲從平常一樣。
可我立刻感覺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站在門口,尋思着萬一那女鬼嗷地一聲撲過來,我好轉身逃跑。
不過我瞪大了眼,朝着三千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張床沒什麼異樣,根本看不到什麼他所說的女鬼。
三千仰着頭,踮着腳尖兒,摸起我胸前掛的那塊玉佩,塞到我的嘴裏。
一股又苦又澀的感覺,順着我的舌根一下子傳到了我的嗓子眼。
彷彿是含着一個苦膽。
苦得我眼淚都流了出來,我趕緊抬手用袖子抹了抹。
可當我再次睜開眼睛,忽然發現,這屋子裏煙霧瀰漫,彷彿剛剛着過火一般。
就在那張床上,有一團焦黑的印記,那印記是人形的。
我大吃一驚,趕緊把口中的玉佩託了出來。
“這……這是咋回事?”
“含着它,能看見陰氣……就能看見鬼。”
三千說道。
雖然剛才那場面,讓我覺得毛骨悚然,不過還是有些好奇。
於是我試探着,再把那塊玉佩塞到口中。
果然眼前的一切,再次呈現。
見三千一副不驚不慌的樣子,我想起他跟我說過,他好歹是一隻妖。
再加上回想起那天晚上,那是大癩蛤蟆,都被我脖子上這塊玉佩驚走,我的膽子也多少大了一些。
試探着邁着步子來到床邊,藉著月光仔細地望去,那的確是一片灰燼。
不過我卻並沒有像三千所說的,看到一隻女鬼。
正想回頭問他,女鬼到底在哪,忽然,我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床單上的灰燼,動了起來,好像有什麼藏在床單的下面,正在來回地蠕動。
我真好奇,忽然砰的一下,床單被戳破,從裏面伸出一隻手來。
我完全沒有準備,嚇地叫了一聲,本能地向旁邊跳開。
壯着膽子再看去,那隻手又干又瘦,手指修長,顏色鐵青,指甲很長,也很鋒利,像極了美國電影裏的殭屍。
看那隻手的形狀,應該是個女人。
平生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恐怖的場景,我拽着三千就想走。
這小子卻頗為淡定,仰頭問我道:
“五萬塊錢不要了?”
我一聽五萬塊錢,立刻鎮定下來,斬釘截鐵地說: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