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啊!!
“嫂子,你幫莉寶兒瞧好了一門親?”
“誰呀?哪裏人?那人做什麼的?”
文莉的親事現在是蘇桂蘭心裏的頭等大事,聽到趙翠仙的話,她當即問道。
蘇老太太也關心這事,也看向了兒媳婦。
“你還記得陸大隊長家那個侄子不?就是去當兵那個。”
蘇桂蘭和蘇老太太急於想知道情況,趙翠仙也沒藏着掖着,直接道。
“陸大隊長家的?”
蘇桂蘭尋着記憶想了想,“那個大牛?”
“嗯,就是他。”
趙翠仙去邊上拉了張凳子來坐下:“他今年二十七,在部隊混得還不錯,現在是副團了,他昨兒回來了,這趟回來,是要相看一個的。”
“我和陸大隊長家的說了說莉寶兒,她還挺滿意,讓我問問你,要不要相看一下。”
“莉寶兒這些年調養的還好,只是農活幹不了,我想着,她要嫁了陸家小子,到時候隨軍過去,那陸家小子在那邊隨便給她找個輕鬆的工作,這日子不是挺美的。”
“就算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陸家小子沒有爹媽,聽說現在也不用再給陸大隊長家寄錢了,他一個人的津貼,養莉寶兒是完完全全夠的。”
“這確實是門不錯的親事。”
蘇老太太聞言點點頭,又看向大兒媳趙翠仙:“不過陸家那小子回來了嗎?我怎麼沒聽說。”
一個大隊就出了一個當兵的,平時陸大隊長家的沒少說起這侄子,這趟回來,怎麼這麼低調了。
“這不剛回來嘛,您今兒也沒出去嘮嗑,當然沒聽說了。”趙翠仙隨口回道。
“隨軍?太遠了吧,我記得我聽陸大隊長家的說過,那小子是在大西北當兵啊,那個氣候,莉寶兒能吃得消?”
蘇桂蘭有些不願意,太遠了,把閨女嫁過去,一年都不定能見一回。
“你聽差了,不在西北,在西南。”
趙翠仙擺擺手:“我打聽過了,那邊氣候挺好,宜居,許多調養身子的都去那邊。”
“那也遠啊,又不是就在咱們這邊。”
趙翠仙見蘇桂蘭直擺手搖頭,知道她是又沒看上,這是這一段的常態了,要不那些媒人也不能一個不上門。
她原來是不打算多說啥,但衝著蘇桂蘭帶來的那半壺油,她嘆口氣:
“桂蘭,有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啊,你能聽就聽一句,不能就算。”
“咱們莉寶兒不能幹農活,找農村的肯定不合適,沒有哪家靠那點公分能養得起一個不下地幹活還要吃保養品的老婆,像二妹那樣找城裏的,我不說別的啊,你看二妹剛嫁進去那幾年,受了多少委屈,排擠。”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莉寶兒那個樣貌,我可以說一句,萬里無一了,不出農村還好,出了農村,尋常人家能護得住?如果護不住……”
趙翠仙說到這兒,頓了頓,看一眼外面才小聲說道:
“牛棚那個寧老頭你知道吧,他就是老婆太漂亮下來的,他老婆對得起他,寧死不屈,可那有什麼用,人跳水沒了,自己家徹底家破人亡了。”
“其實,就是我不說,你們應該也有數,就附近這些,你們指定是看不上的,為什麼咱們莉寶兒樣貌不差,卻沒媒婆上門,還不是那些媒婆知道咱們看不上她單子上那些。”
趙翠仙的話,一語中的,點中蘇桂芬一直來不想直面的。
蘇桂蘭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了句:“那陸家小子條件那麼好,怎麼想起找農村的,我們老頭子可說過,部隊裏,營級就多得是人做媒了。”
“是有人給介紹,陸大隊長家的也說了,最開始,是這小子想建功立業,不着急人生大事。
前段終於改口了,但這小子自己作死嘛,半個月前,領了個戰友的孩子回來,暫時幫忙照看兩個月,等孩子爺爺回來,就領走,但他們部隊那些人不信啊,都認為他是要收養那小孩兒,一時間什麼做媒的人都跑光了。”
“啥,領了個孩子回來?”
“不行,這不行!”
蘇桂蘭本來就不願意,聞言更不願意了。
“小妹你怎麼也聽風就是雨啊。”
“我會害了莉寶兒不成。”
趙翠仙無奈,“那孩子過兩個月就會送走的。”
“這事我是確定的,陸大隊長家的給我指天發誓保證過的。”
“不然我能說到你面前來。”
蘇桂蘭還是有些猶豫:“我這趟來,是想讓媽和嫂子幫我打聽下,咱們大隊有沒有想成親,不介意找農村的,人品不錯的知青的……”
蘇桂蘭把家裏討論出來的打算說了出來,剛說完,趙翠仙就搖頭道:“你糊塗了,妹夫也糊塗了啊。”
“你們這還真是病急亂投醫,不說不盼着回城,不介意娶農村姑娘還人品不錯的知青難不難找的問題了,退一萬步,咱們就是找到了,你說在你家附近造房子,好照顧他們,你們想過,你家那幾個兒媳婦啥想法沒?”
“這事是當著她們的面討論的,還是老三媳婦提出來的。”
一直來文家氣氛很好,從來沒有旁人家那些勾心鬥角,爭你強我弱的,蘇桂蘭沒把這個事放心上。
“嗯,當著她們討論的,她們沒反對,她們敢反對?就我知道的,你家那幾個小子成親,都和媳婦打了聲名,將來要養莉寶兒的吧。”
“我只能說短時間還好,但長時間肯定不行的,不是說會明面上怎麼樣啊,但人啊,總是有私心的,牽扯到利益的事,時間長了,那心裏肯定是有不舒服的,裂痕啊,隔閡啊。”
“可能你和建山在,這些問題還能化解,但將來呢……”
“桂蘭啊,你大嫂說的對,招婿和找知青這事不靠譜,一個是人難找,另一個,確實就是你大嫂說的問題。”
趙翠仙的話說出來,許久沒出聲的蘇老太太也說道:
“你們家那幾個媳婦確實是好的,但人家心好,你不能仗着這點就一直壓榨人家啊,人的好心,一家的感情,如果是單方面的要人提供,就像那個油,它總有耗乾的時候,咱們不能這麼干。”
“你如果實在想找個知青女婿,媽這邊幫你打聽,但肯定是不能把房子造你們邊上的,平時幫襯可以,但是不能太過,你知道不。”
“嗯。”大嫂的話和親娘的話都推心置腹,蘇桂蘭聽得出來她們是為她們一家好,也句句在理,她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見她聽進去,蘇老太太眼裏劃過欣慰,小閨女不固執,這點挺好。
“你大嫂說的這門親事,媽呢,是建議你回去問問建山,看他什麼看法。”
“要媽看呢,這門親事確實是比找什麼知青靠譜的。”
“嗯,我知道了。”
蘇桂蘭應了下來。
理智上,她心裏已經動搖了,但情感上,她還是捨不得閨女嫁這麼遠。
這讓她心裏不停的受着拉扯,她猶豫着,和大嫂趙翠仙問道:“嫂子,那個陸家小子現在具體什麼個情況啊,為人怎麼樣?看着像是疼人的嗎?”
“我對他是沒什麼印象了,講真的,他現在什麼模樣我都不太記得了。”
這年頭,天天都忙着地里的活,她回娘家次數不多,每回回來了,都盡量把時間拿來陪自己老娘,蘇桂蘭經歷過父親猝然離世,額外珍惜和已經七十六歲的老娘相處的日子。
這種情況下,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和精力去了解娘家這邊大隊上的人和事,她能知道現在大隊是哪個在做大隊長就不錯了,大隊長家去當兵幾年都不回來一趟的侄子,她是一點不清楚的。
她記憶中的陸家小子,還是他沒去當兵前,每天趕家裏的羊去放的記憶。
“他幾年沒回來過,你不記得也正常,我今兒早上碰見他,也是險些沒認出來。”
“你不知道,那小子現在長得可人模人樣的了,走出來,那一身氣質…….”
趙翠仙是真想促成這門親,把自己知道的都儘可能說了,說完,她似想起什麼,又笑一下:
“其實,要說起來,這小子和莉寶兒還是有過一段緣分的。”
“你還記得不,有一年你叫莉寶兒給家裏送吃得來,她路上遇到條大狼狗,當時莉寶兒嚇得暈過去,還是陸家小子看到,把人從狼狗嘴裏救下,背回來的。”
…….
“嫂子你這麼說我想起來了。”
蘇桂蘭被趙翠仙一點,也想起來這事,她是事後知道的這事,但也叫她后怕了好一陣,所以印象深刻,因着這事,蘇桂蘭倒是不那麼抗拒這門親。
“那行,嫂子,我回去和建山商量下,儘快給你答覆。”
“你可快些,陸家小子條件是真不錯,晚了人家相看別的姑娘了,咱們就不好再插手了。”
“欸,我知道了。”
——
文莉實在是累得狠了,加上原身這具身子太差,這一睡,就睡得沉了,期間太熱,身上的衣裳被汗濕了一回又一回,她也沒醒,直到太陽西落,虎子和雙胞胎回來,在外面敲門大聲喊她了,她才慢吞吞爬起來。
“和柱子他們家都說好了?他們答應不會把事情說出去了吧?”
虎子跟在文莉後面進了屋,聽到文莉問,他點點頭:“嗯嗯,說了,我和米粒他們在柱子家附近等了好久好久,柱子爹才回來,他回來給柱子收拾衣裳,說柱子要在醫院住一晚,說是要觀察下什麼的。”
虎子沒接觸過醫院,說起這些有些不懂,他只簡單把事情陳述了,然後他想到什麼,突然特別興奮。
“小姑,柱子爹說咱們是柱子的救命恩人,他們要謝謝咱們嘞,不過他得忙着去醫院照顧柱子,說要等過段時間讓柱子給咱們送大西瓜做謝禮。”
虎子說道大西瓜三個字的時候,眼睛整個亮起來,還不受控制的吞了吞口水。
小傢伙是饞大西瓜了,文莉也饞啊,可現在就這條件,大西瓜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不過文莉也放下心來,柱子爹都說要送大西瓜了,說明他家是感恩的,不會把事往外說。
“這事做得不錯,有獎。”
文莉摸一把虎子腦袋,去柜子邊抓了一把糖給虎子:“吶,和米粒她們分着吃。”
“對了,小米粒,湯圓那裏你也盯緊咯,別讓他們把今天的事漏出去了。”
“放心吧,小姑,我早早就和她們交代好了的。”
暫時吃不到大西瓜,有糖吃也不錯,虎子歡歡喜喜的兜過那把糖,回道。
“嗯,那就行,出去玩吧。”
文莉聞言沒有再說什麼了,米粒和湯圓那對雙胞胎,平時是以虎子馬首是瞻的人,只要虎子發過的話,他們都牢牢遵守的,爹媽都哄不了,這也是虎子的一種本事了。
文莉徹底放下心,掃見房間裏放着的那桶她回來換下來的衣裳,她看一眼天色,估摸着家裏人還沒那麼快回來,又拎着桶去了外面洗衣裳。
文家條件算好,院子裏就有一口壓水井,洗衣服倒還方便。
文莉這些日子手洗衣裳的速度也算練了出來,沒多久就洗好了。
江元那件襯衫和她扣子全部開掉的襯衫,都不能叫家裏人發現,文莉在房間門后牽了根繩,把她中午回來換下的衣裳和襯衫都給晾在了上面。
衣裳剛洗起來,濕噠噠的滴着水。
文莉擔心水滴太多在地上,家裏人進來會發現,把衣裳給反覆擰了好兩遍。
確定滴水程度不仔細注意,不會被發現,文莉才沒再管,差不多也到了燒晚飯的時候,她該去準備了。
剛出房間門,就見蘇桂蘭推開院門從外面進來了。
“莉寶已經起了,休息好了?身子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文莉手上還拎着裝衣裳的木桶,她下意識把手往背後藏了藏。
“嗯,休息好了,沒有哪裏不舒服,都挺好的。”
文莉故作鎮定的扯了下嘴角笑着回一句,就去了邊上搭的洗澡間門口放桶,為了不讓蘇桂蘭注意到她的異樣,她主動岔開話說:
“我剛才把中午換下來的衣裳洗了,還沒來得及準備晚飯。”
文家人多,吃得也多,哪怕吃的簡單,煮飯也得老半天,這時候開始煮,等天徹底暗下,文家男人們下工回來,正好吃,這活在原身預備上大學前,一直是文媽和幾個兒媳輪着提前下工回來燒,至於原身,她曾經在試着燒飯的時候被熱油濺燙過,當時手臂上出了很多血泡,害怕燒飯的活,文家人也心疼她,通常都只讓她幫忙備備菜,連火都很少燒。
文莉過來后,實在幹不了地里那套活,加上文媽連同幾個嫂子燒菜總捨不得放油放鹽,掌控的火候也不對,特別折磨文莉那條對味道格外敏.感.的舌頭,她接下家裏家務的時候,把做飯這活也接了下來,當然,也是為了免除洗碗這份她討厭的活。
文莉廚藝沒有刻苦練過,但她爺爺是廚藝世家,從小接觸最多的就是各種菜譜,小吃譜,加上本身天賦在,哪怕最簡單的菜,在她手上,也會大變一個樣。
文家人最開始還猶豫過,要不要讓文莉直接接觸廚房,畢竟先前在廚房燒火都很少的人,初學飯菜就掌廚,萬一燒砸了,她們全家都得餓肚子,但顧及文莉的情緒,他們沒直接說不讓文莉燒飯,只讓文莉自己先試試。
讓他們都吃驚的事,文莉似乎天生就是會做飯的人一樣,只一盤小青菜,炒出來青翠誘人,讓他們感覺竟然比肉還好吃。
於是,這些天除了早上文莉起不來,中午和晚上都是她燒飯。
蘇桂蘭現在滿腦子都是嫂子提起的那門親事,她剛才還去文建山上工的地方和文建山商量了下,文建山讓她找小閨女問問小閨女自己的想法,聞言她擺擺手:
“今天你歇息一天,你大嫂等會兒就下工回來了,讓她燒一下,你和媽進屋,媽有事要和你說。”
蘇桂蘭說著,把從娘家背回來的一背簍東西放屋檐下,就拉着文莉往屋裏走。
“媽,你要和我說什麼事啊。”
文莉猝不及防被蘇桂蘭拉着推開房門進了屋,見蘇桂蘭急匆匆的樣子,聯想到中午虎子和她說的事,她心裏咯噔一下,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瞥一眼門口牆角邊出現的一小條水漬,她硬着頭皮問道。
“是有個事要和你商量。”蘇桂蘭拉着文莉到床邊坐下,看一眼忐忑的文莉,說道。
“我先前去你姥姥家了,聽到個消息。”
“你大舅媽和我說,那邊大隊長家那個當兵的侄子回來了……”
蘇桂蘭把大嫂告訴她的信息給文莉說了一遍。
“那小子,幾年前你應該見過一次,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十三歲那年去姥姥家遇到狼狗,就是他幫忙趕跑的,人長得還不錯,高高大大的,部隊裏鍛煉人,看起來挺有氣勢,蠻威風。
就是有一點不好,這小子人還沒結婚呢,給領了個戰友家的孩子回來,說是戰友犧牲了,孩子他媽拿完賠償金就把孩子丟他家跑了,孩子還有個爺爺,但他從事的工作特殊,他要暫時幫忙照看一段時間。”
“剛才我問你爸,你爸讓我問問你,你覺得怎麼樣?”
副團,領了個孩子……
這介紹聽着怎麼這麼耳熟?
文莉在腦海里搜颳了一番,她的記憶呈片段式,加上原身身體不好,到姥姥家那二十來里路對她來說格外累,因此除了逢年過節,她去的次數很少,對姥姥家那邊的印象並不多。
那大隊長家,姓什麼,叫什麼,住哪兒,她一概不清楚,更別提他那當兵難得回一次的侄子。
至於文媽說的十三歲遇到狼狗,得到幫助的記憶,文莉也半點印象沒有。
“我不記得了,媽,那人叫啥啊?”文莉試探着問道,她心裏有些打鼓。
不會那麼巧吧。書裏面,男主最早期就是副團,還沒結婚就收養了個戰友的孩子,女主重生前,就是因為嫌棄那領養的孩子,和男主分歧日益加重,離了婚,後半輩子窮困潦倒。
這年頭,副團,□□,能湊堆批發的嗎?
“叫啥啊,叫……”
蘇桂蘭一聽,就要回,卻在半道卡住了,“你這麼一問,我還一時回答不上了,平時我們都大牛大牛的叫着,他大名叫啥來着,陸……”
“陸放安。”
蘇桂蘭皺着眉頭想着,過好一會兒,她一拍巴掌道。
“對,大名叫陸放安,說起來這小子也是個可憐的,自小他爸就因為替大隊搶水沒了,後來媽也病死了,要不是有個厚道的,把他當親兒子待的大隊長叔叔,他還沒今天呢。”
!!
陸放安!
還真是男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