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風明月適合尾行
青雲書院的男女寢室,都是用天干地支來編號的。
來到庚申號宿舍門口,就看到了記憶中的兩個室友。
這兩位很有特點,或者說辨識度很高,一個叫鄭大榮,身材高大臃腫,一個叫魯二能,身子瘦削賊眉鼠眼還豁牙。
此時,二人正在忙着自己的業務。
鄭大榮在磨刀,磨他那把殺豬刀,他爹鄭屠戶在本縣生意很大,他很想子承父業,奈何他爹卻希望他能夠讀書入仕。
希望是豐滿的,現實卻是骨感的。
就好像有些父母也不看看子女什麼成色,豁出去老命花個幾十上百萬讓孩子出國,想着深造一下回來就是海龜了。
結果屁都沒學到,回來之後,就能賣個洋酒,月薪就三千。
再說這位鄭屠戶的兒子,這貨對書沒興趣,對殺豬刀卻興趣頗大,鐵了心要殺豬證道。
再說另一位仁兄,他悄默默看着春圖,不但表情猥瑣,是不是還有猥瑣的舉動。
高進覺得,這廝本不該這麼瘦,實在是看多了擼多了。
“兩位兄弟,我胡漢三又回來了。”高進突如其來的一嗓子,將沉浸在自己業務中的兩個人着實嚇了一跳。
兩人先是不敢相信的僵硬了片刻,然後喜上眉梢齊齊上前。
“三進啊,真是你?!”
這叫法,是這兩位仁兄琢磨的,大榮、二能、三進,叫着順口。
見兩個沒心沒肺的傢伙發自真心的笑容,,高進心頭一暖,沒好氣道:“大榮,你那寒光凜冽的殺豬刀離我遠點,二能,你把腰帶栓好了先。”
鄭大榮馬上將殺豬刀收回皮套,魯二能老臉一紅,背過身去栓皮帶。
“二能,不是我說你,都快形銷骨立了,少擼一點,君不聞小擼怡情大擼傷身強擼灰飛煙滅。”
“挖槽!”
休怪二能沒文化,一句“挖槽”行天下。
魯二能眼睛雪亮,“三進啊!經典,你哪兒聽來的,不行,我得記下來。”
魯二能尋找筆墨去了。
“三進啊!”
“大榮,別,這稱呼我聽着賊彆扭,這樣,就我高進或者老三都成。”
“行!老三,你消失這幾天,我們都以為你沒了呢!”鄭大榮瓮聲瓮氣的說完,眼眶就紅了。
常言道:仗義多為屠狗輩。高進覺得,鄭大榮就是有着真性情的草莽漢子。
“我不是沒事嘛!”高進笑笑。
“沒事就好,來。”鄭大榮拉着他進了寢室。
高進發誓,如果魯二能拉他,他絕對不答應,誰知道那廝手上殘餘多少子孫。
“老三,你知道嗎?你消失這些天,我們兄弟倆茶不思飯不想,內褲襪子都懶得洗,我一天沒磨刀,二能半天沒看圖冊。”
高進點點頭:“兩位哥哥重情重義。”
魯二能道:“那是自然,咱們庚申號最團結了,這樣,都是因為你才積攢下來的襪子內褲,作為小弟,你就勇敢的承擔起來吧!”
“沒問題。”高進笑笑。
“還有這地面,也有三天沒掃了。”
“我掃。”
高進沒有推辭,反而覺得這兩貨挺有意思,頂多就是占點小便宜,絕對沒有壞心眼。
再說了,干點小活兒怎麼了?
人累不死,但能氣死。
重活一次,高進變得很大度,很豁達。
爽快的掃了地,洗了二人的臭襪子裹腳布以及內褲,又要去給二人打飯,這下子兩個人過意不去了。
鄭大榮拿出老大的派頭:“老三你歇着,二能你去打飯,一會兒我洗餐具,今天就當是給老三接風洗塵,讓他當一回爺。”
“那我可是要感謝兩位哥哥了。”
沒一會兒,魯二能就把飯菜打回來了,用木製餐盒端着。
高進看到類似快餐盤的的玩意兒,瞳孔不由一縮。
如此現代的東西,到底是因為之前有穿越者過來,還是……
飯菜還是挺豐盛的,紅燒肉,清蒸魚,炒白菜,燒土豆。
吃飯的時候,二人問高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聽說徐家都舉辦葬禮了,高進含糊其辭的糊弄過去,畢竟泛泛之交,還不至於交淺言深。
飯後,二人兌現了承諾,沒有讓高進刷盤子。
於是,他走出寢室,深吸一口清醒的空氣。
月朗星稀,清風徐來,讓他心曠神怡,決定在校園裏走走。
沒走多久,就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
咦?那不是自己買回來的兩個婢子?
此時,徐詩蘊、江雪主僕二人一個白裙、一個紅裳,一個亭亭玉立,一個嬌小可人,卻是手拉着手朝小樹林中行去。
兩個小娘們兒打扮的花枝招展,莫不是偷會情郎去,將這個主人置於何地?
豈有此理。
高進饒有興趣的尾行而去……
這會兒,月色有些迷濛,清風吹過,樹林簌簌作響。
高進終於弄明白了,前方一座八角亭,掛着四盞紅燈籠,坐着包括徐詩蘊、江雪在內的七八個學子,有男有女。
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得不說,因為有徐詩蘊這樣的傾城絕色,太磕磣的也不好意思亮相,所以不論男女,一個個堪稱顏值擔當。
高進深深覺得,那幾名男同窗,都快要趕上自己了。
高進正納悶他們來幹嘛,徐詩蘊就盈盈起身,開口道:“今日,我有幸得了幾句,大家品品。”
高進秒懂,敢情是一幫學子在這清風明月之下談論詩詞歌賦呢,倒是挺風雅。
高進豎起耳朵,想聽聽徐詩蘊如何口吐芬芳。
只見徐詩蘊雙手互握,緩緩踱步,輕啟朱唇,珠落玉盤的聲音響起:“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高進目瞪狗呆,直接“挖了個大槽”。
高進發誓自己沒有聽錯,徐詩蘊那丫頭的的確確說是她偶然得了幾句。
偶然得了是什麼意思?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這丫頭臉不紅氣不喘的剽竊真的可行?還是說讀書人不叫抄,叫借鑒。
就這,還有人叫好。
只見一個身着青色長衫相貌堂堂的公子哥拚命鼓掌,分明是徐詩蘊的擁躉。
但那位仁兄臉色灰白眼窩深陷眼袋極重,讓高進以為自己看到了異世版的空虛公子。
那貨應該是酒色過度,早已經是外強中乾了。
徐詩蘊對其也不感冒,秀眉一蹙,“哦,何軍少爺,好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