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嗨,老婆!
人家說,小別勝新婚,不是沒有道理的。
他們分開了才幾天,就跟連體嬰似的甜甜蜜蜜地黏不膩。
鹿喬私下裏是覺得,陌寒舟特意準備了酒店可能還存着某種不可告人的心思,反正不管他初衷如何,在只有他們兩個人連管家多沒有的酒店套房,他們的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浪蕩了一個下午加半個晚上,連晚餐都是叫的客房服務,兩個人終於心滿意足,精疲力盡但又無比饜足地躺在床上。
鹿喬的大腦就像被塞入了一塊甜膩的草莓蛋糕,又被灌入了半杯巧克力奶茶,舒服得他長嘆一口,忍不住用腳心蹭着陌寒舟的小腿。
自從陌寒舟車禍后,除去復健按摩,能日常碰觸他的腿的也只有鹿喬,而且他還碰觸得那麼隨性,一點都不顧忌。
“我們明天去鹿家陪太叔公,太叔公下棋很厲害,我都不一定能贏。”
“你還想贏?”
“對啊,棋場無情誼的。”
“然後下周一二於慕情會陪他,雖然不放心於慕情,但是她也沒膽子對太叔公做什麼,而且還有護工看着,我就又可以和先生在一起了!”
聽到這,陌寒舟眼底露出歉意:
“抱歉啊阿喬,我下周一二要去京城參加一個商業峰會,要周三才回來。”
“那不就是正好錯開?”
想到下周又有一個禮拜不能見面,鹿喬的好心情又降了下去。
不過——
“算了。”他嘆了口氣,在陌寒舟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先生也是為了家裏嘛,阿喬會體諒先生,乖乖等你回來的!”
這麼多麼乖巧的老婆啊。
陌寒舟心裏頓時湧出一股感動,他抱緊懷裏的人。
“謝謝你,阿喬。”
鹿家計劃周密,然而事情在周日那天發生了變化。
這段時間,鹿家一直請人在找太叔公未婚妻的消息,雖然他們本不抱希望,但沒想到還真讓他們找到了!
聯絡人按太叔公未婚妻家的姓名和過去的行當找到了一家相似的店,沒想到正是她的後人,這或是為了留個念想或是也抱着或許會有人來找他們的希冀。
未婚妻雖然後來結婚生子,但到了太叔公這個年紀,什麼風花雪月辜不辜負都不想了,只盼望着再見故人一面。
而他那位未婚妻雖然也滿頭銀霜,但身子骨還可以,知道這個消息當晚,太叔公就出發去了未婚妻現在在的城市。
鹿國安和鹿喬一起跟着,在目送兩位老人相聚后,又安排好了太叔公的住處,這才返回平城。
“太好了!”電話裏頭,鹿喬興奮地說:
“總算圓了太叔公的夢!”
“是啊。”陌寒舟也感嘆。
“時隔數十年再見故人,老天對太叔公也不算太薄。”
“……”
“……”
“先生,你想問什麼?”
“咳咳。”陌寒舟戰術咳嗽了兩聲,面上微熱:“那,那一位的丈夫……”
“哈哈哈哈。”電話那頭髮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能把陌寒舟逼着問出這句話,可見八卦是人類的本質。
“非常不幸,太阿婆的丈夫兩年前就去世了。”
“啊,那真是抱歉。”陌寒舟真誠地說。
說完了八卦,話題又回到了兩人中間,鹿喬語氣帶着幾分落寞。
“還要兩天才能見到先生哦,那阿喬要怎麼辦啊?”
“咳咳。”嬌軟老婆的撒嬌那麼的楚楚可憐,陌寒舟都有點理解古時那些沉溺後宮荒淫無道的昏君的心情了。
“我會儘快回來的,早的話明天晚上就能回去。”
“那還是不要了,安全最重要,不急這麼一晚上。”
哇老婆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為了漂亮可愛的老婆,陌寒舟決定努力工作,一定要把老婆養得白白胖胖的。
兩人又聊了一會,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才掛掉。
車子停在了鹿家庭院中,鹿國安和鹿喬走下。
鹿喬神情冷漠:“我回去了。”
“啊,好好。”
鹿國安面對這個無法在他面前裝出父親威嚴的兒子,也頗為不適,鹿喬走後,他也鬆了口氣。
鹿喬上了自己的車,才掏出手機,登錄自己的私人郵箱,裏面有一個最新郵件。
打開郵件附帶的文件后,鹿喬神色逐漸變化,看到最後一行字,他嗤笑一聲關掉了郵箱。
這個於家棟,還真有幾分膽子。
鹿喬是下午回得平城,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簡單洗漱后又用了餐,鹿喬才回到房間休息。手機在他手中有如薄刃一般,在他指間翻弄。
倏忽,他收攏掌心握住電話,解鎖屏幕後找出了一個通訊電話。
電話鈴聲重複三回,那頭才接了起來。
鹿喬唇角微翹,慢條斯理地開口:“很忙啊,於家棟。”
於家棟聽到他聲音簡直就跟聽到閻王的傳喚似的,雖然鹿喬有段日子沒找他了,但是他可沒忘記那幾個得罪了鹿喬的人全都進了局子的事。
現在他背後有陌寒舟撐腰,鹿國安都不敢對他大聲,要是跟陌寒舟告狀,那就更完蛋,就算是他,也知道自己和鹿喬在外人眼中的形象,正常人會選擇相信誰。
於家棟戰戰兢兢,苦着一張臉說:
“那個,有事么?”
“有點公司的事想問你,明天到我家裏來。”
“明天,明天我要上班。”
“那就下了班來,不急,我等着你。”
“我……”
“你不會是想讓我親自去請你吧?”
陡然變冷的聲線讓於家棟一個汗毛倒豎。
“不不不不用了,我我會過來的。”
“嗯,到了給我打電話,你不一定進的來。”嗓音又軟了下來。
他這副樣子,只讓於家棟想到了四個字:
喜怒無常。
“好,好。”
放下手機,於家棟眉眼裏透出深深地擔憂。鹿喬為什麼突然找他,該不會,是自己的事被泄露了吧?
……
於家棟心裏有一百個不情願,然而時間對任何人都是公平的,明天依舊如期而至。
下午四點多,鹿喬接到於家棟打開的電話,說他已經到門口了。
鹿喬:“這麼早就下班了?”
“下午出去見了客戶,辦完事就直接來了。”
“行吧,你等會。”
鹿喬打電話給門衛放了於家棟進來,片刻后,於家棟開車到了陌家門口。管家提前得知他要過來的消息,站在門口迎接。
“於先生,你好。”
“你好你好。”於家棟苦巴巴地看着站在客廳里的鹿喬,硬着頭皮上前。
“鹿喬。”
“來了啊,時間還早,我們去外邊聊吧。”
陌家別墅里有兩棟房子,一棟是主要生活場所,另外一棟是娛樂健身用,比如鹿喬喜愛的健身房拳擊室就在那一棟。
時值傍晚,天氣漸暖,溫度有時候都能上三十度了,日落越來越晚,五點天邊晚霞熱烈如火,大半個天空呈橘橙紅淺紫幾個漸變色,綠植被染上光輝,在隔離了市區噪音的高檔小區里靜謐得有如另一個空間。
鹿喬慢慢踱步,一直不說話,讓於家棟反而更加心慌,有種風雨欲來的惶恐,他忍不住開口:
“那個,鹿……”
“聽說你現在是採購經理了。”
於家棟心臟一跳,小心翼翼地答:“對。”
“那權利應該挺大的吧,不是經常聽到嘛,採購經理拿回扣,或者乾脆自己找人開公司,專門採辦相應產品。於家棟——”
男孩在前方几步回過頭,逆光下他臉上表情充滿譏諷:
“你膽子也不小嘛?”
自接到電話開始懷揣着的“萬一”消失無蹤,於家棟腳尖往外一擰就想溜。鹿喬唇角流出一絲冷笑,不慌不忙地伸出手扯住於家棟的領子,用一股強大的不容拒絕的力量拉着他往旁邊一棟建築物內走去。
於家棟腦中飛快地閃過“毀屍滅跡”四個字。
“你要幹嘛你要幹嘛?!”
“別嚷嚷,被人聽到了我就真的只能毀屍滅跡了。”
於家棟猛地捂住了嘴,下一秒他連人帶鞋被拖進了房子裏。
——
落日下的平城,躁動的城市披上了幾分女神般的莊嚴。黑色商務奔馳飛機地駛在寬闊大道上,逐漸接近它的目的地。
司機從後視鏡看了眼車後座的人,內心有幾分感慨。
他是最初跟着陌寒舟的那幾個人之一,也親眼見證了他的浴火重生,而後他幾乎化身成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彷彿一心只為了復仇為了證明自己。
哪裏會想到,他會有一天再次露出這樣柔和的表情,如同每個歸心似箭的男人一般一辦完事情就回家。
算了算了,這也不是他該想的,他還是快點開車把老闆送到家吧。
——
之前幾次就是在健身房被痛打,於家棟對這個地方有植入大腦的恐懼,一看到裏面的場景,他就忍不住頭皮發麻身體反射性地發顫。
“鹿鹿喬你聽我說……”
鹿喬扔下他的領口,一回首一個平平無奇的拳頭就陷入了於家棟的小腹。
於家棟捂着肚子直接倒了下去。
鹿喬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表情從容而冷漠:“我來給你算算你掙了我多少錢。”
“你跟你朋友弄了個貿易公司,公司最新採購的機器非的走你的公司的賬,一個單子兩千萬,據說市場回扣是3到5個點,多的有10,我就算你5好了,那也是一百萬。還有上個月採購的鋼材,過年時候的員工大禮包……怎麼也掙了三五百萬了,一百萬一個拳頭那我也不值這個價,算它三十萬好了,四捨五入你只要挨二十拳,怎麼樣,不虧吧?”
一個拳頭他都熬不住了,還二十拳?他還不死?於家棟連忙縮起身體抱住腦袋喊:
“鹿喬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我沒賺這麼多錢。”
“哦,那賺了多少?”
“……”眼看他已經在揮舞拳頭,於家棟哀嚎起來:“我可以把錢給你,我們平分!”
這個於家棟還真有幾分可愛。
鹿喬心裏覺得他可愛,手上拳頭更緊實了。男孩筋骨緊實,小臂白皙皮膚上覆蓋著一層纖薄的肌肉,隆起出清晰漂亮的肌理,躍動着蓬勃生機。
——當然,除了對於家棟。
“你覺得我缺你那點錢?”
第二個拳頭——
拳頭明明是落在他腹部,於家棟卻覺得他整個大腦都在震動。
“我沒有,沒有買劣質產品!!我買的都是好東西就是買的貴了點!!”
“這我當然知道,要不然你以為你做的事一頓打就夠了?”
“……”
……
車子停下,陌寒舟走出車裏。他的提前到家沒通知任何一個人,有傭人見到他匆匆跑上前。
“先生,你回來了!”
“嗯。”陌寒舟眉梢帶着愉悅,問:“夫人在家么?”
“在的在的……夫人的哥哥也來了。”
“哥哥?”陌寒舟皺眉:
“於家棟?”
“是他。”
於家棟來幹嘛,難道是想欺負阿喬?
陌寒舟眼中閃過一道冷厲,要是他敢到他的家裏欺負阿喬,別怪他不客氣。
他循着傭人指的方向緩緩前進,院子裏面沒有人,倒是運動館裏面亮着燈,陌寒舟走進裏面,輪椅在鋪着地毯的地面滾過,吸收了輪胎的震動。
運動館很大,外面是常規健身器材和羽毛球場,裏面是拳擊室,才靠近拳擊室的門口他就聽到動靜,拳拳到肉的撞擊聲中含着男人的慘叫,陌寒舟心中一緊,推開掩着的門——
“別裝死了,才幾拳呢,起來,我也不是沒給你反擊的機會。”
拳擊室中心聚光燈下,鹿喬面無表情地看着地上的男人,然而下一瞬他猶如閃電般擰住向他揮出手掌的男人胳膊,在一聲慘痛的呼叫聲中一拳拳砸在男人身上。
“我讓你管公司是讓你給我掙錢,結果你想聯合其他人抽公司的錢?臉呢?我給你臉了么?!”
小妻子暴躁的怒罵聲中夾雜着男人慘痛的求饒,和一聲聲拳頭到肉的風聲。
“…………”
陌寒舟默默關上了門。
一定是他哪裏看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