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跌落深海
顧言笙手握着幾柱香朝着海神虔誠地拜了拜。
空氣中瀰漫的檀香里夾雜着几絲微甜的水香。
煙霧瀰漫，將她的身影瞬間淹沒。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從雕像身後踱步走來，有細碎的流光閃爍，祂穿着一襲白色的長袍。
但又看得不太清楚，模模糊糊，她的視線渙散，不能聚焦。
“你有什麼願望？”
神明的聲音帶着屬於創世者的威壓和逼迫，在她的耳邊緩緩響起，細聽而來，似乎還有水珠掉落在地面上的碰撞聲。
滴答，滴答。
“我...”
心臟像是被無數只小蟲子啃咬一般，麻麻痒痒的。
“海神有老婆嗎？”
空氣中懸浮的水霧被少女的話驚地抖了抖。
修長如玉的虛像頓住腳步，像是不太確定來人的話。
顧言笙滿心想着的是，再沒節操也得確定一下，海神是單身狗啊，之前給他安排了那麼多新娘，怎麼得也得保證他目前是單身啊。
她可不做勞什子的第三者。
祂常年沒有表情的臉龐有些許波動，他的眉毛糾結在一塊。
彷彿很難回答少女的問題。
但是作為神明，應該滿足許願人的要求。
於是他冷淡開口：“沒有。”
沒有？那敢情好啊。
顧言笙笑了，視線、意識雖然迷糊，但是她還是強撐着力氣：“能不能讓我成為海神的新娘，唯一的新娘。”
“我喜歡海神。”
少女的聲音很軟，她朦朧的目光卻依舊虔誠地注視着眼前的虛像。
【恭喜宿主，海神的好感度加10，當前好感度45】
祂活了幾萬年，見過太多的人向他許願，皆是為了個人私慾，慾望永遠都是一個人最卑劣的突破口。
他們的愚蠢讓他們永遠都不明白，向一位來路不明的神明去許願究竟要付出多少的代價。
但少女的話卻讓他有些愣住...她想要成為他的新娘，還是唯一的新娘。
早間，她落在額間的吻，透着小巧的雕像，雖然與本體隔着千山萬水，但是他還是能感受到那柔軟、一觸即分的餘溫。
讓人有那麼一點的留戀。
他垂下眸，遮住眼底奇異的情緒。
淡淡的水霧忽地輕柔地拂過她的臉頰，帶着濕潤。
她的耳畔忽地落下祂低沉的回應，沙啞而撩人
“吾應允你。”
——
顧言笙走出祠堂后，發現外面已經空無一人。
黑夜瀰漫，空中繁星點點。
掩藏在黑暗角落裏的東西們漸漸成型，盯着走在路上的少女，眼底血色蔓延，閃着瘋狂的殺意。
顧言笙的面上還是神態自若的模樣，實際她的手心已經冒出細細的汗水。
怎麼可能感受不到身邊陰森森的寒意。
但她不敢有一絲異樣，生怕太早顯露出來，就會遭到它們的猛烈圍攻。
她只有一人，劣勢太明顯了。
黑暗的生物們漸漸不滿足於盯着這個鮮美多姿的少女，它們開始逐一試探。
匍匐在地上堆積成一坨厚厚的肉塊的生物朝着她率先瘋狂襲來，肉塊間鑲嵌着兩顆黑寶石般的眼珠，直溜溜地垂涎一般地盯住這個少女。
身後越來越近的惡臭再不能讓她維持表面的波瀾不驚，只好轉身避開肉塊衝撞過來的方向。
從黑暗中滾出來的肉塊很多，
密密麻麻，有堆積在一起成人型的，也有分開各種形態的...但他們的眼珠漆黑，盯着她的目光詭異而瘮人。
她壓抑住自己上泛的噁心和恐懼，轉頭拚命地朝前方撒腿奔去。
它們跟在顧言笙身後，一開始的步伐很緩慢，但隨着越來越多的肉塊凝聚，它們漸漸有了一雙矯健的腿，再而分化，有了四隻腿，八隻腿，越來越多...朝着她追去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他們之間的距離漸漸在拉近。
左前方的旅館，甚至是平房外的每一寸土地上都已經被肉塊佔領，根本不能繞過，她喘了口粗氣，只好朝右前方奔去。
右前方一覽無餘，空空曠曠，沒有任何能夠躲藏的地方，只有靠近海的一旁有幾艘小小的船隻。
沒有時間猶豫了，她朝着海邊奔去。
推開船隻，拿上船槳。
海岸邊，密密麻麻的肉塊佔據了小漁村每一寸空曠的土地，但它們都沒有下海，只是盯着船上的少女，神情莫測。
海上波浪翻湧，小船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推動着，顧言笙用船槳用力地劃在水面上，往回划，卻不顯一絲作用。
小船朝着遠方航行着，距離小漁村越來越遠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將船槳扔在船里，喘着粗氣，劇烈的運動讓她整個人有點脫力，只能癱軟地半靠在船沿。
深海中琉璃般的光芒閃閃爍爍。
船隻忽然停留在一處海面上，不再動了。
顧言笙勉強恢復了一點力氣，她坐起來，支起身子，前後都是茫茫的海面，小漁村已經看不太清楚了，只能模糊地看到幾個黑點。
她壓下心底翻飛的思緒，握緊手中的船槳，小小的船隻下面就是一望無際的深海。
但她，不會水。
【系統，有沒有能讓人在水中呼吸的道具？】
【宿主，道具商城有，即時用品，水下呼吸丸，200積分一粒，可持續12小時。】
【給我兌換！】
【好的宿主。】
她的系統背包里瞬間多了一粒白白的藥丸。
顧言笙正準備拿出藥丸服用時，海面泛起波濤洶湧，一個奔騰的大浪打過來，小船直接翻了。
她砰的掉進海里，連呼吸丸還沒來得及服用。
無盡的恐懼襲上心頭。
口腔鼻息忽地湧進鹹鹹的海水，她伸出雙手劇烈地掙扎，腹腔被海水擠壓着，難以呼吸。
眼前有無名的黑暗覆住，似乎快看不清前面了。
就在她準備放棄的時候。
一雙大手忽然扶上她的腰際，冰冷的唇貼了上來，有溫暖的氣息渡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