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獸化
“貴庚你個頭!”
林兮的這一番童言之語，差點沒把阿妙給噎着。
她自從出生就被一對不知名的狗男女送到這個鬼地方。
怎麼就貴庚了!
雖然妖只要在靈性不變且不受外劫侵害的情況下，幾乎是可以長久活下去。
可這是成長周期就註定了如此的，畢竟普通的野獸開靈之後幾乎要近百年才能成精化妖。
壽命不長怎麼能行呢？
十幾年對於很多妖來說可以是打個盹就過去了，代價就是妖的成長十分緩慢。
同一時期，說不定人都成仙了，但妖還是依舊那個樣子。
這主要在於魂魄和妖靈的之間的分歧。
野獸一旦開靈，原本弱小的魂魄便會聯通欲界生出靈性，智慧大生!
但智慧的生成會極大的消耗大腦的內存和魂魄的活力。
野獸的腦結構很顯然是無法進行太過智慧的思考，所以壓力就來到了魂魄這邊。
妖精之所以會有拜月的習慣，便是為了吸取月精攝取其中的帝流漿用於維持自身的智慧和人格。
待到妖靈浮現開始累積知識，生出人格之時，魂魄的強度更是重中之重。
魂魄是智慧重要的產生器官，其中人形的魂魄更是天生就能累積靈感開拓智慧。
人形的腦結構相當精妙，人的大腦能夠存放相當多的念頭，其思考能力強的恐怖!
但妖靈則不同，妖靈是需要帝流漿才能維持意志，即智慧的思考念頭。
這促使着他們必須要減少自己的思考頻率，從而更依賴於本能，過度壓榨靈性思維會讓他們重新變回野獸。
除非重新將帝流漿積累起來，又或者吃人才能恢復。
畢竟人乃萬物之靈，人的魂魄念頭和血肉腦髓是補充靈性的極佳產物。
想要從根本上解決，那便是化形!
對於阿妙和小青這種天生可以化形的高級妖族來說，即使不吞吐帝流漿，只要不是過度壓榨魂魄，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因為可以化作人的形體的她們已經可以用肉身自然蘊養魂魄了，其中的消耗可以讓妖靈不需要帝流漿便可以思考。
她們與真正的人已經相差不大了，甚至可以跟人婚配生下後代。
畢竟她們跟人同為血肉生物，比起物件和概念成精的妖怪，更容易與人結合。
事實上在中州，半妖的數量並不在少數。
咳咳，說遠了，總而言之十幾年的過程雖然算是一段漫長的時間，但遠遠配不上貴庚這種話。
阿妙已經準備了一系列的解釋來好好的糾正面前這個小男孩，好讓他知道在世界上度過的時間長短並不代表年紀大。
“哎呦，都回來了嗎”
只見季暖煙搖着玉圭扇從一處陰影出現。
林兮驚訝道:“哇，姐姐，你換衣服好快呀!”
此刻的季暖煙已然換了一套服飾。
黑色的袍子上面綉着四環金線，每道環中都綉着一位神，不用說這是四御之神。四環中間則是一個古老的“天”字，象徵著神道是在天庭的統領下。
她潔白的玉手拿着一把拂塵耷拉在左手腕上，左手持玉圭扇蓋住了半張臉，僅留下那雙細長的紅眼瞳露在外面。原本的黑色散發束成冠，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
但對於林兮的話，阿妙先是嘆了一口氣，然後眼神凌厲的看了一下阿妙和小青的服飾。
隨後便氣不打一處來的譏諷道:“你就算披上了這佛門的法衣那又如何，只要我不放你走，你便不要想轉入他人的寺座下。”
小青聽聞此言，害怕的別開了腦袋，四處搜尋能夠躲避的地方，最後只得無奈的躲在了阿妙的後面。
阿妙摸着小青的頭寵溺的護住她，隨後雙手抱胸不屑的說道:“這你可說了不算，入法會三次，得功德者受其戒印，可破格錄入!”
“已經兩次了，還差一次!”說著，阿妙得意的晃了晃法衣上的彼岸花和卍紋。
季暖煙不經意間撇了一眼林兮，發現他此刻正在和阿諾考慮着豬肉怎麼吃。
她語氣淡淡的說道:“不管如何，甲子之約就是甲子之約，少一年，一個月，一天，一時都不行!”
“若你執意要單方面廢棄，我可不能保證你不會受到傷害!”
阿妙脾氣暴躁，反駁道:“你嚇唬我啊，我不需要，種族的仇恨跟我沒什麼關係，我不想再等四十多年，我只想要自由!”
季暖煙按耐着性子解釋道:“你真的能保證你入了佛門，佛門會放你自由嗎？”
阿妙語氣堅定，“出家人不打誑語!”
季暖煙語氣稍重的說道:“但那是對人，而你是妖!”
古來便有對付邪魔妖道不需要講道理的說法。以前有相當多的道德律令中甚至鼓勵對妖怪撒謊。
阿妙呲牙咧嘴，伸出雙手並跳了跳，激動道:“我現在已經是人了!”
“就憑你這種半吊子的化形”此刻季暖煙已經有點不耐煩了，便直接笑道:“一隻大蟲”
“嗷，你不準說那個兩個字!”
大蟲二字深深的刺激到了阿妙。
十年前，那個時候阿妙與小青雙雙化形成功。但比起小青，阿妙的化形只是半吊子，而且她更加好動，耐不住性子。
雖然已然直立行走，有了人的形態。可她身上的皮膚依舊是獸皮，腦袋則是又像老虎又像人。
但也算有了人形的腦袋，之後她的智慧理所應當的開始增強了，念頭便也開始出現了。
想法多了，那便會去行動!
而阿妙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越獄，她趁着寄暖煙出去巡查回方的功夫，離開了元君觀。
那個時候的她還沒有入職於觀中，並無神道力量的庇佑。
不被神道庇佑，自然也不會被神道束縛。
但好死不死，靈性充足且外觀奇特的她在下山之時瞬間便被一位蠱師給盯上了。
那位蠱師修行變化道，正巧缺了變化系列中最後的一隻蠱蟲-虎嘯蠱。
於是他施展手段將阿妙抓住，期間不斷的折磨阿妙，並用語言來激怒她。
(大蟲，大蟲你快叫!)
蠱師一邊哼着歌，一邊用不同的方法讓阿妙發出不同的虎嘯(慘叫)聲。當聲音收集完畢之後，他正準備殺死阿妙取得其魂魄之時。
季暖煙及時趕到將蠱師擊退，阿妙逃過一劫，保住了性命。
但至此之後大蟲兩個字便成了阿妙的最不喜歡聽的兩個字。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阿妙眼角的藍膜瞬間褪去，獸瞳爆起，指甲彈出，額頭皺起黑色紋路一個王字瞬間浮現。
只見她猛的一躍而起，向季暖煙撲去。
“啊，哇!”林兮和小青在一旁直接就被嚇住了。
但季暖煙卻顯得十分淡定，當即一個甩手帶動拂塵化作鞭子甩了出去，期間還訓斥了一句。“哼，我就知道。你出去野了那麼多天，妖氣未退，靈性外泄，野性萌生!”
拂塵打中了阿妙的眼角，頓時讓她迷失了方向和角度。
季暖煙則趁一個轉身，躲開了阿妙的撲去。
同時收起了玉圭扇，左手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個把捏住了她的後頸並將她狠狠的按在了地面上使勁的摩擦。
“放開我，嗷嗚!”
阿妙大喊大叫，頓時現出本體妖身，一隻近兩米的白虎頓時出現，止不住的甩頭甩尾想要擺脫季暖煙。
但季暖煙哪是普通人？
“就這樣你也敢去效仿白狼修形辨法之事!”
補了一句如此這樣的話。
拂塵又是化作了繩子，狠狠的勒住了白虎的脖子，待到固定好之後。
“變回去，變回去，變回去!”
每說一句，季暖煙都會用她那雙纖細的腳丫重重的踩在白虎的腦門上。
這每踩一次，阿妙身上的獸化便會減少一分。直到三次過後，阿妙重新化成一位女孩，只見她此刻被季暖煙踩住後腦，滿臉憔悴，但還是那副不服氣的樣子。
“你看，過多使用獸身思考，壓榨靈性，我若不再叫你回來，你恐怕就要開始想吃人了!”
季暖煙用纖細的右手將她提起來，面對面對着她，臉露出了本相。
因為正好有阿妙擋住，所以林兮根本看不到。
但阿妙就不一樣了，跟她的本相一對上眼，立馬尾巴綳起，全身顫抖，再無反抗之意。
“聽着，你這大蟲等到兮兒入職過後，給我立馬滾去睡覺，沒有睡夠七天不準出來!”
白狼修形辨法的故事，是北地流傳的一則故事。
北地，並非指北原，而是指中州物設院和靈緣齋二者未曾管轄之處，也是現如今玄武帝君統領之地。
最西邊是非洲大草原與西漠的交界處，最東邊又是北海龍王的管轄區。
人和妖共生於一處，摩擦諸多。
那時候北地的對於妖的態度絕對是殺一儆百。
但有這麼一隻狼妖花了十年的時間聽聞道德樂土中的和尚們講佛法，之後他褪去妖身化名白獻，參加法會與這些得道高僧辯論佛法。
令人意外的是，法會中的諸多高僧竟無一人能夠辯倒他，對於他的和平理念無數得道高僧更是提議破格授予他佛印。
佛印是大智慧的象徵，是唯有修繕了道德樂土律法的人才有資格獲得。
欲讓他成為大和尚與諸子百宗們齊名，成為佛門的牌面。
卻不曾想這個時候的白獻則直言自己並不是人而是妖，隨即現出本相。
頓時整個法會亂作一團，有人說殺，有人說放，陳晨上報之後驚動了樂土佛主。
最終樂土佛主授予了他佛印，更是讓北地的寺廟修改了對於妖的規定。
之後唯物大興，天庭神道建立，妖也被分為兩種被人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