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驚險搭車，夜神
午後一點，太陽高高在上。
中州不愧是最適宜人族居住的域界。
不像北原的苛刻，不似東海的兇險。沒有西漠的艱難，更沒有南疆的人獸妖魔爭殺。
明明是冬天，但陽光依舊溫暖，體表的感覺讓人如同還是在春秋一般。
聖音觀坐落於一處斜插於地面上的山頂處，與其背後一群更大更高的山脈靠攏在一起。
林兮跟在阿季的身後，向山上在懸崖邊走去。
林兮疑惑的詢問道:“我們不是應該下山嗎”
阿季則淡定的回應道:“你馬上就知道了!”
【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姐姐不會要把想我給做掉吧!】
靠近山崖邊，林兮便突然看到了一條長長的黑色鐵道在他們的面前。
鐵道非常非常的長，從左手邊的遠處一直到右手邊的遠處和地平線融為一體。看不到盡頭。
嗡~嗡~嗡~
只聽一陣細微的聲響突然傳來，林兮往左手邊看，遠遠望去，一條巨大的龍頭怪物踏着厚厚的浮雲飛快的竄來，他的背後的鱗片炸起一圈又一圈臃腫的物品似乎隱藏在其後，頭顱對照着身體顯得十分纖細。
照道理說如此龐大的怪物行進，應該會動靜巨大。
但是實際上比卻想像中的要小不少。隨着它靠的越來越近，林兮也得以看到了它的全貌，長條狀的身體連細微的擺動都沒有。
隨着浮雲湧現的間隙，可以看到它下身的鱗片之間依靠互相貼合蠕動。宛如齒輪一般，在黑色的軌道上帶動着這隻長條狀怪龍在鐵鑄的兩條線上飛速前進。
怪龍從鼻孔中噴出重重的長條狀白煙，聲勢浩大。
“毫嗚!”
林兮眼睛睜大，對於這個大傢伙充滿了好奇。
阿季的聲音響起:“那是陸行地龍，嗯，是一隻挺溫順的妖!”
地龍離的越來越近，可以看到它巨大的頭顱十分圓潤，眼睛也並非是那種猙獰可怕，而是細長狹小宛如一道縫。
巨大的轟鳴，龍怪速度放緩，嘴巴大大的張開。
只見有一位似乎是蠱師的人物站在它的嘴邊掏出了蠱蟲綻放銀白色的真元，在它的嘴裏填充了許多黑色一樣的液體，液體中還摻雜着許多同樣銀白色的一樣的圓珠。
怪龍吮吸黑色液體開心的細細咀嚼圓珠，身上的鱗片隨後也變得漆黑厚重，看它的樣子，宛如在吃着人間美味。
正打量着，只見它鼻孔里猛然噴出了兩道細長的須。
似乎是吸管一樣，伸入它鱗片背上背着的的水槽將水吸入鼻腔內，瞬間又是大量的霧氣翻湧而出，氣流螺旋式纏繞在着他龐大的身體，如同絲帶一般抖動。美感十足。
這是林兮看清楚了，因為長途跋涉鱗片和鐵路之間的摩擦過熱，所以它需要用水來緩解這種熱量。所謂的浮雲不過是水蒸氣罷了。
“哇，好帥啊!”
男孩總是會對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感到好奇。
阿季撇了他一眼:“嗯，確實，這隻地龍看體型應該是完全體，可以負數萬噸之重。加上這條真武直通鐵軌是一條新道，磨損程度不高，翻山越嶺如履平地，日行萬里不在話下，不換乘的情況下在七天之內就可以到達中庭天京。”
“哇啊!”
林兮完全沒有聽清楚，只是感慨這隻地龍的帥氣!
他好奇的問道:“這條龍是在做什麼的呀!”
阿季面無表情，語氣卻頗為奇妙的回答道:“巡視，順帶做着運輸的工作吧”
“巡視，運輸，它是車嗎!”
“是的，地龍擁有神道的編製負責聯通中州外域四方間二十八星宿城，人族也因此而昌盛!”
“四方間”林兮回想了一下。
【以前好像聽過這個詞，哦，對了，以前“我”買東西總是會託人到四方間購買。】
阿季詳細的解釋:“中州分內域和外域。四方間是外域，肩負着聯通其他四域的責任，分東青龍，北玄武，南朱雀，西白虎，祂們各自統領七城萬萬生靈，是被稱為神道四御的存在，合計二十八城!”
“好多，好大!”
“呵呵，大吧!”
“嗯!”
轟隆轟隆，嗡嗡嗡。
聲音越發逼近，就在地龍即將接近他們所處的懸崖時，阿季的聲音陡然傳來。
“好了，下去吧。”
“嗯，嗯~，什麼下去”
“啊，啊~啊!”
【這個女人不會真的想做掉我吧!】
林兮感覺自己的後背被人推了一下。他第一的反應並非是害怕，而是疑惑於他的惡意感知竟然沒有發動!
於是理所當然，他一頭從懸崖栽下來。
這瘋婆娘竟然將他直接從山上推下去了!
【哇，不會吧，救命，救命，救命，“大巫”救我!】
這女人的力氣之大將他如同一個拋物線一般盪起，底下的陸行地龍正在跟他們相交接，眼看就要撞上的時候。
恐懼、刺激，等一系列的感受傳來，內臟中的精氣蠢蠢欲動似乎要在他的身上凝結出“巫相”來。
但隨後隨着林兮感覺自己的腰被人挽起，一陣安全感襲來，“巫相”又在極短的時間內歸於平靜。
只見阿季將他夾在腰間，身形在空中突然放緩，似乎有一陣風將他們二人托起。
他們二人就這樣穩噹噹的落在了地龍的頭頂上。
地龍當即感覺有些癢，打出了幾個大大的噴嚏。周圍白霧頓時濃郁了許多。
【她會不會發現我身上的秘密】
林兮立刻轉頭望去，希望能從阿季的臉上發現些什麼？
但阿季只是面無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似乎是想要從他的臉上找到一些樂子。
“是何人，膽敢扒車!”
但還沒反應過來，他們二人便被七八個人團團圍住，純白色的真元波動猛然激蕩全場。
但林兮卻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感覺比真元弱了一點，而且為什麼是純白色】
這些人身着着奇怪的鎧甲，手持特製的長管銑對準着林兮和阿季二人。
他們鎧甲的胸前鑲嵌着似乎是寶石一樣的東西，光輝燦爛，晶瑩剔透。
大多數的顏色是青銅色，唯有後方趕來的一人是赤紅色，真元的波動就是從中催發而出。
還有一位蠱師則離得遠遠的，滿不在乎的躲進了龍頭邊上的小屋裏。
見此狀，阿季當即出示一張玄黑色的令牌。
“不要動粗，收槍退下!”
但在那之前，只見後方趕來的赤鐵鎧甲持有者便已經呵斥攔下了眾人。
阿季笑着他擺了擺手:“嗨，哦，原來是阿冠，最近還好嗎”
她得寸進尺般的站在了對方的面前，敲了敲他的頭盔。
而對方只是憨憨的摸了摸頭盔笑着說道:“林冠拜見姐姐大人!”
其他人見此當即一言不發，退回了原先執勤的崗位。
【這個女人做這件事情好熟練的樣子。】
林冠拆下頭盔，露出一臉憨厚的笑道:“姐姐大人今日怎麼想起來坐車了，怎麼也不事先說一下，弟弟好準備一些好一點的茶水款待”
阿季眼神向著林兮撇了過來。
“嗨”
林冠朝着林兮看了一眼。
林兮左顧右盼，也學着阿季的樣子對着林冠擺了擺手。
林冠的眼神充滿了審視，疑問道“這孩子是”
“嗯~，按照慣例，出去溜達的時候撿回來的孩子，感覺資質尚可所以帶他去上戶籍。”
林冠的眼神當即柔和了起來:“哦，原來如此，那還快請姐姐進來，距離真武還有一段時間，地龍馬上又要提速了，風壓會很大的!”
林冠當即將二人引入地龍背部豎起鱗片的一間間小屋內。
林夕當即發現地龍身上的鱗片是帶有略微的弧形。而在弧形中間的間隔則用鋼鐵打成了釘卯固定住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房間。
房間裏還有着一個又一個的小木窗，木窗里許多人好奇的眼神向他投來。
但很快隨着他們走入中間的走廊里，便隔絕了這些視線。最終目的地是在靠左第二排的一處小屋內。
小屋內陳設簡單，柜子書桌，一個茶几，幾張椅子。摺疊式的床則被收起放在了一邊的角落。
“呀，看看我發現了什麼，這個味道很懷念啊!”
一進到房間裏阿季嗅了嗅鼻子，就跟回到自己家一樣，從靠窗邊的笑柜子裏提出一瓶壺。
壺蓋打開，頓時酒香四溢，空氣中充滿着一股略微刺激的松林清香。
“呀，還是新釀碧松酒”語氣中充滿着驚喜。
碧松酒是宏微觀有名的飲品，取特殊的香鬆鬆針和白糖發酵配合特殊的器具手法釀造成的。
不同於其他酒類，碧松酒在新釀的時候才是最適合飲用的，微微發酵的氣泡和白糖還未完全散開，酒的微微辛辣則給人一種味蕾上的刺激。
可這種飲品一旦釀造時間過長則會跟其他的酒一樣，只是會多了一絲松針的清香，卻丟失了其中最特殊的酸泡誘惑。
“可以讓我喝兩口嗎”
“當然!”林冠當即招呼林兮一起坐下。阿季則不客氣的，拿起杯子倒了一杯。
“我記得這趟班車應該是阿寶護航，怎麼變成了你”
“您不知道，阿寶大哥最近成婚了。”
阿季當即輕捂嘴唇，露出了好奇的的表情詢問道:“是林依”
林冠笑着回答道“是啊!”
阿季輕抿了一口酒:“唉，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不過依依她最終還是放下了嗎”
林冠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托着香腮，阿季的眼神望着窗外飛速靠後的景色，似乎是在沉思着。
林冠突然詢問道:“姐姐大人，我想問一下，最近你們觀內是否發生了一些奇怪的事？”
“哦，我們觀能有什麼奇怪的事？”
“比如，最近夜神們，發生暴動了嗎？”
夜神指的是由大妖、妖王級別的存在化作的神死後的執念變換的特殊靈體。
如同蠱仙會在死後，執念融入福地環境化成地靈一樣。
這些由大妖封正的神也是如此，祂們的執念依附於本體的屍體上，得以變化成夜神。
如果有人能夠解開祂們的執念，則可以得到由祂們的身體配合執念造化而成的秘寶。
有可能是特殊的蠱蟲或者是器具，甚至有人因此擁有了特殊的體質。
有些夜神甚至會拼着消失的風險離開自己的屍體，去自主的去尋找有緣人去完成自己的執念並交付秘寶。
但如果這個有緣人完不成自己的執念，那麼只會發生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最初天庭確立神道體系時曾經用特殊煉製的仙蠱封正了許多的妖族鬼類作為正神。
這些正神們受到供奉之後便歸順於人族，之後這些正神便由天庭的蠱仙帶隊，率領他們迎戰來自地淵的敵人。
那處地淵現在的名稱被稱為夜神澗!
這場大戰，現如今已經沒有多少人能夠知道其中的原因。
只能知道帶隊的蠱仙正神和敵人全部死在了夜神澗。
由於大多數的正神都是妖怪精靈，魔鬼夜叉，衪們死後的屍體則堵住了地淵依舊阻擋着敵人。
我正因如此，當祂們的執念依附於屍體上時，便發生了許多不好的事。
夜神們陷入了瘋狂，祂們只有一個念頭，殺死一切踏入他們周圍的活物。
對此天庭直接花費手段設立封印，扭曲了夜神澗的空間和時間，此處也成為了中州有名的禁地。
“沒有啊我那觀里的封印完好無損，不過道成寺那邊我就不知道了，畢竟我跟那群光頭實在聊不來。”
“嗯，我曉得了，但弟弟還要提醒姐姐大人您，最近上頭總會通知我們在中途的正神台邊停靠並卸下一大批物資，有很多生面孔的蠱師也會在中途下車進入夜神澗內，他們好像在尋找着什麼，甚至我親眼看到有些夜神都被他們抓出來了!”
正神台和道成寺聖音觀一樣，是屬於夜神澗封印的一部分。
不同於神道聖音觀和樂土道成寺，正神台是由天庭的七星蠱仙那裏直接負責，那裏也是封印的中心點。
它連接道成寺和聖音觀將夜神澗牢牢的釘在聖賢界壁邊緣。
這樣一來即使有夜神逃離了澗內，也只會有甘草或者蒼水界壁來阻擋他們，削弱他們的力量。
阿季輕鬆的說道“嗨，這還有什麼大不了的，七星們的那些事情哪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管的，隨他去唄!”
林兮敏銳的感覺到阿季眼神中的悲傷陰影。但在林冠的眼裏阿季依舊是那副笑嘻嘻的樣子。
林冠對此面露笑容:“那就好，是弟弟多事了!”